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来到了艳妮的住处。
知道艳妮搬家后,晨旭早就想过来拜访了,可是却又不敢见她。或许是他还是放不下过去吧,也或许是顾忌雪爱的感受,他的心里一直在挣扎着。
今天来到这里,是他下定了决心。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就这样和艳妮和平过渡到朋友的关系吧。不过不打招呼就过来是不是太失礼了呢?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伸手去按门铃,此时,门却意外地开了,晨旭吃了一惊,这也未免太巧合了。更让他吃惊的是,从门里走出来的竟然是杨雅美那个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晨旭的话里透着浓浓的火药味。一见到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杨雅美也没有料到李晨旭竟然会这个时候来,她先是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如果慌了手脚会功亏一篑的,于是她很快就恢复了镇静。
“我是来看艳妮的。听说她回国了,好多年不见了,当初你们两个还在交往的时候,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欢她呢。”杨雅美满脸堆笑,尽力想讨好晨旭。
“晨旭,你怎么来了?”艳妮已经完全慌乱,不知所措了。怎么办?被晨旭知道杨雅美的阴谋,或者被晨旭知道她们的关系,她和晨旭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晨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们,这漫长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艳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这种状况下她什么也不能做。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晨旭用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杨雅美问她。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之前很喜欢艳妮,不过他不相信她来找艳妮只是为了单纯来看她。
“看你说的,我还能打什么主意啊?”杨雅美镇定自若地应对着晨旭,“当年你那么喜欢艳妮,艳妮走后你伤心成那个样子,我和你爸爸都很担心你。现在好了,艳妮回来了,我这不是来劝她和你重新开始吗。我可是很中意这个未来儿媳呢。”
“你还真是会擅作主张。未来儿媳?你哪儿来的儿子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晨旭压抑着怒气,嘲笑似的问她。
“晨旭,你不就是我儿子吗?我可是你的妈妈啊。”杨雅美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你配吗?我妈早就死了,她是被谁害死的,你心里应该有数。别以为你进了李家的门就成了李家的主母,你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别妄想管我的事,你没有那个资格!”
“晨旭,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让艳妮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她又漂亮又有教养,不知比那个哑巴好多少倍。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听到杨雅美提到雪爱的事,晨旭更加怒火中烧,他的逆鳞无疑被触碰到了。他不想跟这个女人正面冲突,可看起来她是在自己找茬啊。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我那儿?”晨旭的眼睛如刀刃般泛着凌厉的光,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语气凶狠地说,“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去打扰冷雪爱,我饶不了你!还有,你也不许再来找艳妮,现在,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晨旭说完,就把杨雅美关在了门外。
“走着瞧!”杨雅美冷笑一声,转身走进了电梯……
自始至终,艳妮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说一句话。当晨旭把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神更加慌乱了。现在晨旭的心情很不好,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用无助的眼光看着晨旭,不知不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见艳妮哭了,晨旭开始紧张起来。“怎么了?”他柔声问。
“对不起。”艳妮哭着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突然回来……”
“你没有错,不关你的事。”晨旭安慰她说,“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来打扰你。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接连让雪爱和艳妮遭遇这种事,晨旭心里满是愧疚。杨雅美那个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艳妮神色慌张,小声地说:“没……没什么?”
唉!果然是这种回答吗?女人怎么都这样爱用这句话来敷衍。不过就算她不说,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伸手为她拭去眼泪说:“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以后如果她还来找你,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艳妮轻轻地点头,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你们女人都这样吗?”晨旭半开玩笑地说,“受了委屈也自己硬撑,说出来不好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对不起。”艳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地说,“晨旭,那个……我……和她……真的很像吗?”
艳妮的问题让晨旭愣住了,他知道艳妮在拿自己和雪爱在作比较,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不起,我好像不该问这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在意,我和她到底有多相像。”艳妮手忙脚乱地解释着,生怕触到了晨旭的敏感点。
晨旭笑了笑说:“是啊,你们有些地方是有点像呢。”对于这件事,晨旭觉得不需要回避。“可是,我分得清楚,你是你,她是她。”
“这样啊。”艳妮附和了一声。
晨旭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察觉到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可是又搞不清楚为什么。
“晨旭,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艳妮定了定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了出来,“你还恨我吗?”
晨旭又愣住了。这个问题是他一直以来努力回避的,他从没有忘记过,她留给他的那好不容易走出的伤痛。他不是圣人,怎么会一点怨恨都没有呢?
可是,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她。这是为什么呢?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他回以她一个轻描淡写的微笑,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地风轻云淡,不值得一提。
艳妮的眼神更加黯淡了,是啊,她不是被原谅,而是被遗忘了。被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人遗忘了。虽然这是她早该想到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委屈,这么不甘心。
那个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晨旭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艳妮一个人,她觉得好孤单。在外人看来,她是风光无比的大小姐,她总是被众人环绕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可是谁又知道,这个在外人看来无比幸福的她其实一无所有。
讨厌这样可怜的自己……
手机又响了,肯定又是那个人吧。
为什么总是不放过她?要怎样才能逃脱那个人的掌控?
干脆死了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为她难过。
不过她还不能死,她答应过纯美妈妈,要帮她找女儿。纯美妈妈是这世上唯一疼她的人,她不能让她失望。
手机还在响。
她接了起来。
“喂,又有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杨雅美傲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想接。”艳妮毫不客气地回答。她不怕惹怒杨雅美,既然她还有利用价值,杨雅美就不会对她怎样。
“你刚刚跟李晨旭谈的怎么样?没露馅吧?”杨雅美关心的果然就只有这些。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艳妮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平静地问她,“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听到艳妮的提问,杨雅美也不甘示弱。
“其实我也后悔生下你。”杨雅美以一副受害者的口吻说,“没想到你会这么招人讨厌。你是我的女儿,却长得像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因为你,你爸爸也不至于这么对我。”
“呵,你觉得爸爸讨厌你是我的原因吗?”艳妮觉得可笑,这个女人,到现在还这么执迷不悟,真是没救了。
“他没有讨厌我!都是因为你们——他恨的那个女人,他讨厌的你都和我有关系,他才这么对我的!是你们毁了我的幸福,毁了我的人生!”杨雅美激动地说。
“你疯了,彻底疯了!”艳妮冷笑说,“让我看看你最后都能得到什么吧,李太太!”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她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原来她并不可怜,她只不过本来就一无所有而已。而那个疯女人才是最可怜,她这么费劲心机,最后反而会失去一切,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