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夕醒了过来,起床看着指向10点的时钟,思考着。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应该休息吧。晴也许还在睡觉的吧,姐姐……又在做什么呢。’
想着夕有些出神,感觉大家都渐渐离自己远去。或早或迟,或来或往。
虽然行进方向和速度完全不同,可是,不管谁都在一步一步地,朝着未来前进。在这个以时间为概念构成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站立不动。
想要迈步,却响起了“哐啷”的铁链摩擦的声音。是什么呢,夕低头朝脚上看去,脚躁上被拴着镣铐,镣铐的另一头拴在一根柱子上。
他想追上从身边通过的人们,可是铁链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能在一定的距离内转圈,画出的圆就是他的极限。
望着不断涌动的人流,夕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算术课强老师所教的,求圆的面积的那个问题中的小羊一样——在牧草地带的正中间插着一根木桩,一只羊被拴在木桩上,小羊大口大口地吃完了草,吃出了一个圆。
那么,圆的面积是多少呢?
夕这么问着自己,因为没有人会替他回答,可是每当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吃完了牧草的小羊,慢慢地饿死掉的景象。
在眼前无边无际的草原前饿死的小羊。我们就是牺牲了这样的小羊来求圆的面积的,半径的平方乘上圆周率3.14。半径——锁链的长度是13小时。
哈~
甩掉奇怪的思考叹着气,夕赶忙把意识拉回现实。
10点过4分。夕望着墙上的时钟喃喃自语:经过4分钟的时间,就失去了4分钟的记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放弃了走到圆外去了呢。梦见大家渐行渐远的前方所拥有的事物,又是到什么时候为止的呢。
“连这些都想不起来了。”
没意义,夕摇了摇头,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又失去了30秒的时间。
夕缓缓地环视着房间。这里的东西,还基本保持着他所知道的样子,要是替换了模样或者改变了家具的配置的话,第二天以后,他就会变得很困扰。
在这一方面,我是不是也给姐姐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了呢……除了这么想,夕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完全没有实际感的停滞的世界。”即使这样,夕还是看到了那边新放上了一只小黄鸡的布偶。
5天前,自己所期待的变化不正是发生了么。
“晴。”完全是无意识的,夕叫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今天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价值,胸口却感觉暖暖的,嘴角自然地浮起了微笑,不由得感叹,这真是个温暖的名字啊。
“啊,对了……该看邮件了。”
作为夕为数不多的日程之一——想起姐姐的邮件应该送到了,夕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在打开电脑得时候,夕想到自己开始依赖起姐姐以外的人了,心里砰砰直跳。
点开邮箱,一封邮件跳了出来。和往常一样的字面开始了,只是,这几天原本很有精神得姐姐的话语里,又多出了几分阴郁。
致夕,最近好吗?
关于拍电影的那件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中止了,好像是前辈和以前所在的团部吵了起来……这样的……
……
开头说的,就是上次夕听到景说过的拍电影的事情,虽然在极力的强调着自己没有什么,但是夕还是看得出。看着到处都充斥着失落感的内容,不禁感到些许寂寞,夕明白,这个原因,绝不仅仅是电影拍摄的中止那么简单。
果然,接下来的话题就从电影上引开了。夕静静地看着,原来是姐姐碰到了自己的前男友,虽然只是看到背影,但却是和另外的女孩子一起。
所以姐姐在感伤,因为看到走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不是姐姐自己,而成了别人。
看着姐姐写的邮件,知道她这是在烦躁停滞不前的自己,因为他是夕,所以可以明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夕把手指放在键盘上。正因为平常他都只是在撒娇,所以这种时候,夕想让自己扮演一回哥哥的角色。
“咔咔咔咔。”手指敲着键盘,把自己想到的,安慰的话打上去……
景的前男友,说起来两人其实没有确定情侣关系,只是都这么认为吧,那段时光,每天都过得那么温暖,那么开心,一点都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悲伤的事情。
未来什么的……也从来没想过,因为都是孩子吧。
对夕来说,这些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已经不是现在的姐姐应该在这里的“时间”了。但是,正因为回忆是如此重要,夕才要告诉景不可以拿它来当做借口。
只是止步不前,只是回首过去的话,就会被大家扔下的。
像自己一样。夕在心里补上了这么一句,指尖没有要写下这句话的动作。
对于夕来说,一直向前奔跑着的景的背影,让他充满了憧憬,所以——他也会试试看,试着跑出自己被禁锢的范围。
“哈~”
把浮现于自己心头的话语写出来之后,夕轻轻叹了口气。他说的并不是假话,包括他要试着前进。
有时候,夕不禁在想,自己和姐姐明明是双胞胎性格却完全不相似,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才可以把诚实的想法传达给对方。
所以,在他把自己想说的话发给景的时候,也在里面看到了给自己的答案。
一边把思绪编织成话语,夕一边打开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这里是放置着宝物的场所。直到4年前的相册、毕业文集、日记之类的,他平常能够回想起来的令人怀念的东西都聚集在里面。
其实就是,重要的,重要的宝物的坟墓。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夕都会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明明时间都被停止了的。
“真的,可以走出那个圈吗?”
夕又一遍问着自己,因为他是小羊,同时小羊还是牺牲的象征,一直被锁链锁住的他,偶尔也会与诵讨圆圈里的人接触。
有些人会停下脚步,告诉他外面的世界的一些事情,但是,终究还是会离去。从来没有人因为他而留下来,时间在一点点流失的同时,也说明了近似于残酷的平等。
对于除了他意外都是平等的。
“梦想!”
看着抽屉中放着记事本,那是夕梦想的形状,代替4年前被闭锁起来的他,用4年的时间点缀出的故事——自己记不起来,只是在日记中这样写着才知道的故事。
“对不起。”找不出情绪,夕只是淡淡的对着那个故事道歉。
夕伸手拿起记事本,抚摸着封面皮说道:“我会把你写出来的。”
为了决心不动摇,所以说出声音来,对,这就是夕的决心。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了,好好地把它在记事本上记下来。
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开始。夕心里头想着这句话的同时,还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天和晴会面之后,有绝对不能不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