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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消愁

登基的第二日,赵匡胤还来不及悲伤,便要正式开工理事,对所有助他登基的功臣们一一加官进爵。

他首先让石守信接替韩通,任侍卫司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侍卫司原最高将领李重进,虽远在扬州留守,但仍升为中书令;侍卫司马步军都指挥使则由韩令坤接替;赵匡胤原职位殿前都点检,比较特殊,由赵匡胤的发小副都点检慕容延钊接替;赵普则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从赵匡胤幕府的私人身份一跃成为国家重要的官员;而弟弟赵匡义更是一步登天,从内殿侍候人的身份,直接提升为禁军殿前司都虞候。

其他后周所有的官员朝臣一律原职留任。通过此举,赵匡胤想让天下人明白,即便换了皇帝,其他什么都和往常一样,不论官员,还是百姓,依然和以前一样过日子,不必惊慌不安。

但是地方藩镇势力却是赵匡胤最为担心的。南面的扬州有着实力强大的李重进,作为郭威的侄子,他原是皇位的候选人之一,但郭威死后,却将皇位传给了柴荣,李重进虽然未背叛柴荣,但不见得不会背叛赵匡胤,何况赵匡胤资历浅薄,是乘着朝中无人篡夺了后周的天下。

北面有驻守潞州,抵挡北汉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筠,他不仅是老臣,更是三朝重臣,柴荣时期他尚且不将柴荣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区区一个34岁的赵匡胤。

同时在陕西还有赵匡胤的宿敌袁彦,此人凶悍犀利,早有谋反之心,于是赵匡胤派出了与自己交情素厚的潘美前去劝服。

幸运地是,赵匡胤很快从多方获得了好消息。

南面的李重进主动向赵匡胤请示,提出按照惯例以节度使的身份到开封觐见新皇帝,当面谢恩,赵匡胤有点受宠若惊,回旨:“君臣名分,恒久不变,朝觐之仪,岂在一时?”

北面的李筠虽然非常地不情愿,但是考虑到赵匡胤军队的实力,不得不低头。在他接到了北汉皇帝刘钧的密信,提出要助他谋反之时,他竟将密信上缴了赵匡胤,以证明他对新宋的忠心。

陕西的袁彦更是异常配合,居然被潘美说服,亲自来到开封,当众向赵匡胤表示了臣服。

至此,赵匡胤可以说初步稳定了他的皇权,坐稳了他的皇位。

然而,一切却只是刚刚开始。

话说刘芙被贬为庶人后,赵匡胤将刘承训的母亲陈司膳赐死。赵普为防刘芙继续与身在西蜀的刘承训通谋,于是将刘芙留在府中为婢,好随时监控她。

刘承训,也就是西蜀的枢密使王昭远,本来已经发兵后周,但因为赵匡胤突然的兵变,黄袍加身,改朝换代,导致他的阴谋瞬间败露,加之孟昶忌惮赵匡胤的军队,急召王昭远班师回朝,停止北伐,王昭远这次复国的计划可说是彻底失败,于是只能先行回蜀,另作他谋。

刘芙在赵普府中行为处处受限,时时被人监视,她知道自己若不逃出北宋,即便现下因为自己是前朝皇帝的庶母,暂且能保住性命,但难保不久的将来就会命丧黄泉。

这日,赵匡义下朝后,心情郁闷,虽然他一夜之间平步青云,官升n级,成为了皇亲国戚,但是尹碧儿难产而死,以及死前拿着那份婚约,让他始终难以释怀,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尹碧儿无情,还是该嫉恨自己的哥哥赵匡胤。

想着想着,赵匡义来到赵普府上,想与赵普喝上几杯解解心中苦闷。不想赵普还在宫中与赵匡胤商议国事,尚未回府。于是赵匡义在赵普府上闲逛起来。

赵普素来喜欢苏杭的庭院建筑风格,也在府中挖了个小池子,种上些荷花,建了个亭子。

赵匡义正赏着荷花,却听一女子吟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赵匡义顺着声音望去,见一婢女打扮的女子正在亭中赏荷,赵匡义觉得甚是奇怪,走近一看,震惊万分。

那女子虽穿着普通,淡妆素雅,但难掩与生俱来的美艳绝伦,真是绝代佳人,宛若天仙。

赵匡义不禁诧异,赵普看似一个朴实的读书人,竟也会在家中藏着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其实这女子正是刘芙。因为过去赵匡义职级低微,从未亲眼见过身为皇太妃的刘芙。年轻貌美的刘芙让赵匡义不觉心动。

于是赵匡义主动搭讪道:“你是赵普的婢女吗,怎么不干活,却随便在府中走动?”

刘芙也不认识赵匡义,只道他是赵普的亲朋好友,于是笑道:“与公子何干?”

赵匡义没想到地位卑贱的婢女口气居然如此之大,不禁嘲讽道:“你一个小小婢女怎么说话如此不敬!”

刘芙知道自己今非昔比,再不可能如往日一般趾高气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于是忙道:“大人,不好意思,只是小女子见这莲花长得甚是喜人,于是驻足多看了两眼,不想惊扰了大人赏荷的雅兴,望大人见谅。”说着便打算要离开。

“等等”,赵匡义拦住了刘芙问道:“以前我来赵普这,从没有见到过你,你是赵府新来的吗?”

刘芙听赵匡义直呼赵普的名字,知道此人绝非一般人物,以赵普现在的地位,多少人舔着脸上门巴结,此人却如此不以为然。于是问道:“小女确实是新来府上的,不知大人是哪位?”

“哈哈”,赵匡义心想,若告诉她自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只怕会惊到她,于是故意道:“我是赵普的发小,听说他最近当了大官,所以特地前来向他道贺。”

“原来如此,赵大人恐怕还在朝中未回,要烦您多等会儿,小女先退下了。”刘芙欲离开。

不想赵匡义又将她拦住道:“我现下有些口渴,能否给我拿些茶水来。”

刘芙没想到赵匡义竟如此烦人,还要自己为他端茶倒水。但自己现已沦落至此,也只能任人使唤了。

于是刘芙到屋内端了茶水出来,递给赵匡义。赵匡义怔怔地望着这女子,实在是太过美艳绝伦了,多看上几眼都会让人窒息。

刘芙被赵匡义看得很不自然,怒道:“公子若没其他吩咐,小女先退下了。”

“等等”,赵匡义恋恋不舍道:“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生的如此貌美怎么会到赵普府中做丫鬟?”

刘芙怕告诉赵匡义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惊了赵匡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佯装道:“小女身世可怜,从小无父无母,沦落烟花之地,幸得赵大人相救,为吾赎身,安排在赵府中做事,才有了安定的生活。”

“是吗?”赵匡义半信半疑,这开封有如此貌美的女子,自己怎没听说过。赵匡义虽不是贪恋女色的纨绔子弟,但对于刘芙,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爱慕之意。

刘芙见赵匡义对自己,如同当年孟昶、柴荣见到自己一般,笑道:“公子是不是觉得小女的容貌能吸引天下任何的男子。”

被这样一问,赵匡义自觉有些失礼,不好意思道:“姑娘长得确实是举世无双,恐天下男子没有不拜倒在姑娘石榴裙下的,可惜了姑娘在赵府中为婢女。”

“呵呵”,刘芙苦笑道:“那也未必,就有一人视我如无物,甚至弃我如敝履,让我生不如死。“竟有此人,难道是赵普?”

“说我什么呢?”两人正说着,不想赵普已回府。

“赵普,你可回来了,让我好等。”赵匡义抱怨道。

赵普见赵匡义居然和刘芙聊到了一起,觉得甚为不妥,于是故意对刘芙喝道:“身为奴仆,怎么偷懒不干活,在府中闲逛,还随便和赵将军讲话。”

“赵将军?!”刘芙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赵匡义根本不是他所说的赵普的发小。

赵匡义连忙打圆场道:“赵普,生什么气啊,等你等的无聊,所以找她说几句话。”

赵普见两人的反应,知道互相并未透露身份。于是赵普连忙唤走刘芙,和赵匡义回到屋内。

“将军,今日找我何事啊?”赵普问。

“找你就必须有事吗,哎,近日夫人刚刚离世,心中烦闷,所以找你来喝几杯酒,没想到你不在府中,却让我看到你金屋藏娇。”

“哈哈,藏什么娇,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天哪,我可真没见过如此气质高贵,美若天仙的婢女啊,赵普没想到你平日斯斯文文,却也是个好色之辈啊!”赵匡义调侃道。

赵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又不想让赵匡义知道刘芙的真实身份,于是只能敷衍道:“将军笑话了,笑话了!”

“真是羡慕老兄啊,现在我的娇妻已故,可怜了刚出生的孩子,自小便没了母亲。”

“那将军赶紧续弦啊,以将军现在的地位和身份,找个名门闺秀易如反掌啊!”

“可是找个两情相悦之人却难如登天啊!”一想到尹碧儿死前惦记的仍是自己的兄长,不禁心痛万分,潸然泪下。

赵普知赵匡义心里难过,于是陪他喝酒聊天,不想酒至半循,宫中来人,召两人入宫。原来赵匡胤也因为宋莲的过世,悲痛的难以自拔,找来赵匡义和赵普陪自己喝酒消愁,三人就这样喝了个通宵。

真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

情到尽时转无情,无情更比多情累。

君为我谱无声曲,此去闻曲如闻君。

未到恨时难知愁,愁起心头不知恨。

听风方觉秋雨至,已忘共饮西窗时。

云起天边残阳血,一声傲笑一把泪。

把酒欢歌何时有,人笑我痴我偏痴。

莫道有酒终需醉,酒入愁肠愁更愁。”

酒席间,赵匡义谈到自己的名字和兄长重字,与礼制不合,于是三人商议决定赵匡义改名为“赵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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