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叶子走到唐瓘身前，微笑着看向程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程蔓说着环顾了下四周，点点头道：“咖啡店不错，不愧是你经营的。”
“还好。”叶子抬手比了一下旁边的座位，“这边坐吧。想喝点什么？”
程蔓走过去姿态优雅地坐下，思忖片刻道：“美式。”
唐瓘心中一沉。和自己一样，程蔓对美式咖啡情有独钟也完全是因为陆成铭的喜好。她现在会不会还对陆成铭没有死心？唐瓘不禁担心起来，若是她知道陆成铭喜欢林晚的话，会不会也像当初对自己那般对待林晚？
“坐啊。”程蔓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把唐瓘拉回神来。
唐瓘不情愿地坐下，低垂着眼睛不想去看她。她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彼此相安无事各自生活就够了，难道非要虚情假意地握手言和才可以吗？当初造成的伤害已经在那里了，虽然并没有到相恨的程度，但至少会疼。如果程蔓是真心想要弥补的话，那最好的弥补方法就是永远不要触碰。可惜她好像根本不懂。
“是成铭告诉我你可能会在这里的。”程蔓的性格还是那样，直接开门见山道：“给你打电话那天我刚刚回国，第二天去医院看陆媛，正好就看见他在病房里。”
陆成铭回A市了？唐瓘心中有些惊讶，但嘴上还是只简单回应了个“哦”。
程蔓像是料到了唐瓘的反应，自顾地接着说道：“他也变了不少。估计是已经表白过了吧，眼神比以前鉴定许多。”
唐瓘一怔，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程蔓，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
程蔓也是微微一怔，但随即笑了出来，“看来你终于知道了。”
“什、什么意思？”唐瓘轻蹙起眉。
“林晚啊。”程蔓脸上笑意更深，眼中带着几分自嘲，“我们因为成铭互相伤害了那么久，可到头来他心里却装着另外一个人。还不如他是和你在一起了，输给你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八年，我可没有你那种毅力。但是，果然爱情不是靠执着就能得到啊......”
程蔓轻叹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笑容依旧，却多了几抹苦涩。
唐瓘不想知道程蔓是什么时候明白陆成铭喜欢林晚的，知道了只会让自己更像个傻子而已。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去猜测去想象。她相信程蔓此时说的都是真心话，可就是因为真实，那些话才像把匕首一样深深地扎在她心上，一拔出来就鲜血漫溢。
“我已经死心了。”唐瓘看着程蔓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坦然道：“就像你说的，爱情不是靠执着就能得到。所以，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吧。”
程蔓沉默了很久。这时候正好叶子端咖啡过来，一杯美式一杯摩卡。
“你的习惯倒是变了呢。”程蔓看着唐瓘面前的摩卡咖啡，又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美式，语气有些无奈道：“可我的习惯却变不了了。”
唐瓘双手握着咖啡杯没有回答。她该怎么告诉程蔓，是陆成铭的习惯变了，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又改变了而已。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唐瓘迟疑许久，终是开口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程蔓喝了口咖啡，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唐瓘，“本来是想跟你道歉的。但是......”程蔓顿了顿，低垂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无奈，“但是怎么想都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心安而已。你应该很不想看到我吧。”
唐瓘握着咖啡杯的手不禁一颤，这句话倒是道出了她的心声。只是“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这种话唐瓘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像官方发言似的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过好现在才是重要的。”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程蔓抬眼看向唐瓘，眼神真诚，让人无法去怀疑，“你放心，我也不会对林晚做什么。大学的时候是我太不懂事，现在怎么也该长大了。而且，刚到美国的时候，我就发现成铭心里有她了，如果真想做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
唐瓘刚把咖啡杯拿起来就听到了程蔓的话，不禁手一抖，咖啡直接溅到了手上。可她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惊讶地看着程蔓，不敢相信地问：“你说是刚到美国的时候？”
程蔓被唐瓘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拿纸巾给唐瓘擦手，好不容易都擦干净了才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对，我都知道了。”唐瓘回过神来，眼眶微微泛红。这么早，这么早就已经喜欢林晚了，这么早程蔓就都知道了。她就是个傻子，一直生活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里，被所谓的执着和付出蒙蔽了眼睛。
“不是都说放弃了吗？就不要为这些过去的事情难过了。”程蔓看着唐瓘面色苍白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错过了不见得是件坏事，会有更好的在后面等你。”
“那你遇见更好的了吗？”唐瓘问程蔓，“那么早就知道陆成铭喜欢林晚，那你花了多长时间才放弃的？花了多少时间才可以接受另一个人？”
程蔓没想到唐瓘会用自己的话来问自己，不由怔住，过了几秒才开口道：“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
“我还没遇见。”程蔓的手指轻点着杯沿，眼眶也开始微微泛红，“都忘了做过多少次努力想让他看见自己，只记得从来没有成功过。你和他都是一样的人，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这种人最可怕，永远都猜不出他们心中的爱到底有多浓烈执念有多深。”程蔓顿了顿，刚想再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不知道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程蔓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手机还没挂断她就跟唐瓘打了个手势，急匆匆地离开了。
唐瓘看着程蔓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空荡荡的感觉。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戛然而止的谈话会是她和程蔓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