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一句也说不出,在那脸色变化着,有些目瞪口呆。
玉叶突然又感觉自己太无理取闹了:这能怪谁呢?怪这群人吗?怪这个朝代吗?
谁也不能怪!
这个朝代、这样一群人,如此做法,都是合理的。换成她是真正的梁皇后,她可能也会这样选择,那个朱元秀也值得她这么做。
可是,会什么要利用的如此彻底呢?假如自己没穿过来,朱玉叶早已在五岁那年就死去了,这些人会有一个人为她伤心吗?还会有人再会算计她的价值吗?不会!不会有人有这份心思,她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能自暴自弃吗?在这个充满算计、诡计的环境里,她该要以什么样的生活态度继续活下去呢?
玉叶让杨嬷嬷退了下去,睡在被子里,透过月光看着床角的八宝红丝葫芦状香囊,征征出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李相爷和梁皇后串通一气,表面上对贵妃言听计从,丝毫不露破绽,暗地里却是把她坑了一把,到死都还以为他们的忠心无人可及。这才是真正的心计!
她在这些人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是被人步步算计!
然而,那又怎样呢?抱怨、愤恨、委屈从来都没用的,她的生活还得要继续下去,她的利益还得要自己去争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非是她所能希望的了!她就算不管任何人,也得为自己的未来铺好路,不然这次的重生又有何价值呢?她才十岁,还有很长远的路要走,属于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她为什么不去拼一把呢?就算是被利用也好,她也应该尽量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发展。只要努力了,她就一定能为自己打下一片天!
次日起床,紫苏看玉叶的精神不大好,有些担心的道:“殿下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手里不停地给她更衣。
玉叶抬起手揉了揉额角,淡笑了一下:“不碍事,只是昨晚有些热,没睡好。你去给我冲碗菊花茶来,去去火就行了。”
紫苏给她更完衣服,应声而去。紫叶上来给她梳头,问道:“殿下今天想梳什么头?”
玉叶看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脸,道:“梳个低一点的髻,舒服些。”紫叶应了声:“是。”
紫心和紫灵一个忙着收拾床铺,一个给玉叶屋里的花浇水。
紫苏端来了茶,递到玉叶手里,站在旁边侍候着。
杨嬷嬷带着人在外间正在布饭,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地,是个热闹的清晨。
这些人的出身比自己不知道差了多少,可是她们却都是微笑着的,充满希望的活着!
吃罢早饭,玉叶不想听宫制,带着杨嬷嬷到院子里的凉亭看书,几个宫女给铺了垫子,上好茶水、点心,就按玉叶的要求去摘花,准备来年的花茶。
风微微地吹在脸上,像是有人在轻拂,很舒服。阳光明媚地照着大地上,一切都那么鲜亮,有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像是在吵架一样的热闹,小园子里各种各样的花都开放了,姹紫嫣红的分外妖娆,很是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初夏的早晨是美好的。
玉叶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笑,使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媚、娇艳,看的杨嬷嬷心里一阵赞叹:“真是个美人胚子!恁的好相貌!”
玉叶喝了口茶,满嘴的菊花香,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让杨嬷嬷坐下:“看书看累了,我们说说话”
杨嬷嬷对玉叶的心思缜密有些发怵,谨慎地坐了下来:“殿下请讲,老奴陪着就是。”
玉叶看着远处宫女们的忙碌,偶尔还互相说笑几句,嘴边也露出梨花窝:“这宫里都是一层大殿,没有树木,为何会在这有个二层阁楼,还种满树和花草呢?”
杨嬷嬷道:“莫贵妃一直想要有个孩子,皇上也希望能有个和莫贵妃一样的女儿,像寻常人家养在闺阁,在院子里给她种满奇花异树,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便有了这个院子。后来有了静和公主,生母难产而死,莫贵妃便抱去养育,因身子不好没敢搬这个院来。”
“莫贵妃是怎么知道我和皇兄的存在呢?”
“莫贵妃自重病以后,总是做噩梦,梦见先帝和先太后来向她索命,怪她没给皇上留下子嗣。贵妃害怕,便想着在临去前给皇上在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继承皇位。梁皇后趁此机会,找了个宫人故意透露给莫贵妃当年梅贤妃的孩子还在,这才把殿下接进了宫。”
“梅贤妃,哦,我母妃是如何有得身孕?又如何瞒过了莫贵妃?”
“梅贤妃当年是以乐工的身份进的宫,相貌是无人可及,又聪明,精通各种乐礼。有一次莫贵妃去上香,皇上无聊召人奏乐赏玩,见到梅贤妃,一夜临幸,就迷上了。后来梅贤妃怀上子嗣被封了妃,可惜没能生下来,就胎死腹中,皇上因此也淡忘了。过了两年,有一日皇上和莫贵妃不知因何说起了梅贤妃,两人打赌说梅贤妃的眼睛到底是杏眼还是凤眼,宣她来见。这一见,皇上又起了兴,瞒着莫贵妃又临幸了几次,就又有了身子。莫贵妃生气好几天没理皇上,皇上为了哄她高兴,随手派了个宫女给梅贤妃送去打胎药。这宫女叫梅枝,可巧是梅贤妃的同乡好姐妹,不忍下手,找杨忠商议。杨忠承过先帝大恩,不愿先帝断了后,就找了块鸡血块给莫贵妃看,骗她这是梅贤妃落的胎。莫贵妃恨梅贤妃背着自己勾引皇上,禁了她的足,不许出门一步,也不许有人去看,这才瞒了过去。”
“那梅枝呢?”
“莫贵妃知道了梅贤妃产下皇子的时候,就被杀了。”
“杨忠为何没事?”
“这个老奴不知,需得去问杨忠。”
“我皇兄在冷宫,怎么做到不被人发现呢?”
“冷宫地处偏僻,且和它一巷之隔的就是文衣巷,那里专门放置得了病治不好的宫人,是不会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去的。”
玉叶心道:“也不怕朱元秀被传染了。”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却是穿着绿衣的太监在自己宫的守门小太监的陪同下匆匆而来。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