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性认知接受范畴内，很多事情，往往就在一瞬间产生质的改变。
卫城以为，在这种堪分生死，尤其是两人之间还存在着极不和谐并且相当不愿意回忆过去的情形下。
对面这个不害臊的中年大叔简直是不害臊。
竟然送自己黄色书刊，实在是为老不尊，无耻至极！
这个想法刚产生在脑海中的时候，卫城一愣，继而猛摇头，不对，这家伙心机颇深，怎么会在这时候送自己这东西？而且，对见识过更为直白的描写和插图之后，卫城对这种线装本又怎会看在眼里，尤其是里面的几句介绍，观音坐莲，老汉推车，蚂蚁上树，指套黄龙什么的，对他来说，嘿嘿，小意思啦。
但显然，并非这么简单直观。当卫城看到那裸身缠着的一男一女身上标注的经络和行宫法门的时候才真正觉着不简单，“没想到，这世界真有这样御女心经这般功效的法门！”
心头惊讶不可谓不小，这种东西珍贵程度想来比武林中那些高深心法，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更甚，别看那些名门正派的高人们，苦修后对双休之术类似的左道旁门嗤之以鼻息，但若真有这种不甚费时便可获得高深功力且不伤己身的功夫在自己手里，又哪会着急着表态对那些左道旁门的鄙视。
这的的确确是本关于采补的心法秘籍，卫城看了名字《六欲心经》，倒是贴切。不过这时候似乎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意思？”
卫城扔开布包，将书本在自己手上拍了拍，看着不远处的方恨天，和这家伙的仇恨虽说不小，但卫城始终觉着有些东西的价值，足以化解很多东西，比如仇恨。
“我的意思你听的很清楚，那就是我愿意和你合作，”方恨天作为中年大叔，脸长得的确没话说，反正卫城是觉着对方放到他那个世界，估计很多小女生会被迷的团团转追着倒贴硬来。可惜他不是什么小姑娘，面对绝世男色，这时候还是很清醒的，“你是想我们合作弄血红莲？”
卫城试探着问道，方恨天点了点头，“这本功法算是我预先付的报酬，”
“怎么，既然是合作，就先付我报酬，那岂不是说这合作中对我来说有点吃亏？”卫城自然明白商人之间那套子路，率先张口，看着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他猛然反应过来，惊道，“你是想弄到莲子？”
声音稍大，足以说明心中的吃惊程度。
“没错，”方恨天肯定道，见着卫城一脸紧张，调侃道，“怎么，怕了？当日你在乱箭中也没看出你这么胆小啊？”
“你少来，激将法对我没用，”卫城正色，瞥了他一眼，“胆子我有，但这种在先天高手下抢食找死的买卖，胆子再大我也不会做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是可以相信的合作伙伴，”
基于两人之间的过节，卫城准备将书扔过去，却被方恨天打断，“等等！”
“干嘛？”
方恨天再次扔过来一个黑色包裹。卫城接过打开，是一套软甲，抬头看着方恨天，“什么意思？”
“两百年天蚕吐的丝制成的天蚕软甲，薄如蝉翼，刀枪不入，而且，”方恨天稍稍压低了声音，“上面的气味是我特意调至过的药水浸泡后散发出来，对女人有催情效果，”
这老货？
你说这话对不对得起你那英俊的脸啊？
这老帅哥真是让卫城无语。
“这种必死的事情，我是不会跟你合作的，”虽然有些不舍，但卫城还是将东西扔了过去，转身大步迈出就走。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卫城第四步生生止住，然后身子略显僵硬，艰难的扭过脖子，干涩道，“七步断肠散？”
“哟呵，你竟然知道啊！”方恨天做出一副这你都知道的表情，不过即便是一掌英俊的脸做出这种可爱表情却掩盖不了卫城此时想冲上去将这张脸左抽三十下右抽三十下的强烈欲望，但是他压制住了，仔细回想，最后试探性问道，“那天蚕软甲上的？”
“不是，是这本书里面的，”方恨天认真负责纠正了卫城的错误判断，“你小子多半将那捕快丫头吃干净了，经历过这滋味，但是没想到那么标致的姑娘都没有能够让你拒绝翻这本书，啧啧啧，”
老帅哥做出一副替柳如烟不值得的表情，卫城那股相冲过去扇飞他的欲望更强烈了，不过想到这传说中甚至连名字都遗传到他那个世界的毒药排行榜上绝对都是响当当前五的存在，他的脸上猛然展开野菊花一般的笑容，“那个，方前辈，我们商量下合作的事情怎么样？”
“合作的事情？”方恨天显得很吃惊，有些犹豫，“先前经你这么一说，倒点醒了我，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刚从牢里面出来，还是多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再说，”
说着这家伙还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你奶奶的干娘的二婶的姑妈的三大姐是卖屁股的！
卫城觉得还可以在上面这句话中加无数个方恨天家族里面的女性，不过他变色却变得认真严肃，“前辈啊，红莲大会这种热闹盛会，像您这样的高手要是仅仅看热闹，未免有些可惜了，而且那血红莲子据说是可以提升功力，像前辈这样的后天境界的大高手，若是能够吃掉一颗那莲子，先天境界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卫城心头腹诽，但这几句话还是说得极为顺嘴。
“这倒也是，”方恨天走到卫城跟前，看着迈步不下的卫城，脸色有些挣扎纠结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还是太危险了，”
说着摇了摇头，表现出一副珍惜生命的中年人模样。
我去你家大爷的三舅子的二姐夫的四叔叔也是卖屁股的！
卫城同样觉得这家伙长得这么帅，难不成是祖上都是给鸡做鸭的？如果是那样，上面那句话里面还是可以加上不少的。他苦口婆心的劝慰，“大叔啊，富贵险中求，三江城当初朝你射箭的那些家伙可都跟你还有仇，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大叔你最好还是弄一颗血红莲子吃了增长些功力再回去将他们杀个干净，”
这家伙摆明了是戏弄自己，现在换了位置，想还回本的，卫城牙根子打颤，得出一个道理：不是所有长得帅的大叔都温厚老实，还是会有萎缩变态到无以复加的存在！
“可是那血红莲子是先天高手的囊中物，盘中餐，我们打它的主意不是虎口夺食吗？”
“大叔，不，前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我们江湖英雄的做派啊！前辈你一定要给我们这些江湖后备做出榜样，让我们敬仰才是！”
“可我方恨天孤家寡人一个，势单力薄恐怕没什么希望的，”方恨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我我我，那个，我愿意鼎力相助，不不不，全力相助，大叔我们组团！”卫城踮着脚赶紧回收，背上背着的割鹿刀刀柄打在后脑勺上，似乎也看不过这厮无耻无节操的态度转变。
“可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诡计多端，我得防着你！不然到时候被你临阵倒戈怎么办？”方恨天这点倒真担心，卫城给他的印象极为下作无节操，这年头的年轻人大多新心气高傲，稍稍会点本事的更是不得了，一个个基本上傲气冲天，或者是可以做出一副毫不在意身外之名，但心里却是无比在意。不过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可以不在乎这些，到时我魔教弟子的好材料，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师父是谁？
“不会，不会，我发誓，我发誓，若我到时候对大叔，不前辈做出什么不利之举，就让我天打雷劈，不不，就让这世界里面我的老爹老娘天打雷劈！”卫城见着方恨天一脸不屑的表情，赶紧将被雷劈的对象换成了老爹老娘，不过他刻意强调了“这世界的老爹老娘”，他那个世界的他也是孤儿，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愿意说成老爹老娘，而是加了个前缀“这个世界的”，方恨天听到这句话才煞有其事的认真了些。
显然父母的名义比自己要值钱的多。
“发个誓就让我相信你，恐怕还不够，”方恨天摇了摇头，在卫城着急的表情下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吃了这个，我就相信你不会给我使绊子，”
“这个，”看着眼前朱红色药丸，卫城有些犹豫，“大叔，我不是已经中了七步断肠散的嘛，再吃这个，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你吃还是不吃呢？”方恨天表情变冷，就要缩回手，卫城赶紧抓过来，一口吞下，还故意将脖子扬起朝方恨天战士自己滚动的喉结。
“嗯，不错，”方恨天欣慰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将手上的东西递到卫城手里，“这些是你的报酬，我先给了，可别说当前辈的欺负后辈啊，”
方恨天还伸手捏了捏卫城的脸，很是照顾江湖资历不足的卫城，然后开始和卫城商量起来计划来。
天色渐暗，方恨天颇为耐心的和卫城展开研讨。天黑之际便进镇子了。留下在原地不住跺脚且嘴里面狠狠骂着“去你大爷大娘的狗屁断肠散害老子担惊受怕这么大半天”之类的话语。
西域打磨的夜晚很纯粹，天上没有多余的乌云，整片整片的黑色似同泼墨渲染给天空镀上一层黑金漆。
当羊拐子镇街道上有人不小心将提着黑色袋子的卫城撞了一下，手中袋子掉在地上，从袋子里面咕噜噜滚出的东西让不少人倒吸了口冷气。
那是一颗带血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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