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七古《别李秘书始兴寺所居》读记
杜甫七古《别李秘书始兴寺所居》读记
(小河西)
别李秘书始兴寺所居
不见秘书心若失,及见秘书失心疾。安为动主理信然,我独觉子神充实。
重闻西方止观经,老身古寺风泠泠。妻儿待来且归去,他日杖藜来细听。
此诗作于大历二年(767),时杜甫客居夔州。李秘书:李八秘书。名不详。【参见杜诗《赠李八秘书别三十韵》和《送李八秘书赴杜相公幕》。】始兴寺:夔州一寺庙。刘禹锡《夔州始兴寺移铁像记》称“此寺始于宇文周。初濒江埤庳,皇唐神龙中为水所坏。…移于今道场所。”
心若失:《后汉书-黄宪传》:“是时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见宪未尝不正容,及归,惘然若有失也。”
心疾:心病。《左传》昭公元年:“明淫心疾。”杜预注:“思虑烦多,劳成心疾。”
安为动主:安:安静。动:躁动。“安为动主”讲内心安静与躁动的关系。参阅:《道德经》第26章:“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信然:确实如此;果然。《后汉书-段颎传》:“颎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
止观经:佛教修行法门之一。止:意为扫除妄念,专心一境。观:意在“止”的基础上发生智慧辨清事理。通过“止观”即可“悟”到“性空”而成佛。中国佛教天台宗创始人智顗著有《摩诃止观》、《童蒙止观》等。《定慧相资歌》(唐-释延寿):“祖教宗中有二门,十度万行称为尊。初名止观助新学,后成定慧菩提根。”
泠泠:清凉貌;冷清貌。《风赋》(宋玉):“清清泠泠,愈病析酲。”李善注:“清清泠泠,清凉之貌也。”《情诗》(汉-徐干):“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
来:语助词。《归去来兮辞》(东晋-陶渊明):“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大意:没见到李秘书俺怅然若失,一见到李秘书俺心病痊愈。内心寂静应能抑制内心躁动理所当然,俺觉得您心神安定充实。再次听到了西方的“止观经”,俺这老身站在古寺感到清风泠泠。妻儿在等着呢俺先回去了,他日俺一定杖藜来仔细倾听。
据诗意,李秘书路过夔州客居始兴寺。杜甫带妻儿也到始兴寺。杜甫与李秘书相见,探讨起佛教的一些修行法门。杜甫作此诗记录。首二句写相见。不见时怅然若失,见面后心病全无。中四句写见面所闻及感受。秘书讲了内心安静和躁动的关系。俺觉得秘书您内心十分充实。秘书再次讲到了《止观经》,俺听后觉得像凉风吹来让人清醒。末二句写再见。因为妻儿在等着俺只好先回家,过几天俺一定独自杖藜来细听。(或几天后,杜甫再次来到始兴寺。李秘书正要出发回长安,杜甫便写排律《赠李八秘书别三十韵》。参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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