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他好似记得自己名为张远,然后…
年仅十九,一穷迫书生,金榜题名时得罪权贵,被陷害入狱。
暗沉的监狱里头住着几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乞丐,一个只有八岁的哑巴小男孩,粗矿的胡须大汉双眼血红的擦拭着手中‘大刀’(张远知道那是一把杂草),会观星象北斗的道长,还有喝水都会醉的青年。
张远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记得某些事情的,而这目前被自己所知的事情应该不存在,可偏偏他如何也想不动,稍微用点力去想就头痛欲裂的难受。
囚衣被扯动,张远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愕然发现八岁的哑巴男孩正双眼瞪大的看着自己,比划了一下,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让你坐下,你站着会比他高,他不爽。”躺在地上的老乞丐开口说道。
看了看老乞丐,张远顿了顿,又扭头去看八岁的哑巴男孩,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自己够倒霉的,囚禁在此难道还得受这八岁小孩的管制不成?
鼻孔出气,负手而立,哼了一声后看也不看小男孩,傲然抬头看天空。
啪啪!
张远哇一声的喊痛出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下倒了下去,剧痛如同要撕裂他的身体一样,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嘴唇发白,浑身颤抖,豆大的冷汗瞬息湿透了后背:嘶嘶,腿断了!
眼前猛然一黑,他只觉得自己痛死了,然后便昏迷过去。昏死之前,他余光之下瞧见那八岁的哑巴男孩竟然拳头大如砂锅,用力之下,全身筋肉暴动,****的上半身愕然是八块腹肌,胸前的肉还不断的抖动着:天呀,这是打那出世的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醒过来,醒来的第一感知便是痛,动弹不得,随后便是饿,肚子咕噜噜的叫。
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他,月光洒下来,一直呆坐在床边的道长突兀的扭头去和张远说话,“你本来不属于这里的,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张远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心里头就产生了一个疑问,还没开口,四周围的人都笑了,当然,双眼血红的胡须大汉也笑出声来,可还是低着头,一直擦拭着手中的稻草制成的宝刀。
为何?
张远满脸疑问的看相老乞丐。
“他对每个刚进来这里的人都这样说的。”老乞丐笑了笑,随后满脸苦涩,“谁属于这里呢?打哪来?前世呗。要到哪里去?自然是后世。前种因,后得果,道长疯了,所以下辈子聪明。咱们这辈子都没有自由,所以下辈子就无拘无束。或许吧,呵呵…”
什么不搭调的东西?张远觉得脑满子浆糊,压根没法理会。
喝水都会醉的青年满脸通红的指着老乞丐,“瞎扯,人活着就是为了被拘束,瞧小哑巴就是…”
小哑巴挥了挥手,指了指青年,青年醉眼顿时就闭上,倒在地上,呼噜大睡。
小哑巴扭头瞪了一眼老乞丐,老乞丐立马翻身打呼噜。
似乎,在这里,他就是帝王。
受了限制的帝王?那要帝王何用?张远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句,可随后他又回想到他们的对话:从哪来?到哪去?活着是拘束还是寻求自由?自由?
可想了想,他不由自主的去看坐在窗边的道长,只见他摇头晃脑的嘀咕着什么:紫气初升,六扇法门遁,八方太极道。北斗七星冲天起,位定乾坤无相居…
这又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呢?
摇了摇头,张远表示各类混乱。
这一夜,他折腾到快天亮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再次错过了吃食,又挨饿…然后,他发现他的腿没事了,再然后,哑巴男孩扯了他的衣服,比划着什么。老乞丐又提示张远,然后张远又发了脾气,腿再次被打断…昏迷…醒来后,道士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之后又是老乞丐和醉酒青年的对话…直到小哑巴发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天,张远终于醒悟了,这一次他乖乖坐下,连看一眼小哑巴都没有。他发现,其他人都好似忘记了昨天,而只有他记得,换一句话说,断腿断了七次,痛了七个夜晚,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你本来不应该这样的,真没有骨气。对了,你打哪来?要到哪去?后世过往,因果循环…嘿嘿,你坐好准备了吗?”道士这回说了不一样的话。
老乞丐没笑,看了看张远,一脸鄙夷,他扯了扯自己的腿,显然是断的。喝水都会醉的青年抓起自己手中的碗摔了出去,径直砸在张远的头上,啪一声就见了血红。擦拭剑的粗矿壮汉抬起头来瞪了一眼,挥动手中的稻草大刀,吼了一声就扑了过来。
张远发现,他的腿也是断的。
然后没有回过神,扑哧一声,稻草大刀竟然瞬息没入了他的头颅之内…
临死前,他看到自己的血染红了四周,而其他人都在笑,除了小哑巴。这一刻,他看到了小哑巴,从他大大的眼神里头,他发现了无数的孤苦和无奈,被禁锢着的想要咆哮的死意。
是谁死了?是谁规定了前世今生?是谁禁锢了自由?
碰!
“这是哪里?”
张远睁眼时,他记得之前在这个监狱里头死去,死在粗矿壮汉的稻草大刀之下。
小哑巴霸气横溢,粗矿壮汉双眼带血的低头擦拭手中稻草大刀,抬着头蹲在床边的道长嘴里神神叨叨,老乞丐卧倒在地上披头散发,青年喝着水却打着酒嗝,满脸通红,双眼透着醉意的迷离。
衣服被扯动,小哑巴的身影猛然出现在眼帘之中,张远心头一紧:又来!
小哑巴瞪了一眼张远,手比划之什么。
老乞丐没等张远发话,就开口说道,“他让你坐下,你站着会比他高,他不高兴。”
怎么办?
张远顿时很为无奈:坐下,前面还有粗矿壮汉的稻草大刀;不坐下,会断腿…怎么办?
咔嚓!碰!
大腿断裂的声音传来,张远重重砸在地上,剧痛撕裂全身,颤抖间他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气息游离,额头发黑且冷汗爆出,铁青和惨白相间着。
略微迟疑间,他再一次被小哑巴给打断了大腿骨,昏死过去…
为何会这样?难道真是因果循环吗?前世?前世我没有做错什么?天理何在?
若有天理,何须生死?突然一个声音闪过,张远若有所悟的睁开眼睛来,疼痛涌来,饥饿澎湃…
“你本来不属于这里的,告诉我,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吼!到底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