”天色已经不早,爬了半天山,小铃铛蹑手蹑脚走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和寿才一间房屋,轻轻推开门,那寿才已经睡的像死猪一样,呼噜打的老响。先将木剑藏于床铺地下,整好被褥,躺下就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太阳已经一杆多高了。刚吃完早饭,那寿才就跑过来问小铃铛:“师兄、师兄,你看看那丹丸怎么样了?乌鸦吃了是不是变成凤凰啦?”
小铃铛斜着眼瞪着他:“我要是相信乌鸦吃了你的炼丹变成凤凰,那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傻。”说着二人来到观外那棵大树底下,小铃铛爬到那鸟窝里往里一看,那里趴着两只乌鸦,已经死去。那小铃铛将死乌鸦以及那丹丸从鸟窝里拿下来,让寿才看,道:“你知道自己有多逊了吧?以后不要再暴殄天物啦,浪费师父那么多好东西,炼出的都是毒药。你以后不要叫寿才了,叫短才吧,吃了你的药还想长寿?”说着,将那死去乌鸦以及丹丸丢到了山谷里面去了。寿才挠着头道:“不可能呀,我用的都是好东西,怎么炼出来就有毒呢?不行,我再好好想想。”小铃铛道:“寿才,我看你以后不要再用没毒的东西炼丹啦,你全部使有毒的材料炼,说不定就能炼出没毒的丹药。”寿才一听不屑道:“你懂什么炼丹术?人说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我没炼好,那是没有将材料的精华炼出来,那是火候不够,我回去再去参详《抱朴子》去。”寿才移动着胖身材走了。
小铃铛也回屋从床底下取出神木剑,离开道观,向山谷走去,那山谷之中有一青石,青石平坦,长约三丈,宽约两丈。青石旁边就是潺潺溪流,如今天气寒冷,溪流早已冻上。小铃铛站立中央,手执神木剑,意在天地间。凝神静气,脚踏天罡。虎虎生风,波谲云诡。妖魔鬼怪莫敢近,飞禽走兽都绕行。小铃铛天生惫懒,不愿意练剑。唯独在练此剑的时候,明着练剑,却又似下一盘象棋,妙不可言。
连耍几遍,正耍得兴起,忽然一声风从山下刮起,紧接着一声嗷嚎响彻山林。小铃铛将手中剑划一圆弧停下来,心道:“云从龙,风从虎,山风刮起伴有虎啸声音,难道是……老虎?乖乖,泰山上啥时候来了老虎?”将木剑提在手里,循着声音跟去。老远就看见一吊睛大虫往这边张望,小铃铛只将手中神木剑一晃,那大虫又一声嗷嚎,扭头就往前跑。小铃铛奇道:“难道这老虎害怕我手中神木剑不成?”心中胆壮,提着木剑追了过去。大约追了半个时辰,始终与那大虫保持一射之地。小铃铛恼怒心道:“我且加快脚步才是,过完年泰山就举办庙会,如将此老虎拿到泰山庙会上去卖,我小铃铛岂不很威风。哈哈。”想到此,提气轻纵,快如风。他快,孰料那大虫更快,四蹄飞扬,脚下生风,也不扭头直直地往前飞跃。也不知道翻过了几道山,越过几道岭,小铃铛就是追不上它。眼见那老虎越来越远,小铃铛停下脚步,心中道:“乖乖,我别追不上你,再把我给累趴下了。我累趴下了,那还不成了你的美食?反正知道你在这个方向了,明天本大宗师再来捉你。”
四下一看,已经到了泰山东麓,往北不远处有一破庙。小铃铛心道:“我先去那破庙歇会。”迈步到了那破庙。庙不大,就一破屋子,四面漏风,里面供奉一尊泥像,泥像也已经破损,也看不出供奉的是谁。供桌上香炉中还有燃尽的香,看来还有香火。小铃铛也不管,找了块空地就坐下,既然有人来供香,岂不要被老虎伤害?不行,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老虎抓住。
小铃铛略作休息,顺着原路返回。追得时候不觉得远,回去的时候,翻山越岭,甚是艰难。待得回到观中,已是晌午时分,小铃铛先将神木剑放回到床铺底下,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来到三清议事堂。老远就听见里面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是是无病、无闷两位师兄回来了。
“师兄、师兄。”小铃铛未到门口就喊了起来。从议事堂并排出来两人,后边还跟着几个小辈道士人。无病一黑脸庞,矮身材,鼻尖上一颗黑痣,黑痣上长了一长长粗黑汗毛,手里端着一烟袋锅子,还在冒着烟。小铃铛笑道:“无病师兄,您啥时候少抽点烟呢。”再看无闷,小铃铛愣住了,笑道:“无闷师兄,看来真是闷不住您哪,易容化妆如同吃饭。”
那众人人相互一视,哈哈大笑。两人身后一人道:“我说吧,他指定认错人。”小铃铛一听冲身后说话那人道:“无闷师兄,高,实在是高。我还以为前边易容的是你呢。你倒好自贬身份装起小辈道士。”
众人一阵哈哈笑,一起进了客堂,师父抱一子早就端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小铃铛挨个施礼,无病、无闷的一些徒弟也过来见过这位小师叔。无闷洗净脸上油彩,露出真容:老鼠眼,山羊胡,手中画眉笔。
无病、无闷是带艺投师,两人都已有五十多岁年纪,入门比龙吟晚,所以以龙吟为大师兄。那寿才是抱一子的关门弟子,他拜师的时候,无病、无闷两人都已经开始收徒弟,两人的一些徒弟比小铃铛与寿才还要大。无病喜好堪舆风水,拿手功夫是烟袋点穴,在泰山周围的村民没有不知道无病道长的,他的名声比抱一子还响,江湖人送外号“无病自灸”。无闷不喜道法,却喜易容术,易容功夫往往是巧夺天工,出人意表。拿手绝活分筋手,人送外号“无闷自乐”。
众人坐定后,无病对小铃铛道:“大师兄怎么没有回来?”
小铃铛隐藏了木剑之事,将一路发生之事略微讲了一遍。
无病道:“哦?还有这么好风水的地方,等有时间一定去看一看。”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惜、可惜。大师兄不回来,玩的就似乎不太尽兴,你说是不是师弟?”
无闷道:“此言差矣,大师兄不在,我们才好玩的尽兴,小铃铛,明天带你一起玩去。”
小铃铛纳闷道:“玩什么?”
无病道:“当然是玩官兵抓贼了。”说着哈哈大笑,笑完后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足不出户,布下那雾霾阵才叫一个厉害。”
无闷接着道:“这还多亏了我徒弟常喜来报信,那日常喜从探家回来,到得红门处,一看聚集了好多江湖人物,常喜就问他们,一问才知道‘他们说我们云霄观发现了宝藏,准备聚集人马上山抢宝藏’。常喜一听,赶紧向师父报信。”
常喜就是小铃铛将其误认为是无闷师兄的那位,站起身来道:“徒孙一听说对我云霄观不利,自是不敢怠慢,跑上山来向师父禀报。”
无病接接着道:“无闷师弟一听说,赶紧告诉了师父。师父一听,感觉事情不妙,于是在庭院之中摆下祭坛,遥空做法,在那低洼的中天门附近布下浓烟大雾,是为雾霾阵。”
无闷接着道:“别小瞧这雾霾阵,且不说进到里面不辨方向,单单雾霾中的毒物,就令人呼吸不畅。”
两人一唱一和,声音很大,抱一子坐在太师椅上,也不以为意,捋着胡须,闭目静听。
无病接着道:“师父做完法,就派我二人个带着自己的徒弟下山去瞧瞧。我于是带着常悲、常乐、常有守候在中天门。”
无闷接着嘻嘻道:“我带着常喜、常哀、常怒三人易容化妆,从后山绕了过去到了红门,那些人正在吵吵嚷嚷的闹个不停,原来是三江四河五湖帮以及什么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组成的乌合之众,决定组成一联盟,正在为联盟名字吵个不休呢。运河漕帮主张联盟叫漕帮盟、蛇岛岛主主张叫神龙盟……起的那名字真是多了去了,五花八门。最后一致商定叫踏平泰山盟。我一听那可不行,于是坚决反对,他们就问我你是哪里得?我说老子是‘胡来’洞洞主,坚决反对叫踏平泰山盟,如果真能踏平这泰山,‘踏平泰山盟’的名字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就凭我们这几百人就想踏平这泰山似乎太自不量力了吧。再说了,如果惊扰了泰山诸神,咱们各位可都没有好果子吃了。一穿黑衣服女子问道,你说叫什么名字呢?我说咱们既然来自五湖四海,咱们干脆就叫七拼八凑盟,是吧。反正我们是七拼八凑起来的吗。我本是胡说,没成想他们还都一致赞同,说七拼八凑盟好,谁都不得罪。于是就定了联盟的名字。”再说到七拼八凑盟的时候,众人又一阵大笑。
无闷继续道:“联盟选完了,就要选盟主,选盟主又闹个不停,谁都不服谁。我心道:‘选盟主好呀,得让他窝里斗呀,于是我大声提议比武选盟主。’这洞主、岛主、帮主个个响应,也难怪,都是江湖上打打杀杀惯了的,除了比武选盟主,还有什么法子?于是在红门一块空地摆下擂台,众人捉对厮杀,连比试了三天,盟主最后被刚才所说黑衣女子夺得。
原来各位岛主、洞主、帮主接到不知哪个王八蛋发来的一封信,说我们云霄观发现黄金宝藏,号召天下英雄齐聚红门,共同上山抢夺黄金去。盟主选出来了,就领着这伙七拼八凑盟上山而来。到了中天门,果然被师父的雾霾阵困在外边。见他们被困实了,我便带着徒弟又从后山绕了回来,和无病师兄回合一处。”
小铃铛道:“哎呀,咱们后山还空虚着呢。”于是将后山遇到黄河三鬼并将他们引入狩猎区过程说了一遍,“就怕他们从后山攻上来。那就不妙了。”
抱一子道:“如果真从后山上来,那只有暂时离开云霄观,云霄观也没什么值钱的家什,等他们一看云霄观就明白根本没有什么黄金宝藏,谣言不攻自破。”
无病道:“那可不行,不能再让您老人家再奔波劳累。”
扭头对他一徒弟道:“常悲,带点干粮,你去后山那里盯着,如果他们胆敢从后山上,就赶紧来报信。”常悲抱拳答应了一声去了。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子,各自回房午休。
小铃铛出门就问一干常字辈弟子:“见你寿才师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