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乐摩拳擦掌,双眼透着兴奋的光,很是雀跃:“母亲已替我备好马车与银两,今日你就呆在屋中替我纺布,待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凤国唯一的好处便是,不禁足女子出入,虽然这里的女子不喜出门,却无碍她出门行走。
马车是用上好的‘促榆木’,有股幽香散发,车内铺了柔软的褥毯,每个角落各放置一个青铜圆形暖炉,即便路途颠簸,里面的碳火也不会溅洒出来,整个车厢被热气烘烤着。
木轮在雪地中滚动着,道路已被晨起的人群踏出一条小道,依稀能看到脚印与车痕,慕容乐驾驶的那车速度不快,倒也悠哉悠哉。
“福伯,带我去最好的布庄。”慕容乐将车帘掀开一个角,对驾车的马夫道。
“是,小姐!”福伯立马接应,随后猛力一拉马缰,将马车赶往另一条道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驾驭,“吁,吁!”一道即长又响亮的吆喝声,只见马车颠簸一下,最后停顿住。
“小姐,到了!”福伯将马缰收入袋中,从一侧拿出一个小木凳,放到车厢一侧,呆在车外静候。
帘幕掀开,露出一只莹白的手,随后是慕容乐清丽脱俗的容颜,她优雅的从车内钻出,抬眼望一下店铺招牌,‘霓裳坊’三个朱红字体,立马印入眼帘。
“福伯,我需耗费些许时辰,你去对面的酒楼坐一坐,喝杯小茶,深冬严寒,莫要冻着!”慕容乐从袖口掏出几枚零散的银子,递到福伯面前,随后指了指对面的酒楼,柔声道。
“使不得,使不得!”福伯不肯接,莫说喝茶,他一辈子也不敢擅离职守。
“你若不肯,不是故意让我心中有愧,若是我待上半日,你岂不要在冰天雪地中守着半日?若有个好歹,我也不忍。”慕容乐缓缓摇头,目光真诚的望着他,有种不可忤逆的坚持。
福伯瞧她眼神坚定,不得不接过碎银两。握着带着余温的钱袋,福伯激动到满脸通红,道:“小姐真是菩萨转世,小人,小人感激不尽。”
“待我一切处理完毕,便去酒楼寻你。”慕容乐点点头,看着福伯淳朴激动的面容,随后别扭的进了霓裳庄。
她是转世不假,却与那慈悲的菩萨压根不沾边,她心黑着呢!
一进霓裳庄,店家连忙热情招待,笑容和蔼可亲,直拉着她往挂满衣裙的柜台走去:“这位小姐,可需要添置衣物,小店衣衫全是最新花式,从质朴面料到华贵衣衫,无一不有,均可量身定做!”
慕容乐环顾一圈,对那些花枝招展的霓裳裙丝毫不敢兴趣,摸了摸摆放在面上的绸缎,缓缓道:“老板娘,我只需君子长衫。素色雪白,玄黑,火红,按照我的尺寸,各来一套。”
“君子长衫?”店铺老板错愕住。
“是的。三套衣衫,需耗费多长时日?”慕容乐将顺滑的丝绸松开,对着老板娘点头,随后四处观望,打量屋内的已裁制好的衣物。
只见屋内右侧角落挂着一套洁白的长衫,银色细线由衣襟处往腰间直至下摆,是一种统一的浮雕刺绣纹路,衣衫贵气,模样精致简约。
“这……”店铺老板娘沉吟片刻,心思却精明通透着。
女子着男装,旦古未闻,如此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之事。
老板娘捏了捏干瘪的荷包袋,又瞥一眼屋外冰寒雪地的气候,门厅冷清,于是耐心道:“我们霓裳庄的衣衫做功精湛,每一件衣衫,需花费三日三夜,小姐所说的三套,最快也需十日后。”
慕容乐停顿身形,随后缓步走到那件白色衣衫前,指着那件月牙白的长衫,露出淡然的笑,不露焦急之色,问:“那这件长衫呢,稍稍改下尺寸,需多长时间?”
“一炷香即可。”老板娘笑眯眯的,立马将挂在墙壁处的白色华服取下来,照着她的身高对比一番,欢喜道:“呦,你瞧,这套衣衫尺寸还算合身,不用一炷香,一会就好。”
“那行,另外两套你让人预备着,过几****再来取,这是银两。”慕容乐将一小袋银两丢过去,从容的接过白色衣衫,径直走到里屋将一身素雅花裙换下。
古人的衣衫繁琐,慕容乐捣弄半天,才将慢慢寻到门路。
因为更换衣服,慕容乐感觉四周冷飕飕的,冬季寒风凛。
她麻溜的穿着衣衫,但,就在与衣衫作斗争时,门外大堂幽幽飘来自己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听的分明。
“茵儿,你莫要哭了,那日是我疏忽,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慕容乐那丑女人,我定要将她整死,让她尝尽人间凄苦。我李琦发誓,定让她比那****我的境遇还要惨烈,沦为****。”
李琦,茵儿,不就是她的未婚夫和表姐么,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可是,你父亲让你非她不娶!”苏诗茵语气娇媚柔情,虽是埋怨,却满含爱慕之情。
“茵儿,父命难为,往后你虽是妾,却一定会享有妻的权利,等娶慕容乐进门后,定要让她独守空房,我永世不触碰她。将她当作一个丫鬟使唤,伺候你我饮食起居,让她倒夜壶,睡马厩。”李琦语气铿锵有力,在苏诗茵面前,自信心与底气十足翻了个翻,嘴中恶毒的话,却毫不留情面的吐露出来。
听到此处,慕容乐手掌成拳,死死的紧握着,双眼盯着屋外的位置,眼中怒火弥漫。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随后听到一个脚步声凑近门扉,步伐轻柔而又急切,该是一名女子。
慕容乐盯着门缝,静默不语。
随后听到店铺老板低声道:“这位小姐,着实不好意思,霓裳坊又来了两位客人。你先稍等片刻,我出去瞧瞧,看他们需要什么,即刻便回。”
“好,你先去忙,我有时间等候。”慕容乐深呼吸一口气,暴怒的情绪缓和些许,清了清嗓子道。
随后,又是一道轻缓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朝大堂走去。
屋外,二人的交谈仍在继续,一点都不顾忌此处是别人的店铺,肆无忌惮的交谈,也越发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