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留步。”
也未见那人如何作势,就拦在了我面前。看这身手比我高出不是一点半点,我暗自后悔今天这个闲事管的可是有点大。
“怎么?”我冲他妩媚一笑。暗自盘算情势不妙的话就施展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
“不知姑娘今天在这里做什么呢?”
“钓鱼。”我大言不惭。
说是钓鱼,手边连个鱼竿都没有,说自己在这儿空手套白狼还差不多。
“这河上结了那么厚的冰,姑娘怎么钓鱼呢?”
结冰?你开玩笑吧。我刚才还在河里洗手来着。
我扭头去看,河里居然真的结了冰,我走过去试探着踩了一下,已经冻结实了。
一定是对面这人搞的鬼。不过也没见他到河边,就能让河水结冰,这份法力着实了得。我的迷魂术修炼了几千年,今天看来必须要拿出来试验一下了。
我紧紧盯住他的双眼,笑得更加妩媚动人。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不同于其他狐族的媚术,并非以色示人。而是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他心底最珍贵的东西,人一旦在意什么,就必然有弱点,我们就据此模拟出幻境,让对方困在其中。这种迷魂术成功与否,与施法人的法力高低并无太大关系,主要还是取决于受法人的定力。如果受法人太过执迷,终生困死在幻境中也是有的。
他的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从小小的瞳孔里我看到一个人,似乎是个女子。接下来我只要看清楚这个女子的长相,然后幻化成她的样子,做一个小小的幻境把他困在里面,不用太久,只要足够我带着田隼逃走就可以了。
我努力看进他的眼底,是个美女呢,这家伙的眼光不错。白衣胜雪,长发委地,腰身盈盈一握。脸要再看清楚一点。等一下,这不是我么?
我的脖子突然被人扼住了。
我转了转眼珠,从他的眼中收回目光,这才发现我几乎趴到了他的脸上。刚才我看到的确实是我自己,只不过是我在他眼中的倒影。印象里迷魂术似乎不需要这么近距离施展的,莫非是我练错了?
一阵凛冽的青草香气扑面而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言语间不再客气,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对我施展媚术?”
媚术?这是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好吗?岂是歪门邪道的媚术可比?虽然我刚才好像用的不是很好,但大哥你也太不识货了吧。
我挣扎了一下,脖子被人捏住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但他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得耐心跟他解释这不是媚术而是一种迷魂术。迷魂术呢其实是我们九尾狐族接待贵宾的一种礼仪,能够让你在梦中得偿夙愿。要不是看你们气质高贵举止不凡我还不会使用这么高级的接待规格呢。
这种乱七八糟的解释真是连鬼都不会信。我一边说一边琢磨着怎么找个更好的借口。
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几分,“你是九尾狐族的人?”
废话。难道这世上还有别人会迷魂术么?难不成还要我现出原身给你看看?我在心里暗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赶忙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夕颜。”我老老实实回答。本来觉得今天丢脸丢大了,想打出隔壁小黄的旗号来,后来转念一想毕竟这是在青丘的地界上,万一这人听到我的名头闻风丧胆吓得落荒而逃也未可知。
看来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人听到夕颜这个名字立刻放了手。只可惜没有如我想象中跪地求饶,而是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笑了。
“恕我眼拙,原来姑娘就是青丘的夕颜公主。”
他甚至还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
人家这么客气,我也不好意思翻脸,只好大喇喇地抬了抬手,说了句免礼平身。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公主了。”他说完又拱了拱手,带着手下的人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这大冷天的,冻坏了水下的鱼儿就不好了。”
他说着举了举手,一阵嗤嗤声响,河面升起一团白雾,白雾散去,冰面去无踪,还是清澈的河水,五彩小鱼在水中嬉戏。
他并未走近水边看上一眼,而是转身离去。却又站住。
“下次不要再这样施展迷魂术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
车轮声渐渐远去。
我确定对方已经走掉,这才回到小河旁边,掐了个诀。
河水飞快地搅动起来,刚才还清澈见底的河水突然变得浑浊,河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纵身跳了进去。
就在落进漩涡的一刹那,我觉得背后发凉,九尾狐族敏锐的天性告诉我似乎有什么不对。
河水慢慢恢复了原状。我在河底屏息待了一刻,天上的白云、飞鸟,水中的游鱼,一一倒影在的我脸上。周围安静地一如既往,我终于放下心来,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如果我能多留一会儿,就能够看到,在我钻进密道以后,河水上方一个人影凭空显现,对着我消失的位置望了片刻,嘴角浮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