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跟着杨忠回了宫,跟没了魂似的任杨嬷嬷给她收拾了上了床。杨嬷嬷不放心,在床前铺了被守了她一夜。
第二日天还没亮,皇帝穿着朝服就来了。杨嬷嬷带着人迎驾:“恭迎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一摆手:“都起来吧。静宜如何了?”
杨嬷嬷上前躬身道:“回皇上,殿下昨日回来就睡下了,现下还未曾醒来。”
皇帝问道:“昨日是你值的夜?”
见杨嬷嬷点头称是,杨忠把其他的人都带了下去。
不等皇帝发问,杨嬷嬷回道:“殿下昨夜睡的并不安稳,许是做了噩梦,时有哭泣,至黎明时分方才安睡。”
皇帝咬着牙,两腮抽动了几下:“好生照顾着,若有事及时来报。”转身欲走,又回身道:“宣张时名来为大长公主进药,让她多睡些时辰,别让她忧思多虑,伤了身子。”
杨嬷嬷跪地唯唯称是把皇帝送走,起身到玉叶的寝室看到她已经坐了起来,长发披散着越发显得人娇小玲珑。
杨嬷嬷叫人进来给她梳了发,挽了个简单的髻,又侍候着更了衣,她也不言声。
张时名进来给请了脉,开了方子也不敢走,在外殿随时候着。
用过早饭,张时名亲自煎了药给玉叶呈上,她也不问是什么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未时。
杨嬷嬷睡了一会儿,在床前守着,看玉叶张开了眼,柔声道:“殿下醒了?可要起床吗?”
玉叶闭上眼睛清醒了下,问道:“什么时辰了?”边说边撑着坐了起来。杨嬷嬷侍候着她更了衣:“现在是未时一刻了,殿下可要用些…..”说未说完,被玉叶急急打断:“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早叫醒我呢?叫人,快去叫人!……”
杨嬷嬷拦道:“殿下莫急,杨总管已在外候着了。”手上却不停,利索地给玉叶挽了个髻,又叫人进来给玉叶洗漱一番,才至外厅见了杨忠。
待杨忠行过礼,玉叶问道:“他怎样了?可有危险?可有清醒?”
杨忠忙躬身回道:“殿下莫慌,皇上昨晚就派了几位御医进府会诊,人早就醒了过来。今儿早上,慈慧安的明净师太把人接走了,说是调养些时日就会大好,让殿下放心。”
是二太太的师傅把他接走了,玉叶放了心。
在房里站在窗前呆了一下午,酉时初秀沅殿有宫女来传玉叶过去用膳。玉叶也不换洗,直接带人就跟了过去。
给秀沅殿里的萧太后和皇帝朱元秀请了安,萧太后让人传了膳,三个人安寂无声地用罢才坐在正殿说起了话。
萧太后淡淡地道:“静宜十月就该及笄了。我和你皇兄给你定了萧家的萧怀远,叫你来是想给说下这事。婚期是定在明年的十月,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事宜了。按祖制,公主成亲是要有公主府的,驸马非宣诏不得入府。你自己看是给你重新盖一座还是你从现在内务府册子上选一处?你身边的宫人是不够规制的,还需再添人,你是自己选还是我给你选?诸如此类的事咱们娘俩须定个章程。”
玉叶没说话,侧着头看着旁边的摆件不知在想些什么。朱元秀看她从进来就不声不言,异常沉默,心里很是难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皇兄定会为你全力准备!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你成为全大元最骄傲的女子!”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只是想要一个岁月静好!
玉叶笑了笑,对朱元秀道:“皇上此话当真?”
朱元秀紧了紧手,认真道:“君无戏言!你放开讲就是!”
玉叶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其一,婚期不要定在明年十月,二、三月即可;其二,宫里的宫人我不要,侍候的人我自己找;其三,公主府找一个宅子小点、幽静点、景致好一些的即可;其四,我婚后的生活由我自己做主。皇上应是不应?皇上若是应了,就照这个办,其他的由你们看着办,不必商量于我。若是不应,就只当我没说吧。”
萧太后不解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听着怎么就跟赌气似的?快不要胡闹了,听我跟你皇兄的安排就是了!”
玉叶起身向萧太后道了谢,又跟朱元秀行了一礼:“皇上若真为我好,就照我的意思办吧。我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蹲身行了福礼,玉叶也不看朱元秀的脸色,直接起身带人回去了。
朱元秀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答应了她的要求,在五月底的时候由萧太后下了懿旨:皇帝朱元秀于十月二十二日大婚,迎李太师孙女、刑部李尚书之女李菲然为后。大长公主于次年二月十八下嫁萧靖王长子,宣平候、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萧怀远。
懿旨下了,满宫也开始忙碌起来。玉叶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宫服局要给她做嫁衣和四季各二十套的衣物,每套衣服所搭配的首饰;尚仪局要教导她婚礼礼仪;尚食局要给她调理身子;尚寝局要为她准备床榻用品等等不一而足,这还不包括礼部、内务府、工部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忙活到了七月玉叶实在烦不胜烦,干脆全交给了杨嬷嬷,自己找了个地方躲懒去了。
在宫里的东北角是一片湖,有人在那放了一条船,专供妃子们乘凉、游玩所用。因为朱元秀的**还没人,这船便闲置起来。天气热,玉叶在这么个地方很惬意,一日里倒有大半日在这里耗着。一直耗到八月初,才不得到不回去准备及笄事宜。
大半个月都在试衣服、换首饰、学礼仪的折腾中度过。到了八月二十日这天皇帝束发,玉叶及笄。
玉叶一早起来沐浴更衣,由萧太后领她出内室在正厅的蒲席上面朝南而坐,向天地磕三个头由宗正夫人为她虚梳头发,并象征性地把散下的一绺头发给她挽上,再由朱氏族中五福齐全的女性为她插上朱元秀为她准备的簪子,还要念一段祝福语。念完她就回去换一套衣物,出来再给萧太后磕三个头答谢养育之恩。礼毕,被请来的女眷都要给她说句祝福语,还要给她送一份礼物,然后大家一直吃顿饭就算完了。
给玉叶托盘拿簪子的称为宾者,多是及笄者的好朋友,玉叶请的是李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