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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家

话说赵匡胤率兵出发应战南唐后,宋莲走出帐外凝望着赵匡胤远去的背影,“是永别嘛,但愿此生还能再见!”宋莲默默地祈祷着。

突然营中冲进几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本来赵匡胤就带走了几乎所有的人马前去应战,只在营中留下不到十人保护宋莲,预备战事一败即护送宋莲回扬州交予李景达,所以这几个士兵根本没法抵挡南唐禁军高手的偷袭。

其中一个蒙面人抓住了宋莲,宋莲大呼救命,蒙面人摘下面纱,宋莲一看竟是陈阳。

“娘娘,皇上派臣来救您,快随臣走。”

“皇上?!”

还没等宋莲反应过来,已被陈阳提着上马,绕过主战场往扬州奔去。

宋莲缓过神来,望着渐渐远去的战场,她知道不论赵匡胤是死是活,恐怕此生再无缘相见。

扬州城内,李璟正焦急地等待着。突然韩熙载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大声道:“皇。。。皇。。皇上,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

李璟紧紧抓住韩熙载道,“你说,莲儿回来了?我的莲儿回来了?”

“是啊,娘娘正往这边来,正往这边来,臣赶紧先来报。”

李璟听了竟颤抖起来,半饷没回过神来。

宋莲来到李璟面前,跪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莲儿,我的莲儿真是你嘛?”李璟一面扶起宋莲,一面拿手打自己的脸。

宋莲惊呼道:“皇上,您这是作甚?”

“莲儿,你知道吗,朕常常做梦做到你回到朕的身边,朕打了才知道这不是在梦里。”说着,用手抚摸着宋莲的脸颊道:“莲儿消瘦了好多,一定是在敌军中受了好多的苦!”

宋莲下意识地把脸移开,未料李璟又一把抱住了她,道:“莲儿,是朕的错,是朕的罪过,朕不该让你随军出征,朕低估了后周,朕让你受苦了。”

宋莲下意识地想挣脱,没想到李璟抱的更紧,“莲儿,别再离开朕了,朕离不开你。”说着竟用手托起宋莲的脸颊要吻下去。

宋莲这下急了,一扭头使出全力把李璟推开,李璟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宋莲一看不对,连忙跪下道:“皇上,宋莲有点累了,所以才惊到了皇上,望皇上恕罪。”

“莲儿,快起来,朕怎么会怪你呢,一定是莲儿太过疲劳和紧张了,你看还一身男装打扮。来人,赶紧扶娘娘回去梳洗休息。朕明儿来看你。”

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奴才,而是慌慌张张的李景达,“皇上,臣弟有罪!”

“怎么了?”李璟问道。

“赵匡胤在六合将我军击败,韩令坤也趁机进攻扬州,扬州危及,请皇上速与臣弟回金陵。”

“什么!赵匡胤才2000人,怎将我数万大军击败?!”

宋莲听着,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赵匡胤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不仅活了下来了,而且以如此微弱的兵力击败了强大的唐军,赵匡胤、赵匡胤,你做到了,做到了!

宋莲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李璟拉上了马车,送回了金陵,一路上李璟搂着她,可她的心里,脑海里却只有赵匡胤!

回到宫中李璟不想让宋莲离开,可是宋莲几乎没有办法勉强自己继续留在李璟的身边,只道自己在敌军中多时,身心俱疲,想回家休息一段时日。

其实,李璟也感到回金陵的一路上,宋莲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几乎和自己没有任何交流,他也曾问过陈阳,可是陈阳一直被关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李璟想必是宋莲经历了太多的血腥屠杀场面,一时无法走出战争所带来的阴影和心理创伤。

李璟同意宋莲先回去修养一段时日,待战争结束后,再行封妃一事。

出宫前,李璟取出了先前赠给宋莲的玉佩,原来那日坠谷,随身携带的包袱都在陈阳处,包袱里的玉佩也就由陈阳归还给了李璟。

“莲儿,这玉佩朕还是留给你,见玉如见人,你在宫外,朕不能常去见你,但是朕想莲儿心理一直装着朕。”

“皇上,能给莲儿些时日嘛,莲儿明白皇上的心意,但是莲儿现在真的好累,真的好想休息。”

“放心,朕不会勉强你的,朕会等你亲手接过玉佩,同意成为朕的爱妃的。”

李璟不知宋莲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感到宋莲对自己的感情已不似当初,但是普天之下又有谁敢与李璟争夺心爱之人呢,只要有耐心,宋莲早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宋莲回到家中后几乎足不出户,房门紧闭,甚至连一日三餐都只在屋内。

宋莲知道自己已无法面对李璟,可是在南唐,自己无路可走,李璟的耐心毕竟是有限的,哪天封妃诏令一下,君命难违,不得不从。她也曾想过轻生,但这样一来整个家族都会蒙羞,父母会伤心欲绝,她不忍这样。

李璟每日送来书画、诗词、宫中糕点小吃给宋莲,宋莲根本无心赏鉴,品尝,更不似从前还会互动地反馈些诗词、绣品给李璟。李璟招她入宫她就借口生病推托,实在不行,也是见了李璟甚为冷漠,李璟专门为她编排了几台歌舞,她也是敷衍地看看,问她原因也只道是后周还未退兵,根本无心玩乐。

父女连心,宋偓怎能不知女儿的心思。从一开始李璟喜欢宋莲,在宋偓的劝解下,宋莲就是勉强试着接受的,看着两人感情与日俱增,宋偓甚为安慰。可不想一场战争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宋偓虽不清楚什么影响了两人的感情,但宋偓知道这次真的很严重。

宋偓也多次劝过女儿,她如今已是南唐的准娘娘,由于现在战事还未停歇,封妃一事才搁置下来,一旦柴荣撤军,皇上诏书一下,入宫是早晚的事情,抗旨就是殃及满门。与其这样为难自己,还不如顺着皇上,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地做皇上的爱妃,享尽荣宠,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却难以实现的梦想啊!

宋莲也想试着做做,可是这次真的不行,对赵匡胤的思念像燎原的星火,丛生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可能还拌拌嘴、生生气,可现在不得相见,却反而越加怀念,得而得不到却越让人心碎,过往的点点滴滴每天都萦绕在宋莲的心里,脑海里,她已经再没有空间留给李璟,再没有力气去爱其他人了!

李璟初时以为宋莲对他的冷漠,是因为战争留下的阴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心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宋莲又迟迟不愿接受他的玉佩,让李璟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出了很大的问题,可是自己却找不出答案。于是让韩熙载去向宋偓打听。

韩熙载照例带了皇上亲自作的诗画来到宋府,但是宋莲避而不见,宋偓不好意思地笑脸相迎,“韩大人,不知那股风把您吹来了。”

“宋大人,还能有哪股风啊,还不是圣上的风天天往这里吹。皇上让我来问问娘娘近日还可安好?”

“还好还好。”

“那为啥还不愿出门,也不给皇上回个书信什么的?皇上着急啊,这万一损了龙体,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是啊是啊,其实小女只是战场上受了惊吓,需要静养些时日,其他也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不知娘娘在房中日日做些什么?”

“这个。。这个。。”宋偓一时竟应对不上来。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10岁出头的女孩突然蹦了出来道。

“这位是?”

“我的小女儿宋馨,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见谅啊,韩大人。”

韩熙载见这女孩生得甚是标致,道:“也是个美人胚子啊,宋大人好福气!”

“馨儿,去外面玩,大人谈事情呢!”宋偓生气道。

宋馨只能莘莘地离开。

“其实小女在房中每日也就是看看书,平静平静心绪而已。”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我也不打扰宋大人了,皇上近日又催促我编排了一台歌舞,明日来接娘娘入宫欣赏。”

“那就麻烦韩大人代小女向皇上表示谢意了!”

韩熙载走后,宋偓赶紧叫来了宋馨,问她究竟知道了何事?

宋馨道:“我有几次偷偷地去看望姐姐,看到姐姐坐在房内,呆呆地望着窗外,看着看着就落泪了,有时手里还会拿着本书。”

“什么书?”

“好像是图画书,上面都是一个个人形图案。”

宋偓让宋馨比划比划书中的图案,竟是一个个打拳的样子。奇怪道,怎么会是拳谱?

“还有一次,我偷看到姐姐在纸上反复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宋偓紧张道。

“赵匡胤。”宋馨缓缓道。

一听这三个字,宋偓顿时五雷轰顶。自赵匡胤神奇般地以少胜多连续四次打败南唐军,南唐人就把赵匡胤当作魔鬼,如同噩梦,闻之丧胆,恨之入骨。

宋莲怎么会没事写他的名字,还研读拳谱,她根本不会武功啊,难道,难道,宋偓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原就有想过宋莲之所以会对皇上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可能心中已有他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后周的第一勇将,他们南唐最大的敌人赵匡胤。

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把自己反锁在屋里,那么痛苦,那么绝望地哭泣,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能够爱,不可以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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