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匡胤离府进宫后没多久,尹碧儿就来找宋莲。
“莲儿,将军进宫面圣了是吗?”
“嗯,恐是皇上有急事商议。”
“莲儿,我先前托你的事情可帮我和将军说过了?”
“说过了,只是,只是匡胤他心意坚决,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说他还是只愿娶你一人。”
“嗯。”宋莲无奈地点点头,道:“碧儿,要不再给我些时间,我再试试。”
“没用的,伯母也帮我说过,懿儿也帮我问过,但都被他拒绝了。莲儿,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尹碧儿不禁哭泣道。
“碧儿,天涯何处无芳草,或许放下,走出去,会看到一片蓝天。”
“莲儿,你不明白,我对将军的感情绝不压于你,如果我让你放下,你能吗?!至少我没有办法做到,真的没有办法!”说着,尹碧儿哭着跑了出去。
宋莲不放心,追了出去,正遇见赵匡义,赵匡义看尹碧儿哭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又见宋莲追了出来,便明白所为何事,于是道:“嫂,我去追吧,陈阳马上就来府上了。”
宋莲想到要见陈阳,于是忙道:“匡义,那麻烦你帮我去劝劝碧儿吧,我担心她一时想不开。”
“放心,有我在,没事的。”于是,赵匡义追了出去。
尹碧儿一路跑到了龙亭湖旁,坐在石椅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赵匡义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赵匡义心里,尹碧儿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她不顾一切地执着地爱着赵匡胤,哪怕在赵府中成日受到旁人的冷落和嘲笑,都未曾后悔过。好几次,赵匡义看到她默默落泪,替她难过,也曾想劝她放弃,但想到这是兄长的私事,只能作罢。
不料,尹碧儿突然起身往湖边走去,不想地上湿滑,脚底一个打滑,身子往湖中倒去,赵匡义见状不对,猛地冲上前去拉住尹碧儿,两人顺势倒地。
赵匡义抱着尹碧儿倒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女子,如受惊的小兔,惹人爱怜,但一想到她要寻短见,怒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尹碧儿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倒在赵匡义的怀中,大惊,跳了起来道:“谁说我要自尽了,我只是看湖里荷花开得甚是好看,不由想起了家中的荷花池,所以走上前去细看,不想脚底打滑,才。。。不过,不过还是谢谢你。”
赵匡义笑笑道:“那就好,看你刚才那么难过,我以为。。。”
“你一直跟着我吗,我刚才哭。。你也看到了吗?”尹碧儿又怒又羞道。在尹碧儿眼里,赵匡义和自己年龄相近,比赵匡胤小了12岁,如同自己的同龄朋友一般。
赵匡义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哭着跑出府,担心你,所以跟了出来。”
“哦,我没什么,我本就脸皮厚,你们不都这么认为我的吗?”
“没,我可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赵匡义忙解释道。
“只是,只是觉得什么?”
“只是觉得很怜惜你。”
“是可怜吧,没人疼没人理,还死皮赖脸地呆在你们家。”
“我们家人对你不好嘛,只是哥有意回避你罢了。”
尹碧儿在赵府,虽下人多有闲言碎语,但是赵夫人、赵匡义、赵懿还有那个10岁的小弟弟赵匡美,对待她如亲人一般,都希望赵匡胤能早日兑现婚约。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挺好的,只是。。。”
“只是你眼里只有我哥是不是?”
尹碧儿默而不语,黯然神伤。
“算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你不是喜欢这湖中的莲花吗,不如我带你游船,在湖中赏花,会更有一番情趣。”还未待尹碧儿同意,赵匡义已拉起尹碧儿的手往码头走去。
尹碧儿一时竟有些恍惚,未加拒绝,跟着赵匡义来到游船码头。
她到开封已有半年,却还未曾游过湖,她知道赵匡胤曾经带宋莲来过,她好希望有一天赵匡胤也能带着自己来划船赏花,哪怕这船上不只有他们两人,可眼前却只见赵匡义那灿烂地笑容望着自己。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赵匡义吟道。
“没想到,你还会李太白的《采莲曲》。”尹碧儿笑道。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赵匡义继续道。
尹碧儿低头嫣然一笑,正是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不禁让赵匡义怦然心动。
“碧儿,心情好些了吗?”
尹碧儿笑而不语,望着湖边盛开的莲花,在这美景之下,虽不是与心爱之人相伴,却也不能不让人心旷神怡。
上到岸上,已近黄昏,赵匡义怕尹碧儿回府中又遇赵匡胤和宋莲卿卿我我,心情不好,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在外面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开封有名的‘日月套三环’如何?”
“日月套三环”乃开封的名小吃,是以冬瓜、鸭、鸡相套制作而成,层层环套,美味相融。尹碧儿虽早有所闻,却未曾一尝,于是同意了。
赵匡义带着尹碧儿来到开封有名的“日月套三环”老店,找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包间,点了两壶好酒,畅快地吃了起来。尹碧儿本不胜酒力,但心情压抑太久,竟大口喝了起来,正是几日寂廖伤酒后,一番萧瑟尽酒中,赵匡义也陪着她喝了起来,两人不觉越喝越多,飘飘欲仙,如醉如梦。
夜深,赵匡义略带醉意,叫了辆马车把已喝醉的尹碧儿送回府中,未防给母亲和下人知道,于是赵匡义偷偷从后门扶着尹碧儿进了家,将尹碧儿送到屋内。
刚到屋内,尹碧儿竟醉的吐了一身,赵匡义恐叫下人引起流言蜚语,于是手忙脚乱收拾起来,帮尹碧儿擦脸,拭去外衣,扶上床去,盖上被褥,正转身准备离去,尹碧儿竟拉住赵匡义的手道:“别走,别走!”
赵匡义回过身,却见尹碧儿已有几分酒醒,哭泣着说:“匡义,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好想忘记将军,可是,可是我做不到,我好难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望着尹碧儿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赵匡义不禁上前抱住了尹碧儿,道:“如果你那么难过,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尹碧儿在赵匡义怀里大哭了起来,她好希望对赵匡胤的爱能向这泪水一般流出,流的干干净净。
听着尹碧儿泣不成声,感受到她瘦弱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赵匡义也跟着心痛起来,他一直不懂如何才是爱一个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尹碧儿会因为失去哥哥的爱如此伤心难过。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因为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真的是一种很痛很痛的感觉,直刺心底,窒息一般。
赵匡义扶起尹碧儿,用手擦拭去那苦涩的泪水,道:“碧儿,你先前问我,看到你哭,我的感觉是什么,我想告诉你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我心疼你,怜惜你,我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看到你这么痛苦,我想给你幸福,让你微笑,让你和爱你的人在一起。”说着,不禁轻轻吻去。
尹碧儿被惊住了,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却没想到身边竟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喜欢自己,不知道是酒精造成的冲动,还是她真的不希望自己再去继续这种痛苦了,她没有拒绝赵匡义。
或许酒精让人如梦似幻,或许是这夜晚太美好,又或许是这一吻让两人都心动了,看着眼前这闭月羞花的容貌,引起这撩云拨雨的心动,赵匡义竟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和欲望,与尹碧儿行了周公之礼。
当阳光照入房内,尹碧儿睁开眼,看着身边的人,她知道此生只能将自己的爱深深埋葬,这是一场意外,也是命中注定,但至少自己还能留在赵府,留在赵匡胤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