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毒牙就要扎进林琅的身子,惊呼声再起。
林琅手里的千叶长生剑倒转,脱手而出,将蛇头钉在了地上。不等巨爪来临,林琅左手一震,又一把千叶长生剑出现在林琅的手里,这一次,这把剑瞄准了巨蛇的七寸要害。
怪物发出巨大的哀嚎声,震得人双耳发聩,在千叶长生剑的金光中,蛇尾被钉在了地上。
蛇头终于彻底消失了。
林琅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拿出了第三把千叶长生剑,这一把则瞄准了怪物的心脏。
剑穿透了怪物的心脏,大家以为怪物死定了,却没有想到,怪物居然再次挥动了巨大的手掌,将林琅扫到一边,这一次,他不等烟尘散尽就一刀劈了下去。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却不见林琅的身影。
林黛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突然,怪物的脖颈上蹦出黑色的血液,怪物的头颅缓缓地滑下来。头颅和身体在一阵轰鸣中同时落地。在头颅的正中,插着第三把千叶长生剑。
怪物彻底消失了,原来已经消失的黑雾却越来越弄,哀嚎声也不曾消失,反而愈加清晰。
是女人的哭泣声。
黑雾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女人的鬼魂,有的失去了双眼,有的失去了手足,有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有的伸出双手,举着手里的一团黑影,还有的四肢皆无,在地上蠕动哀嚎。
每一只冤魂都在向林琅接近。
每一只冤魂都在向林琅伸出了双手。
被林琅身周的金光挡下,冤魂们愤怒无比,发出更大的哀嚎。
林琅突然放开了自己手中的剑,盘膝坐下,开始吟唱。这让冤魂们更加愤怒了。其中几个居然隐隐有融合成为鬼王之兆。
梵唱声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响起,带着优美的音律,却不同于任何禅寺之中的佛赞,平静、柔和、充满空灵之美,那么清澈,洗净心中的沉珂。
“快看天上!是功德雨!”
天上无双金色的雨丝落下,冤魂纷纷抬头,金光落在他们的眉心,将一个个的卐字留在他们的额头。地上也不甘寂寞,巨大的卐字闪耀着金光。
功德雨会洗去他们的怨恨,佛光会送他们重归轮回。
王钦若已经傻掉了。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可是今天的一切却叫他反应不能。
至于林黛玉,在哥哥起身的那一刻,他就冲了出去。林如海将手伸给了王钦若:“王相公,拉下官一把,下官的腿软了。”
外面,晨曦已经撒满了整个庭院,朝阳已经升起,院子里一片狼藉,可是林琅的脸上却是如释重负,他轻拍着抱着自己的腿大哭的妹妹,道:“没事了,没事了。”
王钦若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笑着道:“原来林爱莲还会超度众生。”
林琅道:“相公,这您可说错了,真正超度这些亡灵的,可不是林琅,而是这个。”
王钦若这才注意到,林琅的手腕上套着一串金刚菩提子,而林琅手掌心里,则躺着一枚金光闪闪的舍利子。
王钦若有些不敢认林琅手里的舍利子,林如海却道:“这,这难道是舍利子?你是哪里来的?”
林琅道:“父亲,孩儿曾经跟着佛门的一位高僧学画,方才的心经便是那位高僧教的,这五枚舍利子也是那位高僧赠予孩儿的。”
林如海道:“五枚?”
林琅道:“是的,一共五枚。据说是同一位大师坐化后留下的佛宝,五枚舍利子,分别对应对治「贪」的喜舍念、对治「嗔」的忍辱观、对治「痴」的因缘法、对治「慢」的内省思、对治「疑」的具信愿。孩儿方才用其中的四枚设下了结界,借用了那位高僧留在舍利子里的清圣佛力超度了亡灵。这些都是留下这五枚舍利子的高僧的功劳,孩儿不过是借力而已。”
听见儿子这样解释给他听,林如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儿子什么都不说,就跑去出家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期期艾艾地问道:“孩、孩子,你,你不会舍了家里……”
林琅笑道:“父亲,如果儿子与佛有缘,只怕早就剃度了。当初,那位指点过孩儿的大师就曾经说过,孩儿虽然有慧根,可惜六根不净、尘缘难了,注定了孩儿此生难以享受佛之清净无为。”
林如海听说,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胸膛。王钦若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庭院,道:“闹出如此动静,想来背后之人来历不小。老夫去钦天监问问,看看他们可有什么线索。”
林琅谢过王钦若,又奉上羊乳粉干子,这才跟着父亲一起将王钦若送出了门。只是王钦若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
不过,王钦若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京师的确出大事儿了。
原来这几场术法乃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在背后操纵的,为的就是让林黛玉薛宝钗去贾家。在术法被破去的瞬间,巨大的怨力直接将渺渺真人化成了白骨,而茫茫大士也没有落到好,被怨力缠身,千年苦修化为乌有。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停留的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外的小佛寺,而是汴梁数得上号的兰若寺,千年古刹,就在林琅度化所有冤魂的那一刻开始崩毁。佛堂佛塔,接连倒塌,露出了里面累累白骨。
真正的血肉为泥、怨骨为砖。
汴梁乃是大宋的京都,这里驻扎着十万禁军呢。佛塔是在晨曦之中倒塌的,又如何不引起百姓的惊呼。刚开始的时候,开封府还派出了捕快衙役进行人员疏通,防止百姓被砸伤也预防乱民进入兰若寺哄抢。可是那无数的白骨一暴露出来,就连开封府府尹也乱了方寸,连滚带爬地进宫向皇帝请罪了,更不要说百姓的惊慌失措。
皇帝赵恒也吓得够呛,寇准倒是镇定。他正好当值,故而第一个到达皇帝面前,恳请皇帝动用禁军,一来彻查兰若寺,二来维护京师的安定。
大宋初年,京师驻扎着十万禁军,因为兰若寺全部出动了。捧日护卫皇宫,天武负责安抚百姓,龙卫负责这期间的京师安全,至于兰若寺等诸多佛寺,就交给了神卫。
俗话说入土为安、死者为大。
虽然这些不知何时死去的亡灵们到底是何种身份,可是连尸体都被烧制成了砖石,叫人实在是心内难安。神卫将京师所有的佛寺都团团围住,而开封府就带着人开始了对兰若寺的清理。
这不清理还好,一清理就在兰若寺的佛堂下面发现了地道地窖和地牢,还有被囚禁的无辜女子,有的已经神志不清,有的在得知自己得救的那一瞬间痛哭出声。
从这些女子的口中,开封府终于知道了兰若寺背后的秘密。
说是佛门境地,可是这兰若寺背后可一点都不干净,占据了大量的良田且不说,还到处放高利贷。这些也就罢了。最过分的是,这寺里的和尚一个个都是色中饿鬼。但凡来上香的女香客之中有被他们看中的,他们就会借口给对方介绍寺庙古迹,将人引至僻静处,然后打开机关,将人关入地牢。他们也会借由出入内宅的关系,选择下手的对象,然后施术让对方昏迷不醒,之后就会有人上门跟姑娘家里游说,让姑娘家里舍了这个女儿。而这些落入他们手里的女孩子,自然境遇悲惨。被他们淫乐(yin乐)还是轻的,有的干脆是被凌虐(lingnue)致死。而这些死去的女孩子,他们的尸骨就会被烧成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