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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田曦

洛怜大概九点左右才到了陈秀云开的小饭馆,不大,但干净整洁。她和另一个女孩田曦在这里做帮工,平时云姨对她们多有照顾,洛怜心中对她很是感激和尊敬。进门时就看见云姨正在收拾一张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这些本应该是她做的,自己误了时间,倒是幸苦云姨了,洛怜心中过意不去,连忙上前,

“云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秀云是个典型的中年妇女,身材走样,有些发福,因为常在厨房的原因,脸上油光满面的,眼角的鱼尾纹也早已藏不住。她转过身含笑看着洛怜,这个女孩给她的印象很好,话不多,做事认真踏实,肯吃苦,不嫌脏不嫌累的,很是难得了。她本也不是刻薄的人,倒是真不介意洛怜来得晚了些,晚来总比不来好。

“反正也不忙,没碍事儿,来了就到厨房去帮着田曦切菜洗菜什么的,这里我来就好了。”

洛怜来到厨房,坐在正忙活的田曦身边,作样给田曦捏了几下肩膀,笑得很甜,“小曦曦,辛苦了。”田曦看见她来本是板着脸的,被她逗笑,转头无奈地看着她:“来晚了也不先打个招呼,害得人家在这担心死了。”

“对不起啦,你也知道我没电话,联系不了你。”

“怎么不买个?你这样,多不方便啊!”田曦内心看不起洛怜这吝啬劲儿的,但表面上又不能不装得温和善良。

“买个做什么?我又没可以联系的人,难不成让我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哎呦,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从小练武,寻常人奈何不了我。”

田曦听见这话微微眯了下眼睛,低下了头,说:“别这么自信满满的,还是小心为好。对了,你来晚了,云姨有说你什么吗?”

“云姨?她没有说我什么啊,她人真好。”洛怜专心地洗着蔬菜,没有看到田曦不自然的表情。田曦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待你倒是好,可对别人又是一个样,上次我晚到不过半个小时,她就骂得我狗血喷头。”田曦将手里的菜都捏烂了,以前自己身边的人那个不是捧着自己,讨好着自己的,还从来没人跟自己那样说过话,又什么时候别人敢给自己脸色看!她发誓一定要让那女人也尝尝那种屈辱。只不过这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她就快受不了了,这肮脏的饭馆,粗糙的食物,廉价的衣物,下贱的平民,这里的一切快要把她逼疯了!不,不行,一定要坚持,决不能半途而废!

田曦说这话的时候陈秀云刚好进来,听见这话脸色明显变差,

“怎么?嫌我对你没洛怜好,你也好意思说,也不想想,人家洛怜是怎么做事的,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德行,做事偷懒拖沓,怕脏怕累,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的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田曦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偏生现在还不能发火,只得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死死咬住下嘴唇,防止自己呈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让自己前功尽弃。但胸腔内的怒气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使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云姨,田曦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她向来心直口快,没什么别的意思。”洛怜觉得云姨说的话有些过了,田曦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罢了,即使比自己大上三岁,到底是父母庇护长大的孩子,被这么一说已经泫然欲泣了。

田曦听着洛怜维护自己的话心中更是气闷,洛怜,洛怜,谁要你做好人了,就知道摆出一副善良无知的样子来勾引男人,要不是因为你,凭她也敢骂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等着吧,不会太远了。

陈秀云瞥了一眼低着头沉默的田曦,没说什么,转身去给她丈夫帮忙去了。洛怜吐吐舌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趁着中饭过后不忙的时间,洛怜跟陈秀云打了招呼后来到了自己所知最好的时装店,这里面的东西都贵得令人咋舌,自己平时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不过听萧逸的口气,他这卡里的钱不少,他要最好的就最好的咯。洛怜不知怎么挑,干脆让店员从模特身上的扒了两身下来。刷卡时付的的金额让她肉痛,卡里的金额更是让她下了一跳,也让本来不耐烦的店员瞬间变得可亲可爱。洛怜觉得有些好笑,只想说,亲,你压错了宝,以后我都没可能再来了!两身衣服就会用掉自己两年赚的钱,再来就是傻瓜!

下午五点左右田曦向云姨请了假,平时两个人做的事得洛怜一个人做,好在她做事还算快,不过还是比平时忙活得久得多,到收拾好大厅时都快九点了。刚打包好带给大黄的食物,陈秀云也从厨房走出来准备关门。

“洛怜,这就要走了,不急的话,跟我说会话吧。”她说话的同时拿过洛怜手中提着的装好的剩饭和衣服袋子,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疼惜地看着洛怜:“哎,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容易相信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云姨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你还小,不明白,我却是看得分明的,田曦心思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哼,她以为换成廉价的衣服,吃着跟我们一样的东西,别人就看不出来了,也不想想她平常随随便便戴的项链就价值不菲,当真以为别人是傻子不识货吗?家里有钱还出来做活,她的目的能单纯得了吗?就是不知道她来这是为了什么?”陈秀云想这件事已经一个多月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能让她费这么大劲儿的,就这破饭馆还抵不上她一条项链的十分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她还留着她的原因,想看看她究竟想要什么。

“云姨,你是不是想多了,田曦挺好的啊。那项链许是谁留给她做纪念的,不是她自己买的。毕竟要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谁会吃饱了撑的来这白白受累?”

“我倒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要不然,咱们可惹不起那种千金大小姐。”陈秀云想想就觉得烦闷,又始终理不出个头绪,索性不再去想,“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你该去看你爸了吧,这些是你给他买的吧。你去时跟我说说,到时候我给你点东西给你爸拿去,好歹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

洛怜不想对萧逸多做解释,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是给他买的,上次看他都是在一个月以前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洛怜想起父亲鼻子就开始泛酸,眼睛也开始模糊,“谢谢云姨,不过我爸在里面用不上什么东西,您不用给我什么。”

陈秀云看着洛怜因为自己提到洛勇而伤心,暗呸了自己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这嘴,就是不会说话,你别伤心。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就想跟你说下田曦不可尽信,你自己多留个心眼。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会的云姨。”

“那就这样吧,好了,也挺晚的了,赶快回家吧,我也得快回去了,我老公都催我了。”陈秀云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看得洛怜一阵失神,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她对自己的母亲根本就没印象,更别说是母亲与父亲相亲相爱的画面了。恍惚中拿着东西跟着陈秀云出了门,愣愣地看着她越走越远,一阵冷风吹来她才回了神,看见手中拿着的给萧逸买的衣服想起家里还有个人,遂加快了步伐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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