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三个人吃完了饭之后,李占宣提出送两个人回酒店,宋景文开口拒绝“我们两个随便逛逛,顺便消食。”
李占宣也不勉强,自己开车回家。
两个人走在路上,夜晚的寒气有些重,止缘穿的很多但是脚底还是有些冷,她跺了跺脚将手放在宋景文的荷包里面“哇,怎么这么冰?”
“徐冉结婚的时候回来武汉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冷,今天晚上格外的冷。”她搓了搓冰冷的脸,希望摩擦生热。
宋景文抱住止缘的手放在手里哈了哈气“还冷不冷?”
止缘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担心的是妈妈的病,化疗看起来很痛苦,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我怕她撑不了多久了。还有,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允许自己那么落魄成这个样子呢?你知道吗,妈妈的头上已经有白头发了,她才五十岁,她的头发就像一个老人一样,手越来越干枯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她的手没有我印象中那样的温暖了,取而代之的是干枯暗黄的手了。还有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一个生命倒计时的人了,我真的很担心妈妈,也很怕没有机会在妈妈的身边照顾她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灼烫了宋景文的手。
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止缘的一个避风的港湾,搂过她在自己的胸口,抵着她的头顶“我在这里,想哭就哭吧。”
她埋首在宋景文的胸口之中,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这一幕让很多过路的人围观起来,路人只道是两个情侣之间争吵,没有太多的关注和打扰。
哭够了她才抬起头看到宋景文的胸前一片湿润还带着若干的不明物体,她吐了吐舌头,从荷包里面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最后越擦越脏。
她才停手“我不是故意的。”
宋景文笑笑,拿过她手中的手帕给她擦了擦鼻子和眼泪“好了,我们回酒店吧。”
“幸好买了衣服,要不然明天没有衣服穿怎么办。”揪了揪她的鼻子“你是不是看我这件衣服特别不顺眼啊?这个样子的摧残?”
“不是不顺眼,是讨厌。”拍了一下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松开,呼吸不过来了。”
宋景文这才放手“为什么这么讨厌?”
止缘斜了他一眼“还记得邓美芳回香港的时候,你去接她,穿的什么衣服?”
他恍然大悟“原来你在这里埋伏我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是这件衣服。邓美芳回来的时候,我穿的那套衣服,我记得我是丢在大宅里面,至于后果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你在吃醋?”
她垮下脸来“我说就是这套就一定是这一套,不管是那一套,只要是邓美芳碰过的,我都不喜欢。”
“好,好,好。以后绝对不让邓美芳碰我。”宋景文耐着性子哄她。
“谁会相信你啊,还不知道你跟谁做过这样的保证,信口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都这样说呢。”止缘心有不满。
他苦笑了一下,止缘这次好像有些无理取闹。
“让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宋景文没有办法了。
“干嘛让我相信,你自己相信就行了。反正,我跟你之间就只是男女朋友而已,男未婚女未嫁,我还有机会找到更好的。”她很无所谓的样子。
这算是变相的让自己求婚?还是说她已经开始想通了?“不如,我现在求婚?”
“你敢求婚我就敢走人。”她所想要的求婚一定是情到浓时,心甘情愿的,而不是她说了之后,宋景文才勉强的求婚,还是那么的不情不愿,谁会接受。
他偏偏不信,要是当街跟止缘求婚,她真的敢走?他可不信止缘会丢下他一个人。
就当他拉着止缘的手,准备单膝跪地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卓止缘。”
两个人一同回头就见到卓文辉和一个女人挽着手,身边还牵着一个小男孩,脸上圆嘟嘟的,看到止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挣脱了牵着他的女人,跑到了止缘的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冲着她笑笑“南南姐姐,旁边的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宋景文看着站在止缘的身边的小男孩,虽然是在晚上,但是依稀能看出男孩眉眼之间跟止缘有点相似,再听到他叫止缘姐姐,他猜应该是止缘父亲的儿子了。
她淡淡一笑“我不是你姐姐,你叫错了。”
小男孩甩了甩头“你就是我姐姐,爸爸说你就是我的姐姐。”
卓文辉跟萧楚两个人走了过来,见到止缘和宋景文牵着的手,他的面色不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没有答话,只是扒开小男孩抱着自己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了。”挽着宋景文的手往酒店的方向去了。
卓文辉撇开萧楚的手追上前叫住止缘“卓止缘你跟我站住,我是你爸爸。”
宋景文看了一眼止缘,见她的脸色还不错,只是眼中带着愠怒。他停下脚步,拉住止缘“有什么话摊开说。”
“我不想跟他说话,我很累,想要回家休息。”止缘的语气带着不耐烦和敷衍。
卓文辉追上来的时候就听见止缘说的那句话,他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回了武汉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是你爸,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仇恨我?六年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吗?”
止缘冷眼看着卓文辉“你是我爸?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偏过头不看卓文辉。
宋景文捏了捏止缘的手“语气放好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外面冷。”转过头看向卓文辉“伯父,前面有间星巴克,哪里比较暖和,大家也好坐下来慢慢说。”
卓文辉不做声默认了宋景文的话,一个人负气的抱着手往前面的星巴克过去,宋景文拖着止缘往哪里走“他毕竟是你爸爸,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我在旁边一直陪你。”
她勉强的点点头“我尽量吧。”
宋景文也不强迫她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接受父亲,但是父女之间坐下来慢慢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楚带着儿子坐在旁边,宋景文本来也想坐在旁边,但是止缘拉着他的手,她眼中带着依赖让宋景文无法抗拒,坐在卓文辉的对面,顶着卓文辉各种打量的目光,坐立不安。
点了两杯摩卡和一杯蓝山,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卓文辉清了清嗓子,看着止缘的手一直拉着宋景文的手“你们什么关系?”
宋景文欲开口,卓止缘轻笑了一下“夫妻。”
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悠然的靠在椅背上喝着咖啡。
卓文辉拍了一下桌子,杯中的咖啡洒落在桌子上面,惊得咖啡厅里面的人都往那边看了看,卓文辉尴尬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胡闹,你们两个结婚通知我了吗?我怎么算也是你的爸爸,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你的爸爸吗?”
她紧缩眉头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说我不把你当爸爸?那你当我是你女儿吗?你结婚的事情通知过我吗?让我知道吗?”喝了口咖啡,觉得有些冷了,觉得味道不是那么的好。伸手拿过宋景文面前的咖啡喝了起来“你还有什么问题,我很累,想要回酒店休息。”
“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了,你厉害了啊,结婚都不通知父母,一声不吭就跑到香港无影无踪,老公居然比你大十岁,还有离婚,有一个女儿,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卓止缘,你翅膀硬了,所以连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因为他有钱,所以你喜欢他?嫁给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还要当后母,你还要脸吗?”卓文辉面带怒气,似乎有一腔的怒火,只要到了一定的临界点,就会爆发出来。
坐在一边的宋景文心中触动了一下。
止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宋景文摇头。
宋景文拍了拍她的手,给她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伯父,稍安勿躁。”话音刚落,卓文辉就拿着面前的咖啡泼在了宋景文的身上。
宋景文和止缘都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找出纸巾给他擦着咖啡渍,可是咖啡渍已经渗入进去了,再怎么擦也擦不掉了。
她将纸巾摔在桌子上,一脸的怒气看着卓文辉“行了,你的目的达到
,让我们难看,让你解气。不知道你现在满意了没有?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卓文辉怒指止缘“你····”
“伯父,止缘只是一时气话。”宋景文出面阻止事态恶化下去。
“气话?看看她说的是什么话,从小我教她的礼貌,学识,家养,现在还有吗?”卓文辉捂着自己的心脏。
“那你想怎么样?”她指着坐在旁边的宋景文“还想再来一次?不如这次泼我啊?这杯咖啡不够热,要不要我再跟你叫一杯滚烫的,直接泼在我的脸上?”
卓文辉怒瞪着止缘,一个巴掌过来打在她的脸上,让宋景文都来不及出手阻止。
响亮的巴掌声音,让店内所有的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地,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在低着头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捂着自己的脸,她看向卓文辉还僵在空中的手,又是这个手,又打了一巴掌。上次也是这个样子。
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她笑了出来“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么的不堪,你以为我跟宋景文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她哈哈一笑“你以为我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如果是,当初我就会答应房定远而不是离开武汉,六年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过来的,你就妄想定论,你真的是我的好爸爸,这么关心我。”
拿起旁边的包,快步跑了出去。宋景文担心她一个人很危险,“我出去看看,有事的话我跟伯父你们联系。”
宋景文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打了好多电话给止缘都没有听,最后直接关机了,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止缘回去哪里,打了电话问酒店的前台,止缘也没有回去。他插手在腰间,在星巴克门口来回走动,武汉这么大,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到她。
卓文辉见到宋景文手足无措的样子,他上前低声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在江边去坐着,你去大桥下面的江边看看。”
宋景文谢过卓文辉的提醒,拦辆车准备去大桥下面,临走时他还是说了出来“止缘的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伯父,是因为伯母在陆总住院,病情很严重。伯父,我对止缘是真心的。”坐进了车里面向司机说出了地点。
果然在大桥下面的江边找到了止缘,他买了一瓶水坐在她的旁边“喝点水,刚刚流了那么多的眼泪,补充点水分。”
她拿着纸巾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接过宋景文手中的水,哑着嗓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香港她喜欢去海边,但是现在在武汉,他居然知道在大桥下面的江边找到她。
“伯父告诉我的。”他思量了一下说了出来。
止缘点头“哦,把肩膀给我靠一下。”
宋景文默不作声将肩膀借了出来,止缘将头靠在宋景文的肩膀上面,抱着他的肩膀“看来你的衣服真是要报销了。”
宋景文无奈的笑笑“是啊,鼻涕、眼泪、咖啡都混合在衣服上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为什么喜欢来江边啊?”
“江跟海在我眼里是一样的又不是一样的,长江的颜色从来都没有清过,都是浑浊不堪,不过我小的时候出生在江边,从小就在江边玩耍,跟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长江也是母亲河,孕育了很多人的成长,所以有一种说法长江孕育了武汉,武汉成就了长江。”抬头看到天空上有着耀眼的星空“我喜欢海是因为它有足够的包容性,所有的小河、湖水、江流都会最终融入到大海之中,成为茫茫海中的一份子。喜欢海是在发生那些事情以后的。”
宋景文笑笑不说话,抓紧了止缘在衣服下面的手“你还是没有说喜欢长江的原因?”
“长江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生气的时候就发脾气让所有的人都受苦,听话的时候就像一面镜子可以照耀出整个人来。”她对养育自己的母亲河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
“骨子里有一种对长江的归属感。”宋景文总结道。
宋景文又道“江跟海都是因为一样的,只不过存在的意识形态不一样,表达的方式也不一样,所以你对海跟江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
“应该是这样的吧,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走了,去吃宵夜,武汉的宵夜也是最著名的。”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刚刚吃的东西早就已经消化完了。
“是吗?跟香港比怎么样?”他当然听过了,只是不想扫止缘的兴。
止缘拉着他去了后面的户部巷寻找美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景文笑着跟她一起去吃东西,两个人撑着肚子回到了酒店。
作者的话:今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