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妇人的训斥下，熊孩子哭丧着脸进了学校。毫无节操的穆方也吹着口哨，心情大好的走进校门。抬头望了下教学楼上面的挂表，穆方又小自豪了一下。
开学第一天，没迟到，还早了十多分钟。
穆方昂首挺胸的走进自己的班级教室。
唰！
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所有人给穆方行了注目礼。
“都这么早啊……”穆方一愣神，然后就看到了班主任铁青的脸。
“呃，老师早。”
穆方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姓肖名国栋，胖乎乎的很像个富家翁。但只要一见到穆方，脸上的肥肉能瞬间变成横肉，学生们在私下里都叫他肖屠夫。
“嗯。”肖国栋压着怒气，示意穆方入座。
穆方麻利的回到座位，一边把书本什么的从包里掏出来，一边捅了捅同桌，小声问道：“梁子，今天开学我专门早起，也没迟到，怎么肖屠夫还跟我这变身啊。”
同桌叫马梁，一米九的大汉，初中就和穆方认识了。
“我说穆哥，穆大爷，你还敢说自己没迟到……”马梁的语气颇为纠结。“咱们是高三，是毕业班，早自习早就改七点了。可您现在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穆方不满的嘀咕道：“怎么这么早啊，太没人性了。”
“咱们学校算晚的了，听说一中那样的市重点，六点多就开始自修，然后早操，然后上课，真正的噩梦……”马梁顿了顿，无奈道：“而且您老人家也太仙儿了，谁告诉你今天开学的。高一高二才是今天开学，高三都开课半个多月了。”
“呃……”穆方把嘴闭上了。
还以为今天没迟到呢，谁承想已经旷课半个多月。
“我说穆哥，你到底搬哪去了啊？手机号多少啊，就算有什么隐私也让我知道好伐？”马梁哭丧着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来，肖屠夫就只能拿我练功了。”
“嗯，嗯，回头就告诉你……”穆方打着哈哈。
他从未把自己的情况跟别人说过，倒不是自卑什么，只是不喜欢看到同情的目光，也觉得犯不上。
穆方东瞅瞅西看看，发现所有人都在认真看书。马梁跟他说完，也抱着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你也发奋了？”穆方一脸的差异。
马梁的成绩跟身高成反比，最后是走体育特招才上了八中。高二分班后，跟穆方做了同桌。只要穆方不在，基本就没人敢跟马梁抢倒数第一。
马梁有气无力道：“不发奋不行啊。我老爷子说了，考不上大学就让我背筐卖菜去。我堂堂九尺男儿，怎么也不能去当菜贩啊。”
要是搁往常，穆方少不得要调侃马梁几句，但现在穆方却有些沉默。
……
之前穆方一直想着早点能挣钱好帮到父母，上大学纯粹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等于给家里拖后腿。可是发生在刘素珍宋东元母子身上的事，让穆方很受触动。
儿子想尽孝道是好事，但又有几个想过父母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就算自己赚到足够的钱，能还清欠款让父母回国，可那样爸妈就真正开心了么？
……
穆方有些心烦，下意识的拿出英语书也想背几个单词。
可穆方太久没动过这方面的脑子，连音标都认不全。看那些英文，跟看天书的感觉差不多。
马梁似乎也没什么进展，吭吭哧哧背了两个单词后，气恼的咕囔道：“听说过两年高考可能就要把英语取消了，怎么就不能早点，让咱们也赶上呢。”
穆方附和着叹道：“谁说不是呢，背这玩意还不如直接吊死省心。不过话说回来，取消不取消都是一个球样，其他科我也不会。”
马梁一本正经的问道：“穆哥，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什么？”穆哥侧头。
“有自知之明！”马梁答。
“滚！”穆方又把头转了回去。
马梁好像想到了什么，悄悄捅了捅穆方：“你不说吊死什么的我差点忘了，一中有个女生自杀了你知道吗？”
“放假前就听说了。”穆方心话，我不光知道，我亲眼还见着她了呢。
“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么？”马梁一脸神秘。
穆方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邻居家有个孩子就在一中上学，是那女生隔壁班的。”马梁继续卖关子。
穆方白了他一眼，翻出历史书开始看历史故事。
马梁讨了个无趣，只好主动道：“那个女生是高二的，学习很好，长相也是校花级别。据说是交友不慎，跟几个小流氓纠缠不清，结果最后被人给轮了。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穆方不禁一皱眉：“人都已经不在，这种事就别乱传了，坏人家名声。”
马梁哼道：“我知道都算晚的，早上其他人还议论这事呢。”
“穆方，马梁！”马梁话音未落，肖国栋气呼呼走下讲台，到了近前，愠怒道：“盯你们俩半天了，说什么这么热闹，也说给我听听！”
马梁把头埋进书本里，大气都不敢喘。
肖国栋又转向穆方，道：“你不学就算了，但不要打扰其他同学！”
瞟了一眼目露歉意的马梁，穆方默默的背上了这口锅。
不过穆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名声已经够臭。肖屠夫每天不批自己两句，估计晚上都睡不好觉。早上骂完，今天白天应该可以消停了。
穆方现在脑子里的更多的，是那个自杀的女学生，李向秋。
不管从哪说，这事都跟穆方没关系，跟李向秋也就送信时才见过一次。但听了马梁的话后，穆方心里就有点莫名的添堵。那样一个女孩子，会是和小流氓纠缠不清的人吗？
…………
晚上，穆方下了晚自习回到家里，丢下书包就把摩托车推了出来。
老薛正好从屋里出来，奇怪道：“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学校憋一天无聊，去转转。”穆方没说实话。
“等会。”老薛道：“你把刘艳红封进铁锅就不管了，到底想怎么着啊？她现在可是天天都念叨你，让我找你呢。”
“别，我不见她。”穆方一激灵：“您不是神通广大么，早点给他送入轮回不就完了。”
“哪有那么简单。”老薛摇了摇头：“炼化灵力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可偏偏被你拖了那么长时间，导致刘艳红的灵体很脆弱。想要进入轮回之门，还需要在锅里休养一段时日。”
“我是不想她受太多苦，速度快了就真成油炸了。”穆方辩解道：“刘艳红虽然看似极端了点，其实还是挺善良的。当时她虽然叫的凶，但自始至终就没伤一个人。”
老薛坏笑：“你还真会心疼人呢，难怪她对你那么倾心。”
“靠，再提这个我跟你急。”穆方没好气道：“还有没别的事没，没有我出去了。”
“当然有事，好事。”老薛笑言：“你小子不是老抱怨送信没好酬劳吗，我这次专门给你找了个酬劳丰厚的。”
穆方眼睛亮了：“有多丰厚？有宋东元那次的黄金多吗？”
“多太多了。”老薛神秘兮兮道：“这次的客户有一副古画……”
“靠，别跟我提古画古籍。”穆方气恼道：“宋逸来给的那堆破书还在那扔着呢。”
“这幅画可不一样。”老薛挠了挠下巴，思考道：“如果要折算成人民币的话，少说也能卖个上千万……”
“在哪？”穆方嗖的一下窜到老薛身前，敏锐的跟猴子一样。
“黑水一中一个叫萧逸轩的老教师，他手里那幅画好像是明代某位大家的……”
老薛故意卖了关子，但穆方听到黑水一中的名字却好像恍惚想起了什么，怔了一下。
“那行，给我留着啊，回来咱们再谈……”穆方推摩托冲了出去。
“诶，这臭小子。”老薛一脸的诧异。
要是往常，穆方一准刨根问底追问那老教师萧逸轩在什么地方，然后马上跑过去敲竹杠了。可今天怎么反倒不着急了，他到底要干嘛去？
“文忠。”老薛轻轻道了一声，一只乌鸦从房檐上冲天而起，紧追穆方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