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表现的太成熟了!古代女子讲究的是个矜持,她这满口的姨娘、失宠,哪是个深得老太爷教导的大家闺秀所说的话呀!而且她说话的口吻又自然又熟悉,就跟自己做过失宠的姨娘似的,谁能不怀疑啊?都说二老爷是个草包,他怎么这么心细呢?难道草包的思维与常人是不同的?
玉叶强自镇定的道:“老太爷教我读史书,看的是男子们功过成败,我自己看的却是影响那些人物的女子。**和前朝很多时候是紧密相联的。我不是个男子,看不到男子的角度。只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多从女子来分析。这有什么不可吗?”
大老爷点了点头,大概认可了她的诡辩,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刘大人不以为意地道:“那证词的破绽若不是你以女子的角度看,还看不出来呢!这条蹊径是走对了。”
三老爷直接道:“你方才所提之事,确不是男子所擅长。孔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还请赐教。”
玉叶称道不敢,转向大老爷问道:“玉叶有一事不明,还请大老爷解惑。”
大老爷认真地道:“请讲。”
“我想知道的是前几位老大人都是因何获罪?又如何处置的。”
大老爷想了片刻问道:“我说官职你能明白吗?”
玉叶点头,她何止是知道啊,根本就是熟透了。其实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要让她把朝廷的官员职位给背熟了。
大老爷接着道:“第一个是中极殿大学士马成英。罪名是通敌叛国,大学士被斩,全家流徙。第二个是太傅王栋,罪名是私藏龙袍,意图谋反,男子抄斩,女子为奴。第三个是工部尚书王成海,罪名是巫蛊皇上,致使其无子嗣,十五岁以上男子皆被斩,女子为妓。”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皇子,死了那么多的人吗?这是否真的只是为了这个不存在的皇子呢?
“这些人和莫贵妃的关系如何呢?”
“这三人都是先皇留给皇上的肱骨之臣,对莫贵妃是深恶痛绝的。”
“这就是不同之处了。莫贵妃若真想置相爷于死地,怎么会只给了这么个轻巧又能翻案的罪名呢?我看这充其量也只是个试探,试探相爷是否真的有二心。”
这点在大老爷说出另三个大人的死时,大家也想到了,都不由地点了点头。
玉叶又道:“莫贵妃最怕的就是皇上生出其他子嗣,她会慢慢的失宠。在皇上百年之后,如果她没走在皇上前面,小皇帝和新太后会对她清算,那她的下场会很凄惨。薛姨娘的心思也是一样的,谁得宠我就灭了谁。而明红却得了她的心,那是因为明红对她忠心不二,处处为她所用,事事为她着想。假若老太爷也能这样,那还能有什么危险呢?小皇子的事,莫贵妃是定然不会让皇上知道的。明日会审之时,刘大人只要借口案子必须在御花园重演才能知道真相,再找个理由把皇上引到现场,不必出现,只要旁观就可。如此一来,此案必会为皇上所参与,莫贵妃是最害怕的,她是不会让事情闹出来的。那么,老太爷的案子将会不了了之,皇上也会关注老相爷,莫贵妃就不好再动手了。三位老爷谁能到现场,就请一定要君前失仪,能受到处罚,最好能降官免职,给莫贵妃一个心理平衡,不能让她一无所获。接下来就要老太爷的表忠心了,至于怎么表,就请各位大人商议吧。”
玉叶这一席话说完,几个人都是目光凝重,半天没人说话。
刘大人激动的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哪位千金?”
玉叶知道以自己的年龄和阅历能有如此心思,确实令人惊悚。可是她想一战成名,想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府上,更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她实在不想再被关起来,前途不明地等着她的结果。
刘大人知道了她的存在,如果再被藏起来,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让她正常的存在。
也只有引起他们的重视,她才能有价值。
大老爷含糊不清地道:“只是一个庶女,说些狂妄之言,不值刘大人污了耳朵。”又对玉叶道:“你今天也累了,去歇了吧。”
玉叶道了个福,转身离去。她到不担心刘大人会被她宣扬出去,在这种时候,低调才是王道,三位老爷懂得的!
带着香秀回了院子,明云明烟还在等着。两人都是一脸惶恐。玉叶让她们回去睡了,自己坐在桌前发起了呆。
香秀知道她在想事情,没敢打扰她。
玉叶知道自己今天的言行实在不妥,可是她也是孤注一掷了,成败也在此一举。她厌倦争斗,想要的是田园式的惬意日子。如果这次老太爷能转危为安,她真想到庄子里去生活。可是那是不可能的,莫贵妃听说的那个孩子虽是个皇子,可是只比她大了二个月,为了不引起莫贵妃的疑心,她也只能呆在这个府里。不过,她却一定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
夜已深了,香秀不得已问道:“姑娘要不要歇了?”
玉叶深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地吐出来,感觉舒服了些。笑咪咪地道:“遵命。”惹得香秀掩嘴而笑。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香秀走到门边,三老爷推门而入。香秀行了个礼,三老爷让她退了下。香秀不敢,拿眼看玉叶,看姑娘冲她点了点头,才到门外站着。
玉叶刚想行礼,三老爷道:“不必多礼,你且坐下。”
待玉叶坐定,三老爷直接问道:“若依你而言,该如何表忠心呢?”
玉叶有些烦,论阴谋诡计,揣度人心,这些混官场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如此相问,是想干什么?
玉叶真不想答,可是一天下来她真的是累了,不想再罗里吧嗦的说些有的没的,直言道:“若依我,就向贵妃进言寻母代孕,李代桃僵,过继自己名下。虽是主意愚不可及,却是急贵妃所急,想贵妃所想,抚慰的是贵妃的心,也显得自己不堪大用,不劳贵妃费心出手。日后对贵妃更加恭谨就是了。”
三老爷听罢,微微笑道:“果然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