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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明星稀

阖宫上下在黄昏时便点起了烛火,勤政殿一派灯火通明,少年登基的鸿朔帝勤于朝政这是不容忽视的,鸿朔帝登基时十八,现今四年过去,**的妃嫔只有寥寥几个,甚至还未立后,便知这位少年皇帝如何。

殷隽尘伏案批写今日的奏章,不知为何眼前浮现了霍家女儿脸红是的模样,还有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睛,殷隽尘笑出了声,吓得在旁伺候的大太监总管艾喜来忙问:“陛下,怎么了?可是要用晚膳了?”

殷隽尘搁笔动了动脖子:“也好,用膳吧。”艾喜来应下小步退下,殷隽尘又喊住他:“艾喜来,霍家的女儿在哪个宫?”

艾喜来是伺候鸿朔帝长大的老太监了,自然晓得殷隽尘问的是谁,不是那个霍家庶女,而是新封的贵人,“霍贵人住在承乾宫,皇上可要去?”

殷隽尘屈指扣着桌案:“不了,去襄妃那儿,许久未见她了。”

殷隽尘的**人不多,也不过十余人而已。

襄妃风静凝与殷隽尘算得上是年少结伴,虽然从侧妃到襄妃,一直未能如愿当上正室,却不能否认,在殷隽尘心里襄妃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霍梓卿坐在正厅里,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太监,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开口:“本主知道你们在宫里也呆了多年,那些个门门道道的自然很清楚,本主对那些个心思不正的可不是好相与的,”说到这儿,重重搁下茶盏,扫了众人一眼,柔柔一笑“当然,本主对自己人那也是很好说话的,若是有人不喜欢呆在本主这儿,尽管开口,本主定放你走,既然留下来,那咱们主仆便好好相处,你们说对不对。”

恩威并施并不是在皇宫才有,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霍梓卿深谙此道,看着底下的人连连点头,心中很满意,随手点了一个小太监,抬了抬下颚:“你叫什么。”

被点到的小太监低头恭敬道:“奴才小海子。”

把玩着手中的锦帕点了点头:“小海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清秋阁的总管太监,好好办事,不会亏待你。”

小海子听霍梓卿所言,满脸的惊喜,连连磕头谢恩。

霍梓卿看了碧桐和赤芍一眼,两人拿出一个小锦袋,走到众人面前,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感觉:“这是咱们小主给的见面礼,好好替小主办事儿,以后少不了你们的。”

看着碧桐和赤芍分银子的举动,霍梓卿在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还得忍着,嘴角不住的抽搐,这俩丫头挺会装的。

宫里太监宫女众多,特别是这新秀进宫,这满屋子的人谁知道哪个和哪个是哪个宫里的,早在入宫前,霍梓卿的娘亲就仔细的叮嘱过,身边的丫鬟用碧桐和赤芍就好,万万不可轻易用他人,碧桐和赤芍也是被调教过的,简单的毒药还是能分辨的,这倒是让霍梓卿多了一份保障。

一天的忙碌让霍梓卿很是疲惫,碧桐和赤芍替她更衣洗漱后躺在床上很快便合上了眼眸。

新秀入宫,按理得向皇后请安,鸿朔帝尚未立后,这凤印便交在了襄妃手中,这请安自然也是向襄妃。襄妃雷霆之资掌管**,重罚之下必能威摄,**明面上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背地里,怕是谁也不知道了。

"小主,你得快些了,再不去关雎宫,襄妃娘娘可得责罚你了。"一旁碧桐焦急,霍梓卿倒是悠哉得很,慢吞吞的边瞧着周边景,边往关雎宫去。

无多时,便瞧见关雎宫的金漆牌匾,宫门口侍卫站立,红墙碧瓦,当真是气派非凡。宫门前已立着许多太监丫鬟,想来各宫人早已到了,霍梓卿这才慌张起来,加快了脚步,匆忙往正殿赶。

"承乾宫贵人霍氏到!"太监高声唱礼。

霍梓卿低首快步进内,余光瞟见锦缎罗裙,各色齐全,暗自咋舌,快步至殿中行礼,不敢抬头:"嫔妾给襄妃娘娘请安,襄妃娘娘万福金安"也不敢乱动,现在倒也不知襄妃的性子。

风静凝眯着眼睛打量底下行礼的人,霍家嫡女,长得果真和天人一般,怪不得那晚上皇上总问及她,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淡笑道:“嗯,怎得那么晚,可知这宫中姐妹都候着啊"霍梓卿听着这话心知不好,却不敢抬头,只是恭敬回话:"禀娘娘,嫔妾方才途中瞧着关雎宫外的景色非凡,一时贪看了这才耽搁了,请娘娘恕罪。”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娇笑声起:"哎呦,瞧着这妹妹可真有意思,这满殿的美人儿倒比不得外头的花花草草好看了,这要是让皇上听见了,可到真要好好琢磨去了。"满室响起了低笑,连上头襄妃听着这话亦是笑了:"好了,尉迟婕妤别打趣她了,起来吧。”霍梓卿脸皮薄,打小也没被人这般调笑过,羞红了耳根,依礼小心起身,怯生生状的抬起头,方才瞧见这满室的莺莺燕燕,以及上头的华服女子。

襄妃一身玫红色华丽宫服,长眉入鬓,梳着九转雀鸟含珠髻,带着鎏金点翠步摇,眼角眉梢带着不怒而威的尊严之貌,可见执掌凤印之人实在不一般,长得都不一般。

到算是正正经经瞧见了霍梓卿的脸,襄妃微眯眸,轻叩椅扶:“听闻那日殿选,霍妹妹的容貌不止皇上赞叹,连太后都很是喜欢,瞧瞧,咱们竟是一个都比不上的。”襄妃这话摆明了是要让众人都嫉妒霍梓卿,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霍梓卿心中暗叹狡猾。

"能得太后赞赏,想来倒是真真不错的,你说呢,毓妃。"开口之人画拂云眉,着流花暗彩云锦宫装,金海棠簪花步摇显得格外贵气,梓卿耳畔碧桐之声响起,告知那位是延禧宫俪妃,而坐在身侧应声之人是钟粹宫毓妃,"听说霍贵人和穆嫔是姐妹?本宫瞧着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毓妃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加身,描涵烟眉,倒是显得傲气三分,这话一出坐在那儿不言语的霍连英咬牙,自己的母亲是侧室,霍梓卿是正房嫡女,会像到哪里去。

无法,霍连英只得出声,柔笑着道:“许是长久的不在一块儿,也就不是很像了。”虽然话是这样说,在座的哪一个不知道她穆嫔的庶女身份,现在嫡女也入宫,霍连英的日子怕要更难过了,想到这儿,霍连英暗恨霍梓卿为何入宫。

这三妃在前头,明嘲暗讽,下头人亦是不落后,适才开口的是尉迟婕妤,而现下满堂到又是议论起来。

襄妃皱眉看着,略带威严道:"叽叽喳喳的哪有后妃的样子,倒是像那市井之妇,今儿个本宫也累了,就散了吧。"都是些不中用的,除了嘴上厉害,还能做些什么。

在座妃嫔齐声告退,毓妃俪妃早已走在前头,霍梓卿因着位分不高,在后头走着瞧着,倒是见着了各宫一些小主,那与俪妃一道的是安嫔安云筝,毓妃却是只身一人,其余后头的倒是碧桐也不认识了,毕竟才来这些日子。

没走几步,霍连英喊住了霍梓卿,那神情像是有话要说,霍梓卿挑起秀眉,心中自有思量,怕是心里着急了?

行至一偏僻的地方,霍连英左右瞧着无人,拧眉道:“父亲怎得把你送进来了。”

霍梓卿从小就和霍连英不亲,听到她这样问,也不想多说什么:“父亲的意思我怎么知道,我才刚入宫,总归是要避嫌的,先走了。”

嫡庶有别的思想深入骨髓,霍梓卿并不和这个姐姐多要好,这一句话已经足够了,说完就走,至于霍连英,看着霍梓卿那副样子,除了打落门牙往肚里咽,还能做些什么?看着霍梓卿离去的背影,霍连英脸色难看,再等些时候,这些屈辱,总归要讨回来的。

一路下来,回到清秋阁霍梓卿倒是真累了,唤碧桐取来碧梗粥,吃了几口便没了食欲,瞧着天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双手撑颚,望窗外,懒懒地:"赤芍,你今日未去了关雎宫,可当真是花开锦绣,各色各样的花儿都有,好看极了,你不信就去问问碧桐。”

正收拾着晚膳,赤芍略是瞥了一眼梓卿:"我说小主,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也是那花儿里的一朵"梓卿蓦然坐直了身子,望着赤芍,瞪圆了眼睛:"是啊,那你说说我是什么花”

转了转眼睛,赤芍后退了几步,捂嘴直笑,"奴婢瞧着,你倒是像那喇叭花,整日里说个不停"转身就跑,像是有人在后头追似得,霍梓卿被小丫头片子气的直笑,到似不像方才一般惆怅。

殷隽尘今日去了霍连英那儿,总归是霍家送进来的,不喜欢也是偶尔会去看两眼的,关雎宫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心里也好奇这两姐妹虽说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到底不像在哪里。

晚膳时候,殷隽尘直把霍连英看的心里发毛,霍连英小心的问道:“皇上,可是嫔妾妆容哪里不妥?”

殷隽尘摇了摇头,这两姐妹是不像,一个不爱涂脂抹粉,一个倒是尽爱在脸上画画。

霍连英看着殷隽尘的脸色,面容悲泣,殷隽尘见状问道:“穆嫔,怎么了?陪朕吃饭可是不情愿?”

“嫔妾只是想起了今日和妹妹相见的情形,嫔妾入宫多年,倒是和妹妹愈发的不亲了。”

殷隽尘知道嫡庶有别,再加上霍家那样的家族嫡女和庶女之间更是分明,霍家的事情自个儿也是知道的,看着穆嫔的眼神暗自转变,变得更为深沉,“哦?穆嫔从前和霍贵人感情很好?”

霍连英见殷隽尘如此问,心中暗喜,忙抹着眼泪:“是啊,从前和妹妹很是亲的,只是现在生疏了。”

长得一般还爱撒谎,殷隽尘第一次看着霍连英有一种厌恶感,让他心生厌恶,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起身冷声道:“如此,那穆嫔好好一个人哭着吧,朕先走了。”竟是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愿意的。

霍连英被殷隽尘的态度惊得只坐在那儿却是动也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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