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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丑女琵琶

宫粉玉砌竹画屏,落红水暖雁莺鸣;庭院尽染黄金色,天高云淡风自清。

轩辕浩把梦儿哄开心了后又在昭阳殿里逗留了一段时间,直到晌午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偌大的昭阳殿里,就又剩下轩辕灵梦一个人了。她哪是闲的住的主儿啊,皇兄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到了南澜苑的那口废井边上探了个究竟,确认李禄公公的说法后才一头雾水的离开了。饿着肚子跑去御膳房寻了些吃的。吃饱后又拿些粮食跑到了御花园里的池塘边上,坐在游廊里喂了一会小鱼。回来的时候路过紫云轩,突然想起了和母后关系甚好的青云娘娘,就进去小坐了一会。青云娘娘清心寡欲、淡薄名利、又不爱挑拨是非,很是讨得她的喜欢。本来临走的时候,青云娘娘诚意要送她几个丫鬟来着。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和先前那些侍女护卫的下场,她还是执意拒绝了,几句寒暄过后就离开了。快要到昭阳殿的时候,撞上了几个太监在亭子里面斗蛐蛐。一时兴起,折了根柳条儿过去跟他们斗了几把蛐蛐,一连几场输了几十两银子。意兴阑珊之时,用父皇曾赏赐给自己的翡翠滕花手镯直接把那两只可爱的蛐蛐给换为已有了。

轩辕灵梦如获至宝的抱着那个盛有两只蛐蛐的破碗回到了寝宫。将其放在桌子上,一个人站在绣蹲上拿着柳条斗了起来。越斗越激动,越斗越兴奋。最后把那两只蛐蛐斗的都累垮掉了,四脚朝天的仰躺在碗底吐白沫,死活都不动了。无奈之下,只好守着破碗等这俩家伙醒过来。等着等着就爬在桌子角上睡着了。金猊檀香缕缕萦绕,阵阵扑鼻,弥漫了整个寝宫。

须臾之久。阴云密布邪风过,朱门不敲而自破;梧桐树上惊飞鹭,袅袅香烟灰自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嘭嘭嘭……”直逼昭阳大殿而来,惊醒了睡梦中的轩辕灵梦。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眶走出寝宫门外,来到大殿内探个究竟。只听得‘哐啷’一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怪物。吓得她顿时魂飞魄散,汗毛直竖,花容失色俨如噩梦惊醒。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极丑无双的女人。一袭粉色粗布宫女服,身高八尺有余。一头及腰黄发,脸大宽似锅底饼,凸眸宛若青铜铃。厚唇长嘴切猪肉,双耳好比羽扇屏。獠牙满口,颈部喉结。水桶腰,老虎背,最后还有点小胡子。往那正殿朱门口一站,左手持一大钢叉。用破锣一样的声音喊道:“嗨!屁娃子,你可是皇帝的丫头!”。

轩辕灵梦瞪着乌亮的大眼睛,咽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子道:“正是本公主!你又是何方妖孽?”

那丑女从肥腰背后伸出了另一只手,粗黑的手指如同五根大棒槌。一拂裙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民女小琵琶这厢有礼啦!”

轩辕灵梦一愣怔,静了静神,慢慢移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发现地上有一大坨影子后才心里踏实点。靠近丑女打量了一会,跟发现一只大怪物似的,揪揪长头发,“哎哟,公主,这是真的。”拽拽大耳垂,“哎哟,公主,这也是真的。”敲敲高鼻梁,“啊哟,公主,这还是真的。”又捏了一把肥脸蛋,“唉吆,俺求你了公主,小奴家从上到下连汗毛都是真的。您别验了,小心毁了这绝世无双之貌。”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好玩儿,太好玩儿啦。”用小脚踢了踢那粗大的水桶腰,“你是谁?从哪里而来?为何我以前在宫中没有见过你?”

那丑女颔首应道:“民女姓铁,名琵琶,来自昆仑湖畔凤凰岭铁家庄的一个小山头上。今日刚进宫,由华妃娘娘分配过来照顾小公主。”

轩辕灵梦一听说是华妃送过来的丫鬟,立马提高了警惕道:“哼,你可是她派过来谋杀我的?”

“正是!”回答的果断而坚决,丝毫没有掩盖否认之意。

虽然已经料到了,但是轩辕灵梦还是被那冰冷的声音吓得倒退了三步。“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铁琵琶抬头端倪了一会儿眼前的轩辕灵梦。一身上好的布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黑乌黑的长头发,粉嘟嘟的小脸,身高也就刚及自己的腰部。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哪下得了手啊,自己哪就做过这等缺德的大事啊!再者说,她可是当今天下的公主,千金之体。如若真把她给杀死了,自己不就成了全天下的罪人了嘛!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担待不起这等罪过啊!想着想着,手里的钢叉“噹啷”一声砸倒在了地上。“嘭嘭嘭”就磕了三个响头。“小奴家该死,请公主恕罪!”

轩辕灵梦满头黑线,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自己也就是那么随便一问,她就招了?这杀手也太不靠谱了吧,不都是得三审六问十八大酷刑之后才招供的吗?转念一想,罢了,只要自己还没死就是好事。“你什么都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治你的罪呢?”

“说的也是昂”铁琵琶用五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挠了挠脑袋,憨笑道。

“你起来说话吧。”轩辕灵梦坐到了身后的锦裘貂毛躺椅上去,静凝着眼前的怪人。

“是!”铁琵琶起身。“嘭嘭嘭”也向前面走了几步,地上的金砖“啪啪啪”就断了几块。她低头一看,心里一阵惊吓,“妈呀,闯祸了。”红着脸抬头偷瞄了一眼公主,正冷凝着自己呢。心里更是一阵发毛,又慌乱的退后了几步,“啪啪啪”又踩碎了几块。

“你多大了?”

“回公主,小女二七年华。”

“什么?”轩辕灵梦吓得差点从椅榻上掉下来。怎么看也不像啊,就这身段,这容貌,若说已过不惑之年还稍微能让她接受点。可是她却说……天啊,还有没有常理了,眼前的人居然就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看看人家那身段长的,再看看自己,跟个没发育的蚂蚱的似的。

“小女二七年华。”铁琵琶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公主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用大手指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胖脸,难为情的说道:“也是,长得嫩了点,不像。”

“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回公主,两百两黄金,不过俺不干啦!说啥都不干啦!”

轩辕灵梦心头一喜,想不到自己的小命还值点钱呢,“五百两,我给你五百辆!”

“啊?不不不!”伸手拒绝,铁琵琶以为公主在试探自己呢。

“一千两?”轩辕灵梦心想,这家伙口胃还挺大。

铁琵琶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使不得啊,公主,使不得!”

“两千两?”轩辕灵梦急了,站到了椅榻上面去,看来给的价格还不够啊!

铁琵琶彭彭磕头,这公主是怎么了,难道在宫里憋坏了?天底下哪有花这么多钱卖命的啊!“万万使不得啊!公主,万万使不得!”

轩辕灵梦也急出了一身热汗,“最后一次,这大殿里的东西都归你了,你随便拿,怎么样?”

“公主,俺求你了,你杀了俺吧!”几乎是在哭喊了。

“那好吧,你走吧!”轩辕灵梦失望的从椅榻上跳了下来,眼神里全是落寞。幽幽的转过身去,拖着长裙朝寝宫走去。自己就真的那么惹人讨厌吗?宁可不要黄金甚至不要命,也不愿意留下来成为自己的人。哎,可惜了!天下虽大,如此好玩的人却并不多见!

“公主请留步!”铁琵琶见公主淡然而去,心里一阵发慌。上前一步道:“琵琶命虽贱,但过人之处还是有的。比如操持家务、担水劈柴、洗衣做饭,还有……还有打老虎、追豺狼、套野兔、举大石头,还有……哎,算了,反正多了去了。”双手一拱,颔首而拜,“求公主收下琵琶,小奴家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公主,誓死保护公主安危!”

轩辕灵梦一听这话可高兴了,当场蹦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失落劲儿。一转身跑到琵琶面前,虽然还是被吓了一跳,但依旧很开心。“不许反悔哦?”

“绝不反悔,俺铁琵琶是谁啊,一个屁崩个坑儿!”琵琶也乐了,拍着胸脯说道,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股矜持劲儿。

“会不会逗蛐蛐?”

“瞧公主这话说的,打老虎都会,还能不会逗蛐蛐吗?改天俺给你抓个百八十个来。”

“真的啊?琵琶你真是个好人,就是长得有点吓人。”

“没事儿,公主,看习惯了就好啦!俺长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丢了好找。”

“还真是的,你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叫我梦儿或灵梦就好了。”

“那可不行,多不好意思啊。俺也是有皮有脸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就听我的吧,准没错!走,咱俩逗蛐蛐去!”

“哎!”彭彭彭,又踩碎了几块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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