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点的东西来了,池素才发现内里乾坤:“呀,这巧克力是酒味儿的!”
沈靖点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法国人,最擅长调各种酒跟做带酒味儿的巧克力。你吃的这款是樱桃朗姆酒味儿的,用朗姆酒腌制的新鲜樱桃,再包裹到巧克力里面,特别受欢迎。”
林骁容也颇有兴味地打量自己手里的酒:“所谓的aroundtherock,就是冰块悬在酒液中,而不是漂浮在酒面上吧。”
“敏锐!”沈靖笑道,“这也算是一大特色了,再加上这儿的酒,滋味确实不错,虽然位置偏僻,来的可都是熟客。”
三人就着吃喝的话题聊了开,不知不觉就熟络了起来,沈靖忽然提议大家聊聊自己的梦想。
他自己先起头:“开一家有趣的公司,让更多人的生活变得更好。”
“达则兼济天下,沈大哥好想法!”池素被甜甜的酒味樱桃巧克力喂得有些醺醺然,举起果汁杯子伸过去碰了碰沈靖的酒杯,“当初我开公司,就想着赚钱再赚钱。”
沈靖哈哈大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又转头跟林骁容碰了个杯:“林老弟,你呢?”酒过三巡,两人早已称兄道弟起来。
林骁容想了想:“不论将来做什么,但求不负厚望,不负我心。”
沈靖听了略微摇头:“你这愿望挺难,别人的期望,跟自己的内心,倘若两边求全,就怕到头来一场空。”
林骁容皱了皱眉头:“不一定,如果周围都是志同道合之人,自然没有这些矛盾。”
沈靖不置可否,又问池素:“小素,你呢?”
池素此刻头脑有些发晕,她闭上眼轻轻摇头,只觉得前世今生的无数片段开始在眼前交错:杜彻对她温柔而体贴的初恋,两人美好而盛大的婚礼,她死于非命的那个早晨,一转眼又回到今生,家徒四壁的日子,为了生意而奔波的日子,生意有了气色的匆忙而充实的日子……想着想着,她早已泪流满面。
虽然她离报仇似乎还遥遥无期,甚至连她的仇人究竟还有谁都无法全部厘清,可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孤僻而卑微的贫女,她有了关爱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她有了自己开端良好的事业,她靠自己的双手,给自己的生活筑起希望。
池素抬起头看着远处反射着耀目阳光的大楼,近处整齐的绿树、优雅的桌椅,耳边传来温柔的风拂过叶子的沙沙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留恋,而这一刻,她是那么的平静而……幸福。
“你怎么了?”林骁容发现她突然泪流满面,急得一把揽过她,抓过手边的洁净餐纸,不由分说地替她擦起泪水来。
池素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被林骁容搂在怀里,他的大手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嗯,反复地拂拭,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虎口处的薄茧。
这次她的脸彻底红了,连忙轻轻推开他:“没事,我……我喝酒了就是这样的。”
“对,她一沾酒就这样的。”对面的沈靖一本正经地“作证”。
林骁容一脸奇怪:“是吗?那还是别沾了。”说罢立刻没收了她面前的巧克力。
池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才吃了一小块。”
“瞧瞧你哭得跟花猫似的,还敢再吃!”林骁容不由得摆出了一张说教脸。
沈靖在对面拼命忍笑,又道:“小丫头,轮到你了,别是被自己的伟大梦想感动哭了吧?”
池素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和脸皮,故作镇定:“我的理想对我特别重要,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能知道。”
“特别亲近的人啊,”沈靖摸了摸下巴,“看来我是没机会了。”说完拍拍林骁容:“林老弟倒是可以加油试试看!”
这下对面的两个人都脸红了。
沈靖再一次哈哈大笑。
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在一番逛游中度过。池素发现沈靖除了特别有商业头脑,还是个有趣的玩伴,偌大的城市,他就是能知道哪里有最美味的食物,最热闹的街市,最热情的店家。他甚至还特别讲究,不论是吃喝玩乐,都能说出个三道五道来。同他在一处玩耍,时间度过的特别快。
相比之下,林骁容的心情则有些复杂:一方面看见池素心情极好,他也很是高兴,可另一方面,两人行又多了一个意外之客,他总觉得十分别扭。
这种别扭终于在沈靖将两人送到机场的时候,得到了解脱。
两人目送沈靖消失在人群中,林骁容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嘴上却道:“沈靖人挺不错。”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选他来合作呢!”池素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林骁容心里一堵:“看来他在你心里还挺特别。”
“岂止是特别……”池素笑盈盈地,正打算好好夸奖沈靖一番,不知道为何,看到林骁容脸色臭臭的,她竟然有略微的爽感:这家伙从来都是在气场上压住她,难得她能让他看起来郁闷了。
两人此刻坐在机场的角落里,周围都是来来去去拖着箱子脚步匆忙的人群,只有他们站的这一块角落里,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
“那我呢?”林骁容突然放下手中的行李,脸凑近了,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池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面突然凑近放大的男性脸孔,池素有些呆滞,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仿佛带松柏之香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的小脸笼罩在其中。
他的眉眼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浓墨一般的眉毛,潭水一样的眼睛,斧刻一般的鼻梁,还有形状坚毅又优美的下巴。
池素的心迅速地加快了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她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我……不对,你先说,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她故作轻松自然地学沈靖眨眨眼睛:“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借机报复旧仇。”他那么爱同她斗嘴,总爱在言语间压倒她,她可不能次次都让他如愿以偿。
林骁容突然笑了,他这一次笑得同往常都不一样,不是那种公子哥似的冰冷嘲笑,也不是优等生的礼貌应付,而是如同第一朵鲜花绽放的时候,吹拂而来的第一缕暖风,轻柔而包容。
他狡黠地弯弯嘴角,仿佛在酝酿什么。
很快,池素只见他飞快地凑过来,然后自己眼前一黑,有什么干燥而温暖的物体,迅速地触碰到她的嘴唇,笼罩般地磨蹭了两下,然后……然后轻轻含住她的唇吮吸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