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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再入宫闱

话说宋莲和苗慈停留在湖南正不知往南往北之时,忽闻赵匡胤发兵后蜀。两人都略有些吃惊,赵匡胤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来到后蜀都城锦城后,那车水马龙,繁华喧闹的街市让宋莲震惊,虽然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从未来过如此繁荣富足的地方。

正是"日照锦城都,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见此繁华似锦,苗慈心生喜悦,大笑道:"后蜀如此富足,何惧一个赵匡胤!"

"未必如此。"宋莲却由喜转忧道。

"徒儿,恐是你经历湖南一战被吓到了吧。"

"不然,北宋军队的骁勇善战固然令人心生畏怯,但徒儿之所以如此说,更主要的原因是后蜀百姓的富足安逸。"

"怎么说?"

"前朝时,魏征曾告诫唐太宗,不居安思危,戒奢以检,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徒儿沿途观察发现,很多衙门门口的守卫闲散慵懒,门前貌似听取民意的举报箱也似乎许久不用,积灰甚多。若是在天下归心的太平年间,此番景致堪比贞观之治。然而,现在天下四分五裂,中原战事不断,缺乏危机感,只想在世外桃源安想太平,恐终是黄粱一梦,危机重重。"

"徒儿,你这一番分析倒真有些醍醐灌顶,看来你虽然忘却了往事,可是所闻之道,所读之书倒是未曾忘记。"苗慈愈发对这个徒弟刮目相看。

"月儿,若师傅去求见孟昶,该怎样出谋划策,令赵匡胤退兵?"

"徒儿感到这次北宋有势在必得之心。沿途,徒儿在各个客栈酒家探听到赵匡胤不仅派两路兵马夹击后蜀,更是在开封大兴土木,为孟昶建造豪华宅院,可见其司马昭之心。但攻打蜀国非同小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然的天险就让行军变得异常困难,作战更会是难上加难。

赵匡胤此战兵分两路,北路上有剑门关和葭萌关的天然军事险塞,必须守住,可以采用烧毁岩石崖壁之间凿筑的天路栈道,割断宋军前行的道路。东路宋军需要沿长江溯流而上,其中夔州是三峡重镇,那是重中之重,必须尽全力守住,只要此两地不破,拖至一年半载,赵匡胤恐北边契丹北汉乘虚而入,就会自动退兵,后蜀则安矣。"

"哈哈!"苗慈大笑道,"人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看我徒儿一人就可以顶一个诸葛亮了!不过,月儿,你怎会知那么多军事战略,是不是以前在军营里待过?"

"军营?军营?"宋莲努力地想着,好像有些印象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觉头又疼痛起来。

"徒儿,别想了,一切皆有因缘,说不定何时就让你想起来了。我这就进宫去求见孟昶,后蜀是万万不能落入赵匡胤之手的,否则我可定会输了赌注!"苗慈焦虑道。

"师傅,您刚还说一切皆有因缘,赵匡胤能否成为真命天子皆是天数,怎是徒儿的几句简单的纸上谈兵所能左右输赢的。何况师傅道行深厚,定也能卜算出些天意,却又何故执迷于一个赌注呢?"

"徒儿,你不会明白的,即便是天命所归,师傅也要赌一下,否则师傅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师傅,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宋莲疑惑地问道。

苗慈笑了笑,望着手中的浮尘穗,默然无语。那穗不见有多精贵,似乎是用某种纤细的植物编织而成。

宋莲知此事定是师傅的极大秘密,便再也不敢多言。

苗慈依样以龙虎山道姑的身份求见,却不料这孟昶虽生活奢靡,但从不喜好求仙问道这一套,断然拒绝。

正当苗慈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宋莲心生一计。原是宋莲在城中听闻孟昶的母亲李太后身体素来不好,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不想孟昶自行钻研医道,炼制丹药给母亲,竟有奇效。

宋莲知苗慈对炼制丹药很有研究,医术也是深不可测,提出不如以此为由,求见孟昶。

果然,孟昶一听闻有仙姑精通医道便速速召见。因李太后之病虽在孟昶的精心调理之下,大有好转,但每逢季节转换,便会复发,孟昶苦于未找到医术高超之人为其母亲根治。

孟昶见苗慈仙风道骨,心中大悦,将母亲之病症告知苗慈,不想苗慈很快说出了病灶和用药之关键,孟昶大喜,希望能留苗慈在宫中为母亲根治病痛。

苗慈犹豫道,"陛下,其实贫道此次前来求见,只是希望能帮助陛下战胜北宋,保住后蜀。"

孟昶一听,惊诧万分,道:"未想仙姑与寡人素未谋面,却不仅帮母后医治顽症,更是要帮朕驱除外敌,朕感激万分,不知仙姑有何御敌之策?"

苗慈于是将宋莲与她说的话说了一遍,孟昶啧啧称是,即刻命人快马加鞭告知在前方的王昭远,并一再恳请苗慈能留在宫中,一方面能为母亲治病,另一方面也好随时为战事出谋划策。

苗慈本不愿呆在宫里,怕招惹是非,但想到后蜀万万不能落入赵匡胤之手时,犹豫着答应了。

"什么?!要进宫?!"宋莲听闻苗慈打算进宫,大惊失色。

"月儿,你何故如此惊讶,师傅只是在后蜀宫中住些时日,一方面便于为太后治病,这病不花心思和时日断不能治愈,另一方面也好随时了解战事,帮助孟昶保住国都。有何不妥吗?"

"师傅,没何不妥,只是徒儿不愿随师傅入宫,徒儿就在宫外客栈里住着等师傅。"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虽穿着一身道服,都掩不住可餐秀色,师傅怎能放心将你一人留在鱼龙混杂的客栈。月儿,你有什么顾虑啊?"

"师傅,说了您勿笑话徒儿。只是这孟昶喜好女色,沿途都听闻蜀国但凡有美貌的姑娘他都要娶入宫中,纳为妃嫔,这**三千佳丽,看似锦衣玉食,却孤苦无比。徒儿虽无绝色容貌,但也恐在**中遇到孟昶,错入宫闱,悔恨终身。"

"徒儿思虑周全啊,师傅差点误你终身。这样吧,师傅倒有一计,早前师傅游历期间,曾与异士学了几招易容之术,不如试试,将你容貌丑化,再随我入宫。"

"可以吗,师傅?"

"当然。"于是苗慈便在宋莲脸上捣鼓起来。

一番忙活后,宋莲铜镜前一照,忍俊不已,原来苗慈只是在自己脸上抹了些炭灰,又在脸颊处用胭脂涂抹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印记,虽然乍一看是有几分吓人,但时间一长,炭灰和胭脂很容易掉色,就会露馅,反成了欺君。

宋莲思索着道:"师傅,您的易容装虽好,可需要反复补妆,而且每日的装术必须一模一样,很是麻烦复杂,徒儿想装还是画着,再带个面纱,若是别人问起,就道容颜丑陋恐惊了旁人,若是面纱无意掉落,也不会露了马脚。平日里的易容装也不用太过精细,花太多时间。"

"月儿果然聪慧过人,就依你所说。"

于是,两人便进了蜀国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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