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让人吃惊,也不具有戏剧性的相遇,日记里,没有将此次的相遇当作是命运邂逅般的预感。
但是,晴却知道,这一次的萍水相逢,是多么的重要。
夜还很漫长,于是,晴继续顺着接下来的日记,回忆着……
日期来到和他相遇后的一个多星期后。
…
“早安!”
晴一边整理着制服的衣角,一边走进起居室,声音便从厨房那边飞了过来。
“早上好!”晴微笑着回应,看着年轻的妈妈,瑾,正在厨房忙碌着早餐,空气中可以闻到阵阵的香味。
“早饭要稍微等一下喔。”
“嗯!”
晴轻轻点头,这时候瑾从厨房走了出来,迈着碎步来到晴的面前:“不过,至少也还要等上五分钟就是~”
瑾很年轻,模样不过三十来岁,乍一看还会觉得她是晴的姐姐,虽然晴自己也有些怀疑,不过瑾确实是她的妈妈。
大概是因为晴的父亲经常在海外工作没法回家的缘故,瑾虽然是妈妈,但习惯了个晴两个人的生活,言行相当的随意呢。
瑾站在那儿,一会看着晴,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又回头看向厨房里正在焖火的锅子,和搞笑艺人一样的忙碌。
“对了,今天妈妈会回来得比较晚,家里就拜托你了哦。”
“美食培训班?”晴歪着头问道。
美食培训班,是晴的妈妈,瑾当讲师打工的地方,那里聚集了一群闲来无事的主妇太太们,晴曾经去过一次,被整得相当的惨。
“是啊是啊,正好要和朋友一起去吃蛋糕,所以你稍微早一点回来看家可以吗?”
“知道了。”
与平时一样,一个平凡的早晨,平凡的一天开始了。晴坐在沙发中,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看向了时钟——7点半。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在放学前的班会上,晴的老师突然说了句:你们该想想将来的前途了,然后将一份调查表发了下来。
调查表拿到手上的时候,晴还苦笑着感叹,老师真是来了个漂亮的突然袭击,怎么说也是高一了,和小时候不同,这次她必须要很具体地决定自己的未来了。
只是一旦决定,就该为了那个目标,努力前进了吧。晴这样想着。
在老师说出那句话之后,晴有些许期待,有一天,回发生什么时间使自己成为一个特别的人,有一天,能找到会认可自己才能的事物……
“已经错过了吗?”晴低下头,从天空收回目光,她明白,自己已经错过了将梦想当做理想的年龄。
她看着自己的手,重复着右手握拳和摊掌的动作,不由得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虽然是没有什么现实感,犹如小孩子一般的念头……但是,这却是晴最大的梦想。
“唉,杞人忧天么?”晴再次抬头望向天空,清澈透明的天蓝,冬日的天空看上去那么的低沉,缺始终无法伸手够到。
“果然是到了该好好确定将来的时期就呢。”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晴轻声的嘟囔着。
晴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教堂,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轻轻的走过排排空荡荡的座椅,目光停在耶稣像下的青年身上。
这里很空,所以再怎么寻找,视线最终都会停在那个人身上,一个白发青年,晴走到他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听完晴对自己未来的疑惑,衍齐推了推眼镜,含糊的声音再宽广的空间中回响。
站在教堂中,晴抽了抽小巧的鼻子,虽然室内是密封的,但是窗户很多,天花板也太高了,里面相当寒冷,晴感觉总有风从某处的缝隙中灌进来。
“真的好冷啊!”晴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口冷气说道。
“喂!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衍齐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低沉了一些。
晴顿时慌了神,过滤掉自己走神的时间,把视线和意识都集中在衍齐身上,尴尬的抿嘴道:“当然,我在听的。”
说这话的时候,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到衍齐的神色,赶忙接下去说道:“是关于前途的问题,想来征询一下大人的意见。”
“这样啊。”衍齐面色缓了许多,带着点惊讶地点着头,细细地眯起眼睛。
“这本身倒是没什么……倒不如说,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哈啊~”晴轻叹了一口气,这问题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沉默了一会,衍齐问道:“你没有朋友吧?”
听得这话,晴不禁疑惑,看衍齐严肃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我既不是神父,也不是作为志愿者在这里开导别人。”衍齐有点无奈地嘟哝着,双手自然的交叉在胸前,全身上下都穿着纯黑色的服装,看起来是有点神父的模样,不过他的言行确实和教会不相符。
从外表第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个很难与之交流的理科系老师,但绝对不会想到待客服务行业去。
这个男人,晴也就知道他叫衍齐,他既不是宗教相关人士,也不是咨询师,不仅如此,晴甚至连对方的年龄、职业、经历这些都完全不清楚。虽然晴已经和衍齐像遮阳交谈过很多次了,但每次似乎都只是浅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而后就离去了。
不过衍齐似乎一直都在教会里闲晃悠,不知不觉间晴就已经把他判定为她这个年龄,可以倾诉和商量的对象了,这才有了这样的一幕。
“谁让你总是待在这样的地方,偏偏又没有别人,也难怪我会来找你商量啊。”
“这样的地方?”衍齐面色平静。
晴抓着衣角,语气轻柔的说:“那个,因为是教会嘛,总会有抱着一两个烦恼的人来的吧?”
衍齐露出微微的笑意,道:“难道开教会的人,个个都是又烦恼的吗?”
没想到对方又把问题给丢就回来,晴嘟起嘴,鼓着腮邦抢快的接口:“总比去超市或者游戏厅之类地方的人要多吧。”
“这个比较对照也太牵强了吧。”衍齐笑着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
“不过商量前途啊……你才读一年级吧,最近学校弄这种事还真是早呢。”
“那又怎么样呢?”晴不置可否。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决定了想成为什么人的话,也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呢。”衍齐瞟向晴,刚刚在放在口袋里的双手又环抱在胸前,看后者没有说话,又接着问道:“拿手的事物或者喜欢的事物可有?”
晴伸出食指轻点着唇瓣,思绪了一番道:“到现在为止好像没有什么太拿手的,只有美食方面稍微回做一些,至于喜欢的事物,读书吧。”
“小说?漫画?”
“两边都很喜欢,但更喜欢小说。”晴回答得很自然。
衍齐扶了扶眼镜:“那和那个有关的不就好了,你可以读文科的大学然后去做编辑,喜欢的话还可以自己写东西。”
晴有些无语,等着衍齐继续说下去,只是后者似乎也没有继续言语的打算,晴眨巴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问:“诶,说完了吗?”
“说完了,不就是这样吗?”
对于衍齐的冷淡忠告,晴微微蹙起眉头,没料到前者给的建议这么直接随意,仅仅让她将兴趣当做是理想的工作,有些过于武断。
似是看穿了晴的想法,衍齐严肃的说道:“总比把讨厌的事情变成工作好上千倍了吧。”
哈啊~
太过理所当然了,晴反而没有想到。看着晴的模样,衍齐的嘴角勾出像是微笑一样的表情,然后继续着他要说的话。
“你在想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看得出来,但是所谓的理所当然,正是因为是正确的,大家都这么说,然后就变成理所当然了。虽然说不定会弄错些什么,但是世间的天才也好成功者也好,他们所说的话全都是有道理的。”
“有才能也好,付出了努力也好…也就是说,正因为说话的人成功了,人们才觉得他们的话中有深意而已,这些不过都是借口。”
突然改变了话题,就算明知道是例子,晴也一下子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内容了,她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话题联系到一起去了,而且看衍齐的样子,像是还没说完。
果然…
“世上又失败的天才,同样有成功的笨蛋,反过来也一样,去寻求什么是基准的话会受很大打击的…这才是本质,不要在那样烦恼了,试着想想看吧,这就是身为大人,能给出的意见。”说着,衍齐朝晴身后伸出了手指。
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指向的是教堂的出口……
晴还是走就出来,望着教堂,“嗖”地抽了一下鼻子,屋外要冷得多,晴摸着有些发热的脸颊,被风一吹反而感觉舒服。
哈啊~
轻叹了口气,晴有些无奈,奔来她是为了理顺心情才来这里的,现在却感觉自己一直在无关痛痒的地方伤脑筋。
'不要去烦恼了好好想想吧’脑中闪过衍齐的话,虽是这么说,如果能做到的话,晴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去找人商量了。
“果然,自己不再好好考虑一下是不行的呢。”
晴双手掌握于胸前,小嘴对着手嘎出微微的热气,思考着。暂时没有其他的事了,不过时间还早,晴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去,她觉得还是该让头脑再稍微冷静下比较好。
迈出步伐,很自然的向车站走去。
不,似乎除了自然之外,也还抱着一点点的期待吧,她心里在期待,上次的男孩子应该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