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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29 人心不足蛇吞象

其实,宁姨娘的身份虽不尊贵,但因着是崔志云上峰所赐,所以在崔府身份根本就不一般,再加上她平日温顺,生的沉鱼落雁,所以更是得崔志云喜欢,才把这一处园子命名“落雁园”给了她。

秋娘进了落雁园,引路的婆子带她穿过了几条抄手走廊,来到了园中一剑坐西朝东的正房前,婆子上前对守在门外的小丫鬟道:“秋姑娘来求见宁姨娘,你进去通传一声,看宁姨娘现在方便吗?”

此话说来对秋娘是大大的不敬,按理说秋娘是崔府的姑娘,也就是一个主子来见一个侍妾,秋娘的身份自然比宁姨娘尊贵不少,说“求见”极不妥当,可这婆子却是想也不想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小丫鬟们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众人心里早已经对宁姨娘与秋娘有了尊卑之分。

秋娘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平一平气,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来,只是侯在门口,等着通传。

好在倒也没让她久等,方才的那个小丫鬟很快就出来道:“请秋姑娘随奴婢一起进来吧!”

随着那小丫鬟走进内室,绕过一道屏风,便到达了宽敞的正厅,厅中的花梨木书桌背后,端坐着一位女子,瞧着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颇有姿色,梳着高高的桃心髻,乌浓的发间插着一支嵌着红宝石的鎏金镂雕凤蝶簪,还缀着几颗明晃晃的珠翠,锦缎烟霞红的提花褙子搭着青莲色彩蝶纷飞百褶裙,随着她手臂的晃动,衣袖上绣工精巧的彩蝶像是活了一般,绕着她展翅纷飞。

看到秋娘进来,那照应的书雪便上前为她请座,宁姨娘站起来笑意盈盈,道:“秋姑娘来了,快坐下说话!”

见着宁姨娘淡淡一笑,秋娘心中便明了,这个宁姨娘果真是有几分手段的人,饶是只有三分姿色,这身打扮也让她生生长到了七分。

宁姨娘被秋娘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一瞧,心中自然是知道秋娘是为何而来的,她又何尝不知道老爷偏疼这个救命恩人的女儿啊!只是太太病着的这段时间,黄姨娘管家,她也只不过是帮衬一二罢了,现在黄姨娘明知道秋娘不肯就此罢休,就让她派人给秋娘送去午膳,这当真是里外得罪人的事儿啊!

只是现在,宁姨娘却是根本就不愿意搀和到黄姨娘与秋娘的事情中来,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不过说实话,黄姨娘这事儿确实是做的有些过分了,虽说是府中上下都减少开支,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老爷、太太、二姑娘、黄姨娘和黄姨娘所生的豪哥儿开支却是明减暗增,当真把旁人当成傻子吗?

而黄姨娘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秋姑娘身上来了,阖府上下谁人都知道老爷心疼秋姑娘,即便是太太都得避忌几分,看样子这黄姨娘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呢!不过想想也是,黄姨娘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虽说这些年文氏放了一些当家的权利给黄姨娘,但文氏不傻,交给黄姨娘的都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黄姨娘靠着一个八两银子的例钱,平日里的胭脂水粉都不够,又要补贴娘家的那些穷酸亲戚,现在她为了在崔府上下赢得好名声,更是涨了涨一些丫鬟婆子的例钱,文氏见着黄姨娘拿她的银子当好人,她心里如何乐意?

所以,文氏更是特意派王妈妈敲打了黄姨娘一二,赏给粗使丫鬟婆子们的钱,黄姨娘自然不会自掏腰包,所以也就顺着文氏的话往下说,所以黄姨娘才将目光打到了秋娘身上,黄姨娘想着反正秋娘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家家的,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况且,黄姨娘更是在心中断定秋娘也不敢老爷与文氏说的!

如此,黄姨娘的心中便多了几分坦然,她想着今日只要糊住了秋娘的嘴,这件事难道还怕旁人知道吗?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美事儿,秋娘犯得着自降身份、到处嚷嚷吗?

宁姨娘虽然与黄姨娘同为姨娘,但她日前不过是协助着黄姨娘管家,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得得按照黄姨娘的意思做了。

秋娘又何尝不知道这是黄姨娘的意思呢?她知,宁姨娘是聪明人,是断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得罪人,但是黄姨娘却不一样,黄姨娘膝下虽有一子,按理说黄姨娘诞下了崔家唯一的儿子,身份自然会水涨船高,不说与崔家主母文氏平起平坐,但至少也不会相差太远,但是这么些年下来黄姨娘一直被文氏压得死死的,而崔志云虽然有心照顾,但这毕竟是内宅的事情,实在也是不大好插手。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黄姨娘的日子过得一直是捉襟见肘,见着有哪儿有便宜都想过去捞一把,惹得文氏很是瞧不起,她想趁着文氏病着的日子打捞一笔也是说不准的事!

只是黄姨娘在崔府的日子不好过,她的日子又何尝好过?可黄姨娘不但不惺惺相惜,反倒还想从她这儿捞一把过去,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如此想着,秋娘向宁姨娘笑了笑,坐下来便开门见山问道:“我本不想来打扰宁姨娘的,可是今儿大厨房给我送来的只有三道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是上回安蓉的事情我了什么错事儿,所以太太想要小惩大诫?要真是如此,还请宁姨娘直接告诉我便是了,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和安蓉的之前的事儿,我也有错!”

听闻这话,宁姨娘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秋娘仔细窥着她脸上的神色,见她脸上布满了为难,心中多了几分坦然,道:“宁姨娘有话不妨直说就是了,这儿又没有外人。”

宁姨娘心里知道这件事也是瞒不过去的,秋娘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不如现下给她透露一点,这样说起来,秋娘说不准也会记挂着欠她的一份人情了。

于是,她便小心着措辞,笑着道:“是这样,今年太太庄子上与田地里的收成有些不大好,黄姨娘说,说秋姑娘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想必也是吃不了那么多菜,所以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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