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高的山,常人登上去不过一两个时辰,谢赵二人不过用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山顶。
山顶不大,不但不大,作为一座名山来说,显得有些小器。但这并不妨碍什么,或许,招集者选了此地便是故意。两簇矮从,一棵孤树,几方大山,便是这山顶的全部。看上去有些清冷,特别是崖边那座巨大的方石,无棱无角,立在崖边。
谢灵之一登上山顶,先就笑出了声。赵子骞不明所以,只将空空如也的山顶扫视了圈,仍旧看向谢灵之。
“众位真是好雅兴!”谢灵之含笑打了折扇,朗声道,“天寒地冻的,你们还往高处坐。也不嫌硌得慌!”
谢灵之此话一出,当即便有一长镖向其飞来。谢灵之“刷”地一合扇,躬身一挡。那长镖在折扇上绕了几圈,并谢灵之一块儿绕了。谢灵之只觉长镖一头一抽,手一紧,正欲挣开,却只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手上力道一松。再瞧时,那长镖已碎成两半。而谢灵之所立之处往前去三寸便有一把**。刀长三寸三,刀尖锋利,削金断玉。
原来,作为将军,赵子骞本最擅长的武器该是枪。但行走江湖,带着长枪十分不便。后习刀,却每每教谢灵之嫌弃不够美观。再加上上次教雁留声十招打落了武器,着实很不甘心,谢灵之又出主意教其练这般的小飞刀。即轻便,又能出其不意,赵子骞这才满意。
“噫!哪里来的毛小子!居然打断我的传家宝贝!”
长镖一断,便有一青影自一簇矮丛中闪身出来。谢灵之一瞧,“噗嗤”便笑出声来。只见那青影身长不过五尺,尚未束发,一脸稚气,实在还是一位尚未长大的孩子。
那孩子听得谢灵之笑,当即便不高兴。脸一拉,指着谢灵之便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为何要告诉你。”谢灵之含笑问,“你又是谁?”
孩子得意地一昂首,一手插腰,一手向外竖了大拇指,道:“你可听好了!本大爷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魔笛公子’郑豪云!哎哟!”
孩子话音未落,便有一粉衣女子咬牙,施施然从其后走出,瞧着那孩子得意样儿,脸一黑,一个巴掌拍下去,正中那孩子后脑。孩子大叫一声,皱眉回头正要开骂,一瞥见那身衣裳,立刻闭了嘴。再瞧那女子一张黑脸,孩子身子一僵,讪笑两声,摸摸后脑,二话不说,乖乖蹭到那女子身后去了。
粉衣女子约二十一二年纪,除发髻上戴有一根蝶尾钗外,一身竟无其他饰物。虽模样不出众,却也长得标志、清秀,教人瞧着便有好感。但谢赵二人此刻,可不这么认为。只因那女子,自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后,便如冰一样冷。
“小弟年纪小不懂事,多谢阁下留情。”
女子微扫谢赵二人一眼,将眼神定在赵子骞之上,冷冷冰冰地抛出这样一句话。此话一出,躲在其身后的孩子,明显打了个哆嗦。
谢灵之意味深长地瞧了那女子一眼,向身旁的赵子骞一挑眉。赵子骞得其示意,苦笑一声,正色向那女子一拱手:“姑娘客气。”
“哎呀,无趣无趣,真无趣。”赵子骞这厢话方说完,便有一人从方石后,吧嗒地抽着一根烟管走出。烟管没有烟草,也没有点烟,可那人却“吧嗒吧嗒”地抽着,好似那有什么美味。
“一个孤身女子,两个貌神俊朗的少年,这本该是个故事。”那人而立年纪,前额发迹却已斑白,说话时眯着一双贼眼,好似在看又看似什么都没看。
“可惜可惜。”那人缓缓踱至几人面前,摇头道,“没戏。”
“郝说书,你怎知没戏?有我闫好戏在,没戏也能变成好戏!”
一阵“哗哗”声响起,一个粗布衣裳,滑头滑脑的少年畏手畏脚地从孤树的树杈上翻身而下,三两步窜至众人面前。如猴儿一般,绕着一行人转了一圈,最后立在谢灵之旁道:“诶,这个好!他人都得有人搭戏,这人自己便是一台戏!”
谢灵之瞧着好笑,正欲开口,却听得一阵“悉悉索索”之声。侧首看时,只见那孤树上又跃下一人。此人一身白衣如仙,亦持一折扇,却也不打开,只握在手中,一面打着节拍,一面道:“错错错,闫好戏你又错了。”
粗布少年听得此人说话,眉头立时便皱起来。回首看时,一副不认同的模样道:“黄因缘黄姻缘,有你之处便没了好戏,怪事怪事。”
郝说书、闫好戏与黄因缘,三人皆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怪人”。若你在一地见了其中一人,那二人也必定在附近。只因闫好戏爱凑热闹,黄因缘爱搅热闹,郝说书爱看热闹。哪里有热闹,哪里便有他们。
谢灵之好笑地瞧着这几人互相抬扛,再见先前躲在女子背后的小孩此刻也是一脸好奇地探出头,张着嘴,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很有趣?”
谢灵之正瞧得高兴,身侧之人轻飘飘问了一句。谢灵之微微颔首,满眼笑意向身侧之人道:“是有趣。”
“你武功不低。”身侧之人仍淡淡地,“为何先前不曾在江湖中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