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兄,这般局面可是也在你估料和防备之中吗?”聂姓俊秀男子闻言,轻舒了口气,怪声轻笑着问道。
“聂兄自行离去就是!其余善后之事,自将由在下一力担下。”柴晟双眼一眯,沉静镇定地道。
“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后会有期!”聂姓俊秀男子微微一笑,神色古怪地道了一句,就果真扭身而去。
毫无征兆,朱炎剑一闪即逝,身如幻影地现身于聂姓俊秀男子身侧,以手为剑地削斩向巨大木匣的背带。
“砰!”柴晟面色一沉,同时肩头微晃,再现身时,便挡在了朱炎剑身前,以双拳不差分毫地挡下了对方的双掌。
聂姓俊秀男子似是早有预料,竟然未有丝毫抵御的姿态,更未有停顿,几个呼吸间就隐没入密林中不见了踪迹。
“柴师侄想必知晓本尊是受门主之名前来,还要继续一错再错吗?”朱炎剑后跃丈许远,竟然对李承业被劫持而走无动于衷,反而与柴晟近距离对峙起来,并且冷声道。
“那么,朱师伯所谓的对,难道就是谨遵门规,对掌控宗门权柄的功勋后裔们言听计从,又对背靠修真世家的世家子弟处处谦让,乃至有朝一日莫名其妙地丧生于宗门任务中,进而腾让出亲传弟子和大师兄之位?在下既然得不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也就只能自行谋取了!对此,朱师伯一手栽培出的周师弟必然也是感同身受,不然怎会与在下联手合谋。就在下所知,朱师伯当年能够继承剑霄峰之主位,可是全赖唐师祖的长子不幸早夭的!”柴晟右掌虚张,在身前一划,再收到胸前,就自五指虚握的掌心中凝聚出一只浑身飘逸出一缕缕白色流焰的迷你火凰来,却犹然混若无事地道。
“宇儿,你也如此以为吗?”朱炎剑不置可否,转首看向呆立原处的周宇,道。
“二师弟是稳稳继承峰主权位之人,五师妹又是师尊与师娘的爱女,得到亲传弟子之位也便罢。但如此一来,李承业一旦顺理成章地修炼至衍法境,自然只可占用徒儿的亲传弟子名额了。徒儿不才,停滞衍法境小成期多年,但绝不愿就此止步,若是未有亲传弟子之位和相应资源供给,就当真是前途无望了!”周宇在柴晟的余光注视下,迟疑了一番后,道。
“为师停滞衍法境圆满期已有足足七十余载,若是以你等之言,岂不是只有羞愤自杀一途了?”朱炎剑沉默了片刻,才叹息一声,道。
“朱师伯痴恋家师百余载,怎会舍得一死了之!”柴晟却冷冷一笑,挑衅地道。
“看来,柴师侄已是执迷不悟!那么,本尊只好遵奉门主之命,将你就地正法了。”朱炎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
“在下也正有意领教一番朱师伯的剑道!”柴晟说着,竟然又如法炮制地自左掌心之中凝聚出一只火凰,同时微瞥了一眼周宇。
周宇一咬牙,就御剑飞去。
与此同时,柴晟双掌一振,竟然使得两只火凰飞出自己掌心和环绕自行飞舞起来。其中一只火凰,方刚脱离掌心,就向着朱炎剑喷吐出一道白色火柱。
这火柱极为迅猛,一闪就击中了朱炎剑的胸膛,并且一穿而过。
只不过,这道身影竟是一个残影而已。朱炎剑的本体,早已先一步地闪到一旁,带着莫大的气劲,自侧面冲至柴晟面前,依然是以手为剑,直取柴晟的左臂。
柴晟无动于衷,也仍旧以拳格挡开。
朱炎剑正欲变招,却被当即飞射而来的两只火凰夹击,只好暂作退却。
“此刻仅余下你我二人,莫师弟又何必再继续伪装?不过,莫师弟在短短两年间,竟是进境如此惊人,连朱师伯的气息、声音等都可十成十地模仿出来,着实令为兄刮目相看。”柴晟也并不追击,反而将两只扑空的火凰召回身边来,轻松惬意地道。
“柴师兄好眼力,竟是片刻时间就看出了小弟的虚实!”朱炎剑身形猛得一顿,随即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正扭曲变幻,眼嘴口鼻尽皆错位变形,甚为可怖的面孔,待面孔定为莫非的容貌后,才张口道。
“为兄何等眼拙,此前当真未曾看出莫师弟对师尊竟是如此忠心耿耿!”柴晟并无东扯西谈的兴致,径直冷笑道。
“小弟怎敢自称忠心,只不过是遵奉师尊之命,特来查看一番柴师兄忙忙碌碌所为何事而已!”莫非毫无恶意地微笑着,道。
“为兄若是信你,就枉活了二十七载!”柴晟轻皱着眉头,不屑一顾地道。
“若非被朱师伯和师尊的私密之事所扰,小弟绝不会被柴师兄识破,也就不会有此番进退两难的情景了!”莫非叹息着道。
“莫师弟紧盯为兄的位子,岂是一年半载之事,既然事到如今,何需再惺惺作态,尽管拿出得意手段就是,若是敌不过为兄,也休要归咎为兄心狠手辣!”柴晟十分自然地将双手背到身后,一副看淡尘世和坦然应对一切的做派,道。
“在师兄当前,小弟怎敢献丑!况且,师尊对柴师兄所作所为一向是知晓的,却从未真得有过降罪!”莫非干笑着道。
似是冷笑,又似是冷哼了一声后,柴晟不发一言地御风而去。
“师尊不再顾念旧情之时,便是你之死期!而且,师尊又岂是你所以为得那般好相与的?不过,如此一来也好。今后,我自成一系便是!”莫非目送柴晟离去的身影,暗自冷笑着想道。
随后,他又变幻回朱炎剑的模样,诡异地一笑后,就化作幻影地飞退入密林之中。
再说最先离去的聂弘,与柴晟等人告别后,徒步疾驰了约莫百余里,深入一处毒瘴之气弥漫不散的沼泽林地,才在一片汩汩冒着瘴气的泥沼前止步,将巨大木匣丢入其中,任由其陷落下去。
片刻后,泥沼中显露出两个凸起。
两名身着霸炎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男子,赫然一尘不染地自泥沼中浮起。其中一名面目清瘦些的青年男子,则正身背着木匣。
“弟子拜见庄师伯!”见此,聂弘赶忙拱手一礼,向另一名神色沉稳,气质清爽的青年男子道。
“柴晟的立场可有退让?”被称作庄师伯的庄姓男子点了点头,问道。
聂弘摇了摇头。
“未有柴晟的配合,我等此前的诸多谋划,就毫无进展的可能了!”背有木匣的清瘦男子,遗憾和忧虑地道。
“今后之事自然是留待将来,但眼前之敌,却是刻不容缓!”庄姓男子突然斜瞥了一眼左手侧的一片泥潭,颇为突兀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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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晖与朱翎逃出后,始终未见李承业的身影,反而见到浓郁的煞气源源不断自壁缝之中涌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朱师姐!方才的那一番遭遇,当真是朱师伯安排的年底考校吗?小弟虽是为了赚取一枚灵晶,才接下李师弟的新弟子指引任务,但损失一枚灵晶事小,若是让李师弟有所闪失,就着实事大了!”杨晖迟疑了许久,才深感忧虑地道。
“我也不知!”朱翎皱起眉头来,也是忧虑重重,更有一丝惊疑和难以置信之色,但犹然摇了摇头,道。
“小弟敢问朱师姐,可要向巨灵神墙上报此事?”杨晖问道。
“这其中想必有我等尚不知晓的其他安排!因为,我等守在外面便是了。”朱翎用力揉了揉炎狮的小脑袋,故作镇定地道。
“朱师姐所言有理!”杨晖沉了一下,就强笑着道。
与此同时,他才注意到朱翎的诸多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