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周丙回到民团后,吩咐马小波和周忠留下守家,以防不测,然后就带着黎志远和周义,领着一百人的民团,就向海城县而去。
在途经马屯的时候,周丙又把村里的人也一起带上,准备到了县城后,找到海城县令存放那些机器设备的地方,直接就让马屯的人把机器设备搬回周家去。
周丙的这一路上,原本还在暗自寻思,海城县令究竟会把那些机器设备,藏到什么地方去,可待到了海城县的城门口时,周丙就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余了。
被海城县令扣住的那些机器设备,这时都堆放在海城县的城门口,正晒这太阳呢。
而在这些机器设备旁边,有一群衙门的差役正在看守着,这些差役中,领头的那人叫岳有琴,平时人们都称呼他为岳头。
这时候,岳有琴正靠在一个机器边上,无聊的打着哈欠。
周丙带的人马,浩浩荡荡,岳有琴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不过他却是吩咐身边的手下,不要去理会周丙他们。
岳有琴这厮,斜靠在机器设备旁,心中这时在想,一会儿待周丙到了他的身前后,自己应该向周丙讨要多少的银钱,才能抵得上这几日的花销。
前些日子,周甲虽也曾向他们贿赂过银钱,可那时县太爷严令过他们,不得收受周家人的一文钱,迫于县太爷的权威,岳有琴也就没敢拿周甲送的银钱,可是这县太爷不让他们拿周家人的银钱,还又不给他们好处,岳有琴又是个花惯了钱的,这时手头,早就已经紧巴巴的了。
周丙走到那些县衙差役旁,见那些差役这时都摆着一副死人脸,对自己不爱搭理的模样,心中就不由得来气。
周丙心想,从前你们得着我家好处的时候,个个的见了我,就跟见了亲爹似的,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今日不过就是县太爷要找我们周家的麻烦,你们这些跑腿的杂役,就敢这般的给我甩脸子了。
周丙看到那些差役后心里有气,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得上前去巴结他们,便直接的吩咐身后的众人,说道:“把这些机器设备,都给我搬回周家去。”
周丙带来的马屯的人,答应一声,便要上前去动手搬机器,岳有琴一见这般,心说不对,这周家老三怎么不按自己想的套路来呢,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到自己面前,先说上几句恭维话,然后再孝敬自己一些银钱的吗?怎么理都不理自己,这样就要搬机器。
这机器可是县太爷让岳有琴看守的,岳有琴在县太爷的面前,也是打了包票,说只要有他在,周家的人就连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都别想搬走。
这要是让周丙这么轻易的把机器搬回了周家,岳有琴还怎么去向县太爷交差,当时就冲那些搬机器的人说道:“谁也不许动。”
然后岳有琴做作出了一幅刚见到周边的模样,未言先笑的说道:“哎呦,这不是三少爷吗?”
岳有琴说着话,小跑几步赶到周丙面前,说道:“三少爷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你,不知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周丙斜眼看了岳有琴一眼,心说了一句小人,懒得跟他扯淡,也不去搭理他,仍是吩咐众人搬机器。
岳有琴见周丙不理会于他,只是吩咐众人搬机器,心里也是暗生起了气,他这种衙役,平时欺男霸女,在海城县横行惯了,旁的人看他是官差,为了不惹麻烦,多也不会去得罪了他,这倒是惯的他,如今已不识得天高地厚,觉得他无论做什么事,别人也都不敢把他怎样了。
这时见众人又要搬机器,岳有琴忙再说道:“等等,都先在等等。”
然后,岳有琴再对周丙说道:“三少爷,这些机器设备都是县太爷的,我们只是负责看守,你要是就这么搬走了,我们到时可交不了差。”
周丙听他这话,冷笑的出了声,说道:“这机器都是我们家的。”
说完这话,周丙继续又吩咐众人搬机器设备,这一下可将岳有琴给气恼了,心说,爷我给你脸面,才这般的与你磨着牙废话,怎么的给脸还不要脸了。
岳有琴这时把脸上的假笑一收,冲搬机器的众人说道:“我看看都是谁敢乱动,当衙门的差役都是摆设不成。”
岳有琴说完,又冲别的差役说道:“都干什么呢,机器设备要是让周家的人都搬走了,我们谁也别想在县太爷身前得了好。”
其他差役听他这话,心中都一想,是呀,若是机器设备让周家的人搬走了,县太爷能饶了咱们吗?这才一拥而上的要将搬机器的人,给驱赶了开来。
这时岳有琴才对周丙说道:“这些机器设备如今被官府扣押了,那便就是官府的东西了,三少爷如此做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劫官产不成。”
周丙一听这话,心说,怎么这些机器设备,成了你们官府的了,那你们这行当挣钱也太容易了吧,上下嘴唇一碰,那还不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还不去理会岳有琴,周丙对搬机器的人说道:“给我接着搬,出了什么事情,有我替你们扛。”
周丙带来的马屯的人,都是受过周丙恩惠的,周丙对他们有过活命之恩,他们虽知晓官差不好惹,可为了报答周丙的恩情,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搬。
岳有琴见这些人还要再搬机器设备,哪能答应下来,一伸手就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准备要上前砍几个人头立威,吓唬住这些人。
不想刚拔出刀来,还没怎么动手呢,周丙也已经是拔出了枪,顶在了岳有琴的后脑勺。
岳有琴一见周丙这样,哪里还敢乱动,心说,周丙这小子,可是真杀过人的,县城前些日子都还在风传,马小辫子如何的被周丙打的屁滚尿流,那些被周丙打死的土匪,都装满了几个大车,岳有琴那日可是亲眼见过的。
别的衙役一见周丙动了手,纷纷都是拔出了兵器,作势要上前去护岳有琴,民团的人见此,也是纷纷的举起了枪,指向了那些衙役。
岳有琴此时,在心中恨毒了周丙,心说,就自己这颗脑袋,可是连县太爷也轻易不敢碰一下的,你周丙算是老几,竟敢拿枪指着我。
不过,岳有琴心中再是恨,面上也是不敢显露。
岳有琴这种人惜命,仗着自己官差的身份,平时在海城县作威作福的逍遥,要是就这样被周丙给打死了,那以后不就什么也再享受不到了。
这时岳有琴在脸上干笑几声,说道:“三少爷有话还请好说,你这又是何意。”
说完这些,岳有琴又向身旁的一个衙役使一眼色,暗示要他设法逃跑,去给县太爷通风报信,好搬来救兵支援。
那衙役在看到岳有琴的眼色后,趁民团的人不备,突然的推开人群,便向县衙跑去。
周丙见有人逃跑,哪里不知是因何,看了岳有琴一眼,冲他说道:“让那人回来。”
岳有琴此时嘿嘿冷笑,却是说道:“周家老三,你这时最好放了我,再给爷赔个不是,不然的话,待会儿县太爷要是赶了过来,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周丙听到他这般说话,抬起一脚,就将岳有琴踹到在地,扭过头冲逃跑的那人喊道:“回来。”
那人这时既已逃了出来,哪还会再回去,停都未停一下。
周丙见这样,举起手中的枪便要向他打去,却又发觉,那人已经跑出了驳壳枪的射程。
周丙一转身,就从身旁民团一人的手中,夺过了长枪,再举枪就要射杀了那人。
这时黎志远见到,赶紧上前抓住周丙的肩膀,说道:“周老弟,你可要想清楚了,那人可是官差。”
黎志远这话,是在告诫周丙,官差身份特殊,若这般的随意枪杀了,恐会后患无穷。
周丙却是将黎志远推开,说道:“躲开。”
然后只见周丙端枪瞄向那人,轻扣扳机,只听一声脆响之后,那逃跑的差役就被周丙一枪射杀。
周丙的这一枪,出了所有人意料,岳有琴最是胆颤,心中说道,周丙还真敢开枪啊,他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而民团的人,这时也是吃惊的望着周丙,对周丙的这种行为惊诧莫名。
此时惟有马屯的那些人还算淡定,看了一眼被打死的那人的方向后,就又继续的搬起了机器来,他们这些人,若不是因为周丙救济,早不知已死在了哪里,在最需要人救助的时候,这些官差可不曾搭理过他们,所以,他们对于官差的生死,也是无所谓。
周丙将枪扔回给民团那人,一脚踩住岳有琴的后背,弯腰抓起他的辫子,向后一拉,岳有琴吃受不住,便叫出了声来。
周丙这时说道:“你看我这般样子,可是怕你们的县太爷。”
岳有琴不过一鼠辈,因为真正的有识之人不愿为官,才使得他成了官差,祸害地方,这时早被周丙射杀那差役的行径吓到,哪里还敢再多说别的。
黎志远寻了个周围无人之时,对周丙说道:“就算那差役要去报信,却也是一条性命,你杀他何辜。”
“我给他机会了,”周丙说道,“可他还是要跑,那时我若不杀了他,你看我带来的这些人,都该会如何的看我。”
周丙说道:“我不能让我的兵,觉得我怕了官府,这样的话,万一日后要是和官府的人争斗了起来,民团的人还没做什么呢,不就先输了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