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秀恩爱,死得快”。苏芜觉得最近很替林一一和秦仰担心,就他们俩从上次何古月的搅合之后,感情不能叫升温,应该叫飙升,很快就要达到死得快的境界的,具体表现有以下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文学部的年级大会一开,意味着林一一和苏芜就快迎来新的师弟师妹,又会有一半免费劳动力入手,开会那天她们两兴匆匆的请假就去了,前脚刚走,班主任就捧着一堆点心进来,说是父母从英国寄来的,自己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叫大伙分着吃,按道理这事要林一一在,第一个奔去就是她,她现在不在,不要紧,顶着历史班第一帅哥名号的秦仰居然上去和一堆女生抢零食,和历史课代表抢唯一一款兰姆酒的巧克力。
比秦仰还矮一个头的课代表死捉住不放,说“秦仰,一个大男生和我抢这个,你还有形象吗?”
秦仰丝毫不为所动,劝解道“哥我一站出去就是形象代言人了,乖那边有草莓的,一一肯定喜欢这个,快放手”
历史课代显然不吃他这一套,说“你,林一一是你什么人啊,还要你这样抢?”
秦仰只能出杀手锏,放出一个烟雾弹“姐,算我求你,你要是被林一一知道你抢了这个,后果你就知道”
就在历史科代表还在疑惑林一一知道后果会如何的时候,仅有的一颗就被秦仰给抢了,事后科代表相当不平,认为一个男生和女生抢巧克力太不要脸了,但去和小姐妹们诉苦的时候,发现对方没和自己一样气愤,相反都相当的失落。托科代的福,林一一事后相当感动,在一堆零食中挑了块糖果赏给秦仰,秦仰小童鞋就阳光明媚了好半天。
第二件就很玄乎了,历史班的数学老师在学校也是很出名,不过是出了名的好欺负和没脾气,才会被丢到文科班里的变态班,那天林一一补眠的时间略长了些,在数学课上课之后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老师看了几次,最后觉得不能这么没骨气视而不见,于是停下讲解,面对林一一的方向道“那个睡觉的同学”
就在“学”字刚刚出口时,秦仰立即很严肃的将手指堵到嘴边,做出一个“嘘”的口式,数学老师被秦仰凌厉的表情吓到了,震惊了几秒之后尴尬的清清喉咙继续讲课。全部的小同志们都抱着佩服的眼光扫向秦仰,这老师太废柴了,转而窃窃私语,这秦仰对林一一真是呵护备至,连上课睡觉都不许老师吵她。
这两件事后,历史班部分的女同志暗沉了许久,没什么比男神名草有主更消磨志气的,但看到林一一似乎没多大回应,她们瞬间有点小复活,也许名草单相思的日子久了会回头,只要再殷勤一点,秦仰会看到她们的,可惜一个美丽的早晨,当林一一把手里的饼干一个个喂给身边的秦仰时,两个人之间那种由饼干传递出来的暧昧把小女生们心里仅存的小想法毁得一干二净,虽然她们不愿承认,其实两个人很相配。
局外人捕风捉影的八卦他们两,但苏芜和夏怡然是满满当当的把这两个人的恩爱看在眼里,恶心在身上,只要他们两个从后面传来一两句无意的情话,都能把入冬的寒流传到前面两个人的耳朵了,经过几次寒流入侵,苏芜总要拉着夏怡然去晒晒阳光平衡一下体温。
小情侣恩爱这回事,在初中时苏芜是好奇的捧着八卦的心去观摩,自从确定自己对唐宁的心意后,所有情侣的恩爱在她这变的很不一样,开始她会幻想会不会唐宁有一天也如此温存,开心了一会联想到现在他们两的关系,不咸不淡的,倍加感伤,最后想如果唐宁真心变得温存,估计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她,于是又平复了。可林一一和秦仰这对明显不同,他们和唐宁的牵扯太多了,一看到他们腻歪的样子,苏芜就忍不住想唐宁,越想自己只会越不开心,晒晒阳光,除了不想看到他们两,还能把心里的阴影赶一赶。
可能日有所思的缘故,她总会无缘无故的单方面偶遇唐宁,比如她有一天散步去打水的时候,就看到唐宁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楼梯,不过他很快消失,留给苏芜只有一个衣角,还有一次她替林一一去老师办公室拿试卷,远远就看到唐宁和另一个男生走出来的身影,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唐宁和同伴不知说些什么,昂首挺胸,外物都是空无的走着,苏芜在背后嘴角甜蜜的上扬。
无数次的偶遇中,有一次单方面的恶作剧令苏芜开怀不已,那天刚好和林一一去买零食,考虑到烧烤实在上火,被林一一毒害那么多次不能坐以待毙,就在她又拉苏芜去小吃摊的时候,苏芜借口东西落教室回去拿。
回去教室晃了一会觉得林一一应该觅食完毕,起身离开时还A了前座一个苹果,一路上她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一边把苹果高高抛起,一边哼着时下最流行的口水歌,经过喷水池的时候,发现唐宁正一个人坐在喷水池的外沿上校对着资料,水花挡住了唐宁大半的脸,阳光透过水花,有一个类似彩虹的光圈罩在唐宁的头上。
天使吗?撒旦吧!
看着手里的苹果,她突然想起圣经里那个禁果,脑里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喷水池的周围的草丛躲起来,瞄准,投射,不偏不倚,苹果撞上唐宁的后背,滚落在他脚步,苏芜忍住笑意,躲在草丛里不敢出声。
她明白现在出现,后果必死无疑。
唐宁疑惑看着投向自己的苹果,确定头上没有什么苹果树,以及周围没有熊孩子之后,拿着凶器苹果不停的思索着,苏芜盯着唐宁的表情,觉得可爱至极!
虽然唐宁最后并没有发现她,她也没蠢到自己现身找骂,只不过觉得幼稚这种东西在恋爱或者在暗恋中都无比珍贵,就像五月天的《一个苹果》里说的“有些人经过我身旁住在我脑子,在我心里钻洞”
而下面这次的相遇,把苏芜内心彻底钻出一片天地。
文学会有一些杂事请她去帮忙处理,新任社长大人哭丧一张脸对来收拾残局的苏芜千谢万谢,就在她打算离开经过中央大厅时,前方正是背对着她的唐宁,而那位被誉为校花榜榜首的凌菲正和唐宁微笑着商量什么。凌菲发现了苏芜,笑着打了招呼,而唐宁转身也给她一个微笑,相当坦荡。
凌菲一个健步向前,把手里的报纸往她怀里塞“苏芜,你怎么在这,是文学社的事吧,快来,我这有英语角的试卷,拿去做着玩吧”
苏芜有点为难,说“这。。。。你们英语角的试卷不是老师亲自出的,拿要给钱的啊”
凌菲笑了几声,说“管那么多,不是一张试卷,卖剩的全都塞给我们,我刚刚捉住我老同学,叫他帮忙消化几张”
苏芜不知为何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凌菲看起来确实比李小然要更夺人眼球,喜欢她对男生来说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唐宁注意到苏芜只有一个人后,脸色有点难看,问“你这么晚了还在这,一一呢?”
凌菲显然被这句话吓到了“你们居然认识的啊?”
唐宁回过头继续面无表情回答凌菲“哦,高一同班兼同桌"
凌菲突然用很怜悯的眼光扫向苏芜,走向苏芜的方向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说“孩子,你现在还能这么乐观向上太难得了,要知道以前唐宁的同桌几乎半学期一换,好多乐呵呵的小同志离开的时候都略带忧郁”
唐宁用白眼扫了扫凌菲,凌菲直接漠视他的白眼,把苏芜搂得更紧,苏芜觉得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凌菲强抢良家妇女。
“苏芜,你刚刚从文学社过来,又没有看到‘疯狂次元‘的李志翰啊?他还在吗?”
苏芜回想一下刚刚震耳欲聋的隔壁教室,说“那个喜欢穿白衣服,笑起来两个酒窝还有虎牙的学长?貌似我刚刚走过的时候他们还在摇头晃脑”
“对啊对啊就是他,很帅对不对,既然他在,那我过去找他,你们聊啊”
凌菲听完一副花痴的样子飘走了,苏芜有点小震惊,在她的看法,美女都是冷冷难以接近,但是这种只有哈韩一族的花痴表情在凌菲脸上出现,真实不失可爱.
一边的唐宁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简直可以说乌云密布,苏芜一直觉得唐宁面对她时,表情没林一一说的那么恐怖,至少有时候勉强有点和颜悦色的意思,虽然更多的时候是轻视加腹黑。
“喜欢穿白衣服?”
“。。。。。”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
“还有虎牙”
“。。。。。。”
看着唐宁一步步的逼近,苏芜无语到极点,你说一个长得有点好看外加两个酒窝,笑起来还有虎牙的男生,一直穿着明晃晃的白衣在你门口晃,你除非视盲不然谁都会注意的好嘛!
冬季的夜晚来的特别快,刚刚出大楼时天还只是暗蓝中含一点灰,现如今马路上的路灯已经明亮得她有点晃眼,两旁的树枝上叶子掉了一半,南方的J市甚少见到雪,苏芜辨别冬天的到来都是从第一口呼的白雾算起,寂静的马路边,她玩味的看着呼出的白雾,旁边的唐宁显得有点不真实。
这样和唐宁一起回家的日子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自然!
“宁宁,你怎么会在这里?奶奶找了你很多次你都不在,天气冷了要多穿点知道吗?”
说话的老奶奶手里还牵着一个10几岁的女孩子,看样子是刚接完孩子买菜回家,看着她们两从大马路那边急冲冲的跑过来。苏芜还想现在的老人家过个红绿灯那么彪悍,直到她目标明确冲到他们两人面前,说了一堆话之后,苏芜知道她就是唐宁不愿见面的家人之一。
唐宁的脸色瞬间急转直下,冷冷的说“我高中学习都很忙,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唐宁的奶奶可能由于太兴奋和刚刚走得急,脸颊通红,说“等等宁宁,奶奶这有些钱,你拿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唐宁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妈给我的都足够,你自己留着吧”
苏芜素来知道唐宁冷淡,但这么冷若冰霜的对待一个花甲老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说话的过程连眼睛都不看对方。
唐宁奶奶不放弃,硬把钱往唐宁口袋塞“没事,奶奶钱多,这是你妹妹,馨儿,快叫哥哥”
唐宁防的滴水不漏,扫了一眼老人口中的,妹妹,轻蔑的说“不用,我没有妹妹,先走了”
苏芜前一秒还在打量这个叫馨儿的女孩子,小小年纪长得十分乖巧,眉宇之间和唐宁有说不出的相似,但是她没有唐宁的凌厉和冰冷,多的是小女孩的天真和害羞。后一秒就被唐宁拉着走了,苏芜觉得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很不礼貌,但毕竟是唐宁自己家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之后,唐宁的脚步放慢了,松开了苏芜的手,走路的样子没有平时的自信潇洒,相反多了一点落寞与难堪,苏芜走在他的背后,路灯将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奇妙,她突然觉得这是个很需要疼的男生,表面的不羁是为了掩藏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前方的唐宁用很飘渺的声音说道“一一一定和你讲过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吧?”
苏芜不敢否认,直接答了句“嗯”
唐宁用这一种说往事的语气慢悠悠的讲述,可是苏芜还是捕捉到他语调中的难堪“我并不觉得我比其他人不幸,他们争我的时候,我甚至还以为只是去度个假。很快大家又会住在一起,但是那个阿姨挺着肚子在我妈妈哭泣时,我第一次知道那个肚子里面有个不属于我妈妈的妹妹”
唐宁拧紧了拳头,苏芜安静的看着他,不想打断他。
“那时的爷爷奶奶居然说那是唐家的骨肉,叫我妈妈包容,我妈虽然不是什么烈性女子,但面对这种事,有哪个女人真的能包容?法官问我跟谁时,我毫不犹豫选了妈妈,一直来称为一家人的人,全部都背叛了她,我是她唯一的儿子,除了我谁会心疼她。”
唐宁停顿了一会,用手按了按额头,继续说“我不想见他们,除了妈妈还有自己的原因,爸爸对儿子而言是依靠,可我爸爸教会我什么是背叛,在我不到6岁的时候就相当深刻理解什么叫单亲家庭”。
苏芜一直安静的听着,对于这种事情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什么反应都是错的,她最怕别人跟她说亲人过世或者倾诉具有悲剧色彩的人生经历,她无言以对又觉得没反应没礼貌,最后不知道从哪部电视上学来,一旦陷入这种状况,就用一个拥抱解决,对方看她这样温馨的安慰,八成都会在她怀里大哭然后表示感谢,这是最不得罪人的做法。
纠结的是素来向她诉苦几乎都是女生,男生也拉不下这个脸在她面前示弱,面对前方有点哽咽的唐宁,果然动作也是在脑子运转之前就行动了,下一秒苏芜就从唐宁的背后环住了他,可惜两人身高差距太大,她只能从腰环过去,前方的唐宁整个人怔了怔,依稀听到苏芜说了句“不要难过了,还有我们”。
当唐宁身上那股强烈的青草香大面积的冲击苏芜的大脑时,苏芜惊讶得不敢动弹,妈呀!怎么就抱上了?这可是大马路啊!
等苏芜有些意识要松开的时候,唐宁已经整个人转过身面对她了,捉住苏芜想收回的手,下一刻苏芜整个人都被拉入唐宁的怀里,那股青草香更加强烈清晰,唐宁把头顶在她的头上,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唐宁校服上一中的校徽,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苏芜,等我一年好吗?”
“嗯”
听着上方的唐宁压着嗓子温暖的问她,苏芜如同蚊子般的嗯字掩饰她近乎游离的灵魂,感觉唐宁听到之后把她抱得更紧了。
回到家的苏芜一句话也不想讲,直直进了房间,眼睛瞪得大大看着前方的台灯,这一年多来发生太多事了,以前总无比鄙视林一一和秦仰秀恩爱,身处其中才知道那么多的情不自禁,很多行为都是彼此幸福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