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棋子
“两代绝色美人，同为仡佬陀部，莫非那是同一人？”
茶芯柳眉紧绷。想起近日来那北齐后.宫秘辛，想来若不是北齐国主寇尧逄被姬震天抓了什么把柄，那便是寇尧逄准备转移百姓的话舆…
北齐疆土辽阔，接君山，辖北冥，西半多水，牧马肥硕，百姓多靠着向四国出售马匹为生，是马政大国。
国主寇尧逄年近六十，近来却被挖出一段秘辛，把正闹着旱灾的北齐搅得是满城风雨。
据传，二十几年前，北齐前任国主暴毙。前国主专宠一出自仡佬陀部落的美人，因而皇族子息寡鲜。
前国主一死，寇尧逄身为能者，便继了弟弟之位，继续管理北齐。
那寇尧逄身居高位，但为人谨慎，朝堂内官派争斗，他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百官关系似乎各个都不赖，稳稳坐了二十几年。就连**中宠着一名特殊的皇妃，对满朝百官也都没加什么隐瞒。
教人惋惜的是，那寇尧逄子息同样少，就俩儿子，一个痴呆疯傻，一个荒淫无度。
教人诧异的是，那格外恩宠的皇妃，同是出自仡佬陀部的美人，二十几年已过，依然艳压北齐后.宫，二十几年里和壮年的寇尧逄也还算恩爱。
近日，却传闻那皇妃突然失了宠。有人爆出，那仡佬陀部的美人正是前任国主的那个不老妖妃。
是兄长夺弟媳的戏码儿？
那姬震天能帮他寇尧逄什么？
眼下只求北齐，西周能出些厉害些的内乱…
西周有姬珩和姬璨，皆是才华拔尖之人…
茶芯皱眉提笔，铺在面前的不是宣纸，而是颜色漂白的锦绢，墨色的字迹打在上头，瞬间干掉。
能觉察娘亲心绪凝重，华小四手指头紧紧扣住长袖，不闹腾也不出声，瞧着似乖巧听话多了，静静地看着娘亲低头奋笔疾书。
“世间男儿所求是何？那床榻间露的看在我苏某人眼中绝不是情.欲，那分明是、是男女深情，情深至此，方能喜极中落双泪、此画一出，怕世间再无春.宫，再无美人…苏某无言以对，誓不再取人入画…”
这番话，突然从她脑中响起。她扫过书绢，脑中突然就蹦出六年前拢月楼拍卖她的那副画的当口，那个肆意狂言的风流公子。
苏家后人竟都是如此心安理得，想来也早已融入西周，茶芯口中不由喃喃叹息：“不知这是多少年了，儿子都那般大了，这颗棋子，还可不可信了…”
惋惜的话一收，她肃声唤道：“你们，进来！”
伴随她话落，眨眼的功夫都没，叫一旁和红袖一起干站着的华小四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俩暗色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就从天而降跪在书案前头，连一丝声音都不带响的！
华小四揉了揉大眼，却见俩人依旧在前。
茶芯将俩信纸折好，皆塞入信碟，又打了蜡在口处，坐下，敲了敲眼前的两信谍，交代道：
“你俩，算是娘亲留给我最好的信使，这两封信，我要你们十日内送至西周尚书令苏威手中，具体他该如何做，信中自有交代。避过姬震天暗桩这点儿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你们只需记着，分两路来送！务必确保一封送至！”
两人声音夹着显而易见的肃然，却不显苍老，齐齐叩答道：“属下遵命！”
“且慢———”
茶芯扫过那从未抬头的二人，想了想，还是嘱托道：
“你俩可知我想说什么？不是你们命不值钱，而是，此信若被姬震天截了去，西周苏家将被九族尽诛，那是上千条性命…”
两人抬首望去，不止小姐容颜比十年前、六年前的那主子更甚，眉宇间的傲气也不减，和当年的那人一样，说出的话虽看似无情，可却唤不醒他们一丝违逆之心。
茶芯定定地扫过他俩，俩人半张脸掩入黑锦不见，却见眸光铮亮，眉宇间写着的是“请主子心安”。
她正要点头，却听到两人头一回说了这么长的话儿：
“小姐大可放心，主子先前说过，我俩存在的使命便是：信在人在，人亡信亡…哪怕死也势必会带着信一起消失…”
虽然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这后面一点，可终究不是该好奇的时候。待两暗影消失，茶芯才将目光落在一旁格外安静的华小四身上。
扫一眼红袖和女儿，觉察出小小的人儿脸上写着的那份肃穆，才知道刚刚许是冷落她了。
茶芯出了椅座，走到犹在晃神的人儿跟前，弯腰，掐了掐她绷起小圆脸，笑道：“华小四，你小脸绷得那么紧，是害怕了么？怎么办，此刻我们就要拔营，娘亲有些后悔了，没有让你和爹爹去…”
华小四摇头，却没能挣脱开脸上的捏着的一双白皙玉手，不满地拧皱巴了嘴巴，只差瞪一女人，数落女人道：
“娘亲，什么时爹爹能回来见四儿啊？”
“四儿还惦记着呢？怎么？这么不想和娘一起么？爹爹和你说了什么？”不知道朝华和她都说了些什么，叫她竟然能心心念念地记上一个相处不足十日的男人。
“爹爹说，有亲人正寻他，他想去弄个明白，还有，下次若能再见，一定要让我跟他姓氏，明明爹爹以前说过姓不姓管都不重要啊…爹爹他的亲人，不也是四儿的亲人么，他什么时候回来陪四儿啊…”
华小四嘀嘀咕咕了一大串儿，让她起初怔愣了片刻，不得不明白过来，俩人口中道的不是同一人。
盯着华小四头上的碧绫，茶芯按了按她的两个小圆髻儿，才发现和以往的花骨朵大不相同。
想来是四儿整日闹着他，他竟然还练得一双巧手来。
从她有孕，到眼下四儿这般大了，她若不在，皆是他替她伴着俩孩子。她那会没带华小四去送他，可以说是绝情，其实更多的是，她怕长空离开的那刻伤怀不忍。
一直瞒着他，其实半个多月前，她便探听道和他有关的可能，连着他被姬璨瞧上，困死宫中，连着他落入圆不破手中，遭了那女人…
茶芯一想探得，近日有一股仡佬陀部在东华流动，若所料不错，长空他定然是去了北齐，定然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四儿只想着爹爹了？都多大的女人还恋着爹爹！”
“才五岁，我很大么？听长袖姨娘说，娘亲五岁的时候，还不及人家两岁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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