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生
“请老夫人于外静候。”吕丹娘看着下人们都已经下去准备，就对还在屋内的柳老夫人行了一礼。
“好，那么采莲就交给你了。老身就在屋外。”屋内浓郁的血腥味太过难闻，柳老夫人也确实有些忍不住，正好听到吕丹娘这话，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走了出去。
一下子屋内就只剩下吕丹娘和先前说话的那个稳婆。吕丹娘拿来一烛台，将银针在火上烤到针变红才示意稳婆将蔡姨娘扶起。稳婆看吕丹娘虽然是柳府管事婆子的装扮，可是从刚刚她和老夫人的相处来看应该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所以吕丹娘说什么她就照做不误。
吕丹娘将蔡姨娘的衣服解开，在她的肚子上摸索了一阵，才将烤好的银针轻轻扎了上去。第一针下去后，吕丹娘继续烤第二针然后再找准位置下针，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听到蔡姨娘轻微的呻吟声，才将所有的银针一一收回。
吕丹娘抬头才发现前面出去准备参汤和热水的婆子们都已经回来。“参汤准备好了吧？快端来给姨娘服下。”
而昏迷了的蔡采莲，因为刚刚吕丹娘的施针而慢慢转醒。“好疼......”蔡采莲轻呼道，虽然声音很哑，不过比起前面发不出声已经好很多了。
“姨娘快别说话，先将这碗参汤喝下。”吕丹娘见蔡采莲苏醒，连忙用汤匙勺了一匙参汤。
“你？.......为何在此？.......”蔡采莲并没有喝下参汤，只是有些惊奇的看着吕丹娘。
“哦，我是奉老夫人之命。”吕丹娘也没有将碗和汤匙放下，继续保持着刚刚那个动作，淡淡的说道。
屋内的婆子都是蔡采莲的心腹，见几个婆子都纷纷点头，才放心的张口喝下参汤。她太虚弱了，虽然现在下面已经没有在出血，可是肚子却还是隐隐作痛。
“我...的孩.....儿.....”蔡采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姨娘请放心，腹中胎儿仍在。接下来，我将和稳婆一起为姨娘接生，姨娘千万不可再睡去，不然大小都难保。”吕丹娘边说边示意稳婆开始。
蔡采莲听了吕丹娘的话不由心生几许希望，她本想再说几句，可是稳婆突然在她肚子上按压，痛的她不由大叫起来。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吕丹娘和稳婆的谈话声，蔡采莲只觉得自己的肚子痛的快裂开了，如此疼痛了一个时辰左右，肚子一松然后她隐约中听到到婴儿低低的哭泣声，她很是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只是蔡姨娘没有想到，自己跟这个孩子缘分会如此之浅，她还没看过他一眼，他就这样夭折了。
“老夫人，哎......我已经尽力了，这孩子太小，才六个多月，如果能再肚子里多待半个月，说不定就能活下来。”吕丹娘抱着这刚刚生下来，只是发出一声如小猫叫般的哭声就断气了的婴儿，很是悲伤的说道。她前面进屋之前没有想到要去救蔡采莲，可是当她看到蔡采莲当时的那副惨样，她不由想到自己当初早产，也是如此这般九死一生，所以她才忍不住出手相救，可惜蔡采莲的孩子却无法保住。
柳老夫人盯着吕丹娘手里用锦被包住的婴儿久久无法言语，过了许久才颤抖着手从吕丹娘怀里接过孩子。掀开锦被一角，因为在母体里憋了太久时间，所以婴儿一生出来就全身呈酱紫色。可是即使是这样，婴儿眉宇间几乎与柳章鸿一模一样，柳老夫人不由悲从心来。
“哎.....是位小少爷，老夫人请节哀。”吕丹娘也很是伤感。
“桂枝，桂枝......”也是太过悲伤，柳老夫人都忘记桂枝去请太医还未回，叫了几声见没人应才想起。“丹娘，蔡姨娘小产这事就交由你来查，查，一定要彻查，如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老身绝不轻饶。”
柳老夫人将怀中的婴儿交由身边的大丫鬟，“去将族中叔伯们请来，我要开宗祠。虽然这孩子与我柳家缘分浅，既然已经生下，那就是我柳府的四少爷，老身要将他的名字记入族谱中，好让这孩子也有个名字，在地府不至于做一个无名鬼。”柳老夫人说到最后悲痛不宜。
“祖母，您可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体。”馨馨和柳含曦一直在外陪着柳老夫人，她们看到吕丹娘抱着锦被出来，就知道孩子已经救不了，两人都很是伤心，柳含曦更是哭晕了过去。
“馨姐儿，乖。”
这时，桂枝也领着裴太医进了莲花院。柳老夫人亲自跟着太医进了耳房，耳房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虽然一进去还是能闻到些许血腥之气，不过比起前面已经算是好多了。
丫鬟青草一见是太医来了，连忙将蔡采莲放在被窝里的手给拿了出来，以便太医诊治。
“裴太医如何？”柳老夫人见裴太医收了手才开口问道。
“哎，不容乐观。气息紊乱，血气不足，贵府姨娘这身子亏损的太过严重，元气大伤啊，起码要好好调养个三五年方可。不过好在前面处理的妥当，出血也及时止住，不然等老夫来之时那可是太迟了。”裴太医写了几方药给青草，“给你们姨娘用这药，老夫半个月之后再来复诊。”
“多谢裴太医，桂枝，送裴太医。”柳老夫人一听裴太医说蔡采莲虽然亏损厉害，不过好在并无生命之忧，也就放心了。她带着馨馨离开，将自己的一个心腹婆子留在莲花院，让她好生照看蔡采莲。
蔡姨娘生的四少爷最终被取名柳成适记在族谱之中，而蔡姨娘昏睡了半日以后终于醒来。不过当她得知自己生的儿子已经夭折了，不由痛哭起来，更是吐了一口血，当晚裴太医又被请进柳府之中，这些都是蔷薇打听而来告知与馨馨。
此时夜已深，馨馨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她一想到白天看到祖母怀里的四弟弟就怎么也睡不着。
听师父说蔡姨娘这次早产应该是人为的，馨馨今日才真正的意识到古代内宅之斗的血腥，虽然她前世工作的那个酒吧也很是混杂，可是跟古代这样直接要人命这点来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虽然有师父在身边也不怕会中毒，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馨馨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直到外面天色渐渐泛白她才不知不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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