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当春天的脚步不再慢吞吞侵入生活时,苏芜已经逐渐习惯回归的日子,苏爸爸的病加重着,已经不能回家,意味着苏芜要时常去守夜,那个曾经因打架入派出所的堂弟其实很讲义气,时不时过来顶苏芜的班,开始很不好意思打算拒绝,堂弟只说了句我们是一家人,她的心被一股暖流包围着。
在唐宁的强烈要求下,苏芜辞去了家教,因为翻译工资比较高,还可以带来医院做。唐宁常常把夜班调到和苏芜守夜的日子,有了他的陪伴,她内心某种情愫冉冉上升,不再是少年时期那种天崩地裂的爱情,而是累了难过了给个肩膀的依靠。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解决,那份在澳洲的工作她不得不辞职了,虽然工作的时候累积了不少假期,但苏爸爸的情况已经出乎她的计算内,回国整整三个月,老板发过邮件催她回去,苏芜只能在推了三次之后动手写辞职信。
内心很清楚,除了不想耽误那边的工作,还有一个很重大的原因,家人朋友的温暖与唐宁的陪伴令她很想在J市安定下来。
今天刚好是唐宁研讨会结束的日子,意味着他可能要搬回去了,她一离开医院就直奔菜市场,打算做几个菜庆祝一下,顺便挽留一下他别那么快搬,她正在一个鸡肉摊前把选好鸡肉拿给老板称,林一一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有什么铺垫,林一一直接问“苏芜你在干嘛?”
苏芜已经很习惯林一一的问候方式,不紧不慢的说“买菜啊!”
林一一语气急迫起来,说“买你个头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唐宁要去相亲啊,你还傻傻的买菜,还不快去阻止他们”
拿着一半鸡的苏芜呆在菜市场,不知怎么回应,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唐宁彻底放开她去寻找幸福,重逢到现在,确实很多东西令她有不少的遐想,但是自己不对在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的幸福呢。
沉默了很久之后,那边的林一一不停的问她怎么了?她叹了一口,说“我知道了,嗯,就这样先挂了”
不管林一一在那边说什么等一下,她关机之后一个人走回家,无论怎么说,他也照顾了她这么久,做顿饭给他合情合理,回家之后才醒悟,相亲的话饭肯定是一起吃了。
无论如何,煮个汤总可以吧,苏芜打起精神起来煲汤和做饭,自己草草解决之后,唐宁还没有回来,她慢吞吞的收完桌洗完碗,唐宁依旧没有回来,看着时针指向8。她觉得慢极了,又拖拖拉拉洗了个澡,洗完窝在沙发上,眼睛一直往门的方向望,唐宁没有回来的迹象。
周末的电视都是娱乐节目,刚好调到相亲节目,不知哪里来的火,立马转台,转到一个明星访谈的节目,该明星正大谈和女友的浪漫史,一气之下又转台,发现转来转去大家都在像说好一样秀恩爱,她觉得碍眼极了,于是转到一个电视购物台的时候就不理了。看着电视里夸张的主持人在广告一套珠宝,无语看了时间,10点了!唐宁还是没有回来。
“有那么多好聊的吗?”她恨恨的说了句,伸了个懒腰,门就开了,唐宁穿着开会特地准备的西装,合身而优雅,笑着看苏芜伸懒腰,问了句“怎么手机关机了?我还想和你说我不用回家吃饭的,吃了么?”
苏芜看着他一脸笑容,心里堵着慌,冷漠的回了句“可能没电了吧,我也没等你,早吃饱了,今晚我自己做了鸡汤,可好吃了,不过没留给你”
唐宁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放下公事包和外套,坐在苏芜隔壁,一只手靠在沙发上,撑起自己头,有点疲倦的问“怎么了?好像生气的样子,谁把你惹了”
唐宁懒懒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苏芜经常听的心情荡漾,可今天无论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因为相亲而这么开心,她很想问,但又觉得自己没立场问,无奈之下决定撤退,说“没有,这电视主持人太贱了,我看了眼困,先去睡了晚安!”
说完准备起身去房间,却被唐宁按在沙发上,唐宁干脆整个头歪在沙发上,看着苏芜的眼光泛出闪光,继续懒懒的说“别急着去睡啊,坐下来陪我聊会,今天的会开的很成功,你就不恭喜我一句?”
被按住的苏芜晃了晃肩摆脱唐宁的钳制,软下来语气,对着唐宁说“恭喜你,付出得到回报”。
唐宁听完之后没有起来的意思,继续赖在沙发,眼光相当柔软,说“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苏芜看着唐宁发自肺腑的开心,她一颗焦急的心宛如被判了凌迟,一刀一刀往上割。他可以这么坦然而又开怀的向苏芜展示自己的幸福,这么多天来,唐宁对她所有的恨和生气都没有如今这么痛,原来最终放不下的是她苏芜。
刚刚等待的过程中,她就下定决心,万一他真的有令他幸福的人出现,自己就要避开了,等爸爸的病好,就带爸爸去澳洲,这辈子不再回来。
想来想去自己不是能和他分享这种快乐的人,也无法做出真心为他祝福的样子,苏芜强忍着做困倦的样子,淡淡的说“我好累,你开心就好,真的要去睡了,你早点睡”,说完起身,却被唐宁拉住了。
这下苏芜有点不开心,不管怎么样,有喜欢的人就应该对其他女人放手,特别是曾经在一起的女人,本来苏芜蹙着眉,但很快担心着另外一件事情,刚刚洗澡心不在焉,忘记带上平时遮在她伤疤上的手表,此时唐宁的手正握在那块疤痕上面,他似乎也觉的触感不对,正想凑过来看的时候,苏芜快速抽回手,逃回房间。
可惜唐宁的反应也很快,就在苏芜离房门一步之差的时候,唐宁拖住了她,她下意识把那只手收在背后,唐宁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眼里有股幽暗的黑在涌动,他靠的很近,对着苏芜的眼睛问“那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纹身”
苏芜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在背后收的更贴近自己的身体,眼睛斜向一边,心虚的说“没什么,不小心碰到而已”
唐宁伸手把苏芜藏在背后的手强制的拉了出来,灯光下,暗红的疤痕在苏芜白皙的手臂上相当显眼,像一只巨大的吸血虫,伏在苏芜的脉搏上吸允着她的鲜血,唐宁看着它一动不动,苏芜忍不住了,那是她多想忘却的过去,这样被唐宁摊在灯光下欣赏,无比难受,极力的挣开唐宁,却被他一拉陷入唐宁的怀抱。
唐宁的怀抱有股强大的催泪功能,苏芜的泪水不间断的往外涌,抽泣间,唐宁把她抱得更紧,声音有点凄然,“为什么当时不来找我?为什么?我等了你那么久”
苏芜推开唐宁,擦了擦泪水说“我怎么找,那天回家之前我就看见你和钟馥华那么开心的走着,我很难过,回到家,我妈死在我面前,动都不动,你能想象医生告诉我她再也就不回来时,我有多难以接受,接着还知道我爸出轨了,我信了十几年的爸爸也骗了我,我要怎么心平气和出现在你们面前,把委屈告诉你,你告诉我,可以吗?”
苏芜越说越激动,最后哽咽到说不下去,这么多年的痛,总以为时间会把它慢慢打散,没想到一说起来还是那么难过。
唐宁微红的眼眶在苏芜情绪的感染下也流泪了,他把哭得不像样的苏芜搂在怀里,抱得比刚刚还要紧,像是怕一松手这个人又要离他而去,再也不回。
苏芜哭得没有力气,想挣开唐宁也不行,任他抱着,直到他的唇落在自己的嘴上,她才有点惊诧。
这个吻没有了上次的凶狠,而是柔柔的带着怜惜的,在苏芜的嘴上轻轻的试探,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唐宁的舌头往里探去,带着讨好的情绪挑逗苏芜,过了一会,被闹得没有办法,反击将舌头伸到他嘴里,唐宁微笑了一下,用手护住苏芜的头部,吻得更深。
嘴上一番争斗之后,唐宁埋向苏芜的颈部,温柔的撩拨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苏芜抱着唐宁的头,脑袋已经闹不清该推还是该抱。没有轻咬,这次的他每吻过一次就点了一次火,把她烧的浑身发热。
突然唐宁抱起苏芜,用脚踢开房门,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来亲吻她,这动作让苏芜更紧张了,虽然是20几岁的人了,这事也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回应啊,看着唐宁一只手在解自己的睡衣,她本着害羞去阻止他,但被唐宁反手握住,很快的她的睡衣就被唐宁扯下丢在地下。
这个时候她该不该去帮他宽衣呢?笨手笨脚的伸向他的衣服,解了半天连半个纽扣都没解下来,可见小说都是骗人的,衣服哪有那么容易就脱下来,唐宁定着看了一下脸已经红的不像样的苏芜,把她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动手脱衣服。
当两人都坦诚相对时,苏芜羞得捂住脸不敢看唐宁,唐宁一阵低笑,低头去亲吻她的耳朵,在她耳边撩起一阵暖意之后说了一句“苏芜,你是我的”,然后苏芜就感到一股痛感由下身蔓延到全身,妈啊!这比割脉还痛啊!
痛楚中又夹带丝丝甜蜜,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男人。
看着拥着自己熟睡的唐宁,苏芜用手滑过他精致的五官,居然有孩子般的安然,幸福的抱了一下他,就算以后离开了,她也无憾,迷迷糊糊躺在唐宁怀着睡着了。
半夜苏芜感到一股暖意缓缓在自己身上滑动,一睁眼,穿上衣服的唐宁正拿着热毛巾给自己擦身体,条件反射,立马抱着周围的被子抱着自己,他边扯边说“刚刚都看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苏芜哼的一声,只能任他擦,温热驱赶她残余的痛感,一股窝心又舒服的暖流贯穿全身,油腻感也一扫而空,擦完之后苏芜立刻把衣服抢过来在被窝里换,还警告他不许看,唐宁微笑的转过身去。
他摸了摸苏芜的脸,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说“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苏芜却怎么也睡不下去了,翻来覆去思考一个问题,她和唐宁现在算什么?一夜情?虽然是唐宁主动她也不拒绝,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不得不正视,从妈妈那件事之后,她立志这辈子绝不和“小三”扯上一点关系,现在唐宁去相亲了,如果他和那个女生确定关系,那自己该如何自立呢?
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林一一夸了很久的灯饰,她感到一阵迷茫,洗完澡的唐宁擦干了头发推门而入,看着苏芜看着灯发呆,想到那一年的圣诞节,她也是如此等待他,不禁一阵失神,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一角缩了进去,从背后抱着发呆的苏芜,他感到她吓了一跳,笑着说“我进来都不知道,你那么喜欢看灯啊?”
苏芜被这么一抱确实吓到了,她以为唐宁洗完澡是去自己的客房睡觉,下意识问出“你怎么来我房间睡啊?”
唐宁被这么诚恳的一问,有点火大,板正苏芜,用手撑住上身,逼问“你是失忆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刚刚是一夜情?”
苏芜窘死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想起一件事,立刻责问“不是吗?那你还去什么相亲”
唐宁笑了一下,用手摸摸苏芜的脸,说“一一告诉你的?那是我妈同事的女儿,硬逼我去见一面,我见了不到三分钟就回医院,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吃醋啊?“
最后一问时唐宁故意靠得苏芜很近,苏芜都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如此强烈,说了一句“才没有“打算翻身不去理唐宁,可惜身子还翻不到二分之一就被他阻止了,他扑过来半压着她,对着苏芜的眼睛,很认真的说“苏芜,回来好吗?回到我身边好吗?”然后把头埋进苏芜的颈部来回磨蹭。
这确实是苏芜内心所盼望,用力的回抱了唐宁,声音有点小“你不介意我六年的消失吗?真的还要我吗?”
唐宁并没有起身,他沉默了很久,突然把苏芜整个抱了起来,头还是埋在颈间,声音有点哑“我介意,可是我更害怕你再走掉,比起再一次失去你,那些我都可以原谅,只要你回来”
苏芜想起和唐宁的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让她感动,妈妈的死一直让她有种世界全部毁灭的错觉,令她失去很多原本可以很快乐的时光,还好有人愿意陪她再来一遍,有人愿意拉回走失的她
唐宁!谢谢你的宽容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