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妈妈冲进香秀的屋里,急道:“香秀,你救救我吧?”
香秀腊黄着脸,有气无力地道:“妈妈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当妈妈如此害怕?”
伍妈妈抓着香秀的手,害怕的道:“前几****喝多了,上了头,晕了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混话让姑娘知道了,姑娘要回老太太去。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我就得是一死啊!”
香秀暗暗佩服姑娘的聪明,居然连伍妈妈的会来找她都猜到了。不枉她为了装病真吃坏了肚子。
香秀坐起身,也跟着着急:“妈妈说了什么话能犯这么大的错?既如此,妈妈就想办法让姑娘不去回就是了!妈妈还不去想办法,在我屋里也想不出个法子呀!”
伍妈妈道:“你和姑娘呆的时间长,最了解姑娘。我就是想向你讨个口信:姑娘那可靠吗?”
香秀心道:这么知道谨慎的人,怎么会干出那么糊涂的事呢?面上却真诚地道:“姑娘年纪小小,却是老太爷亲自教出来的。妈妈平时看姑娘可有半点轻浮?又可有半点孩子的样子?不说别的,我家的事妈妈也是知道的,您可曾见过这么小的主子做出如此体恤下人之事的?姑娘的处境您也知道,统共也就那么多的银子,却眼都不眨的就给了我,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妈妈既是犯了错了,如今除了一心一意地讨姑娘的欢心,可还有别的法子?”
伍妈妈口里称是,也拿定了主意。这小主子平日里不声不言,举止稳妥,很有老太爷的风范,是个沉稳可靠的人。且她那样的出身,却能得老太太、老太爷的青眼想必是有过人之处。不说别的,单就她那副相貌,以后也必是有大造化的。自己索性跟着她,一条路就走到黑吧。
伍妈妈拿定了主意,晚间来教玉叶习女红的时候,就把自己知道的都道了出来。
伍妈妈当年在针线房当差时,儿子得了急病,无钱医治撇下个孙子就去了。儿媳妇年轻,熬不住改了嫁。她自己一个人拉吧孩子很是辛苦的长到了6岁,没想到却得了个重伤风,咳嗽的厉害。伍妈妈借了不少钱,孙子才有了点起色。那个月正等着月例再给孙子抓几副药,也就差不多了。谁成想,她给姜姨娘做的一件衣服却出了岔子:绣花的颜色缺了一样,她用别的给替换了。这本也没什么,可是坏就坏在是姜姨娘最讨厌的梅红色。姜姨娘不依不饶的,非要大太太给她个公道。大太太罚了伍妈妈一个月的月例,又打了几板子,姜姨娘才消停了。这样一来,伍妈妈孙子的药也断了几天。最后借到钱治好的时候,因为医治不及时,得了个哮喘,一辈子也去不了根。伍妈妈为此恨姜姨娘恨的天天巴不得她去死。
姜姨娘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有一次,伍妈妈给她做了件内衫,里面给藏了根针。后来,她越想越害怕,这万一出了事,可就是两条命啊!她担不起。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偷偷的跑到姜姨娘的院里,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使个小钱让小丫头把衣服给她偷出来,她好取出来针。
伍妈妈藏在角落的阴影里,正等着那个小丫头拿衣服出来的时候,却等来了老太爷带着老管家和老太太身边的苏妈妈、陈妈妈进了院子。
她想出去,却发现门口也有婆子守着。
屋里苏妈妈不知道给姜姨娘喝什么东西,姜姨娘嘶声喊道:“我不喝!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大老爷的事,你们休想害我的孩儿!我是清白的!你们……”
伍妈妈害怕的不得了,浑身哆嗦,也听不清后边姜姨娘喊了什么。
药灌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妈妈和陈妈妈架着低声呻吟无力走路的姜姨娘出去了。
伍妈妈缓了半天,才勉强能站起来,扶着墙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才听说姜姨娘难产死在了老太爷的院子。伍妈妈吓的没敢提半句。
进了这个院子,教玉叶女红,打听了下才知道她是姜姨娘那难产生下来的孩子。看玉叶过的锦衣玉食的,自己的孙子却每天活的那么痛苦,心里不忿,直到这次喝醉了酒,才道出了这段辛秘!
听伍妈妈说完这段话,玉叶心里也没多大的感触。她看电视、看书,这样的桥段知道的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些疑问。
玉叶手抬起,端茶喝了口,平静的问道:“既是死在了老太爷院里,就没人议论吗?”
伍妈妈看玉叶听了这么一段骇人的话,却还是如此平静,不免心生敬意:“老太太下过封口令,谁提起都要打死不论的。这种要人命的事,谁还敢议论呢?这件事,都当没发生过的一样,日子久了,大家也淡忘了。不过,到也有人说是姜姨娘外边偷了人,孩子不是大老爷的。大老爷那时非常宠姜姨娘,不忍心处置,老太爷才出的手。”
玉叶心知,那姜姨娘肯定不是一般的得宠,不然仅凭一件衣服花的颜色不对,就能闹的大太太不得不为她罚人。可真要有偷人的事,也该是老太太处置,不该轮到老太爷啊?
想了想老太太的性格,又觉得老太爷处置也还算是在理。
玉叶又问道:“老太太身边的陈妈妈,我怎么没见过呢?”
伍妈妈回道:“陈妈妈自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玉叶满心觉得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问伍妈妈:“姜姨娘很漂亮吗?我和她长的像吗?”
伍妈妈摇了摇头:“老奴见过不少的姨娘,谁都没有姜姨娘生得漂亮。那真是像个天上的仙女一样。姑娘长的不像姨娘。姨娘是个五官都淡淡的样,用老太太的话说是什么江南三月的烟雨一样的细致,轻柔。姑娘却是浓浓的柳眉、黑黑的大凤眼、嫣红菱角嘴,除了鼻子有点像姜姨娘的鼻子小小的、翘翘的,皮肤白白的,其它的哪都不像。不过却是比姜姨娘还要漂亮三分。”
“那也没人提起过那难产生下来的孩子吗?”玉叶想起这个孩子就是自己,满心的别扭。
伍妈妈胆怯地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庶女,大家伙还真没放在心上过。”
玉叶放下茶碗,又道:“那周妈妈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伍妈妈慌忙摇头道:“这个老奴真不知道,也只是听说不慎跌入湖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