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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七人武工队两支半枪,靠吃祭品坚持半年,制止了一个区伪化

紫网2023-10-15 11:48:560

“书记,让我领导全县的抗日斗争?”

1942年的最后一天,即12月31日,范征夫被召集到江苏省丹阳市的一个地下交通站,接受来自地委的指示。当上级让他独当一面,担任镇丹县武工队长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范征夫是江苏扬州人,1920年出生。他家境不错,接受过良好的教育,1937年8月,抗战全面爆发之后他才参加革命。1940年,范征夫参加新四军,参军第二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

这时候,范征夫已经有三年军龄,为什么组织上让他担任武工队长的时候,他仍旧感到惊讶?

看看他的履历就知道了。参加新四军的时候,他才17岁,先是在部队担任抗日游击队宣传员。几个月之后,他到我党主办的《太湖报》当编辑。

1941年,锡宜武(无锡、宜兴、武进)三县行政委员会成立,21岁的范征夫被选举为锡宜武三县行政委员会助理秘书。不久,他又调到了金坛县,担任抗日民主政府秘书、参议会秘书长。

上级让他担任武工队长的时候,他的职务是丹阳县抗日民主政府秘书兼文教科科长。

看到这里,相信你会明白了,范征夫虽然有差不多四年军龄,但他始终是文职人员,没有在前线出现过,没有打过一次仗,甚至枪都不会好好使。

而且日本鬼子在苏南茅山“清乡”以后,原来的县长又刚刚调走,组织上在此关键时刻,把范征夫这个“秀才”留下来坚持斗争,还让他担任武工队长,同时担任延陵中心区(丹阳市延陵镇)区长,确实是有点为难他。

延陵中心区,离丹阳15公里,人口超过20万,区域不能算小。如何完成任务,范征夫心里没谱,所以才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听到地委书记肯定答复之后,范征夫还是接受了任务。

原因很简单,他是共产党员,就要服从组织安排,不能挑肥拣瘦,更不能推脱。

1944年11月17日,中共苏南三地委副书记李广和高淳县部分领导干部合影。前排左起:李广、毛英奇、周林,后排左起:杨辛、许治、范征夫。

当范征夫走马上任,来到区委办公地,召集武工队开会的时候,他傻眼了,开会的包括他在内只有7个人。“还有人没来吗?”

“报告区长,人到齐了。”通信员小孙回答道。

“就这几个人,怎么打仗?”范征夫心里这样嘀咕,但是没有敢说出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到会的几个人没有带枪。“你们怎么搞的,怎么没有带武器?”

“报告区长,没有配发武器,让我们怎么带?”有人回答说。

范征夫一听,暗暗叫苦,自己这个武工队,严格地说,只有两支半枪:作为区长和武工队长,组织上给范征夫配发了一支20响的驳壳枪;副区长兼武工队副队长朱祖武也有一支王八盒子。区军事股长手中只有一支土造的短枪,这枪打一下,拉一下枪栓,能不能击发出子弹全靠天意,所以只能算半支。

当时苏南的形势非常严峻,皖南事变之后,顽军跟新四军撕破了脸,我军处在日伪顽三方的围攻之下,主力部队撤出延陵地区后,整个形势更加严峻。

延陵区距离汪伪政权统治中心南京距离不到100公里,在敌人眼皮底下;这里又地处京沪杭三角地带,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因此,它是日伪重点“扫荡”地区。从1941年开始,日伪集结重兵,对该地区进行疯狂“清乡”,一出动就是上万兵力。到1943年,日伪已经完全控制了延陵区,在那里建立了星罗棋布的据点,有2000多名日伪军盘踞。

地委也深知这一点,并不要求武工队跟敌人真刀真枪,明火执仗地干。

“不是让你们跟敌人硬拼,在敌人心脏里搅和,弄得他们心慌意乱、鸡犬不宁就行。”地委书记说。

武工队的具体任务是做思想工作,用上级的话说是“三反”:反投降、反特工、反封锁。

1943年1月6日,范征夫的武工队组建不到一周,就遇到了严峻考验——日伪军出动3000多人,对延陵区开始了“清乡”。

日军此次“清乡”来势汹汹、咄咄逼人,范征夫仔细分析之后,还是看出敌人的短板,那就是他们这几千人还是有点少,无法全方位覆盖,只能一片一片“清乡”。

范征夫仔细研究之后,想到了对付敌人的办法,那就是跟敌人反复兜圈子:你到东、我到西;你到南、我就到北。

敌人在这一阶段的努力,等于白费,武工队仍旧活跃在这里,到处刷标语,打汉奸,让敌人很是无奈。

敌人经过前段时间的劳而无功,也在总结教训,随后改变了策略。到了3月份“清乡”的时候,敌人几个据点的敌人同时行动,实现全方位覆盖。

然后,他们把大部分村庄包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他们通过内线,得知新四军主力已经走了,也知道新四军成立了武工队,还知道负责人是范征夫。日军就画出了范征夫的画像,在各村张贴,悬赏十万取他的人头。即使能够提供范征夫信息,也会获奖一千伪币。

他们还开出优厚条件,鼓励武工队员“反正”,投降过来的战士,可以领到一万元“安家费”。

更歹毒的是,敌人在各村实行连坐政策。如果一个老百姓掩护新四军,一家人就要被杀头;一户人家私藏新四军,他的十户邻居就要遭殃。哪怕没有参与,知情不报也会被处死。如果村里藏有新四军,这个村子房屋就会被烧掉,从地图上抹平。

不得不说,日军这一招太毒了。其实日军这一招,还是跟蒋介石学的,当年在苏区,国民党就是这样搞的。

敌人的毒计确实起到了作用。有一次,范征夫带武工队战士行走在村外,又饿又累;有个叫李三才大爷看到后于心不忍,从家里拿了一些干粮塞给了大家。不巧,这一切被一个叫丁猛的无赖看见,他为了领赏,就报告给了日军。

这一来,李大爷遭了殃,敌人烧了他的房子,还把他扔到火里被活活烧死。他的十户邻居也倒霉了,房子被鬼子付之一炬。

范征夫得知后万分难过,他给武工队下了命令:“大家记住了,今后我们不吃乡亲们的东西,也不住老乡家,死也要死在村外,不能连累百姓!”

好在当时是夏天,气温不是太低,不住老乡家,可以做到。

但是,不吃老乡东西,战士们可该怎么办?

刚开始,大家住在破庙里。这是因为,日军虽然残暴,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不进寺庙。日军占领山东之后,不但不让进孔庙,还下令保护;这不是他们真的信佛,而是为了收买人心,住庙里相对安全。

而且住在破庙,还能有吃的。只要有庙,哪怕是破庙,里面也会有人烧香上供。大家还记得电影《白毛女》的场景吧,女主人为了躲到荒山,就是靠吃庙里的供品活下去的。

范征夫他们白天躲在坟地,或者是长了芦苇的地方;晚上就到破庙里去,看有没有供品。可是指望供品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老乡们上供是有日子的,一般在每月的十五和初一。因此,大家只能省着吃,保持不饿死,

但是后来,他们突然发现,供品不仅多了,而且无论什么时候去庙里都能吃到。这是因为,日子一长,乡亲们也看出端倪,知道是新四军把供品吃了。他们便开动脑筋,隔三岔五到庙里烧香上供,为的是变相为新四军提供食物。

还有的乡亲们更聪明,把食品放到了坟头,这样就能让躲在周围的新四军不到庙里也能吃上东西。

日军虽然狡猾,但是做梦也想不到供品会成为新四军的食品。

中国老百姓害怕日军,也希望自己平安度过每一天,但是他们爱憎分明,知道谁好谁坏。

食物问题基本解决,但是躲在芦苇中滋味是很难受的,下面是水,一泡就是十几个小时,有的战士身体都被泡烂了。

遇到日伪军去搜查的时候,日子更难过,战士们钻到水里,闭上气,嘴里含着一根芦苇管子向上用来呼吸。

有时候,战士们也会产生短暂的动摇,发牢骚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范征夫看出了大家的思想苗头,立即召开会议,向大家提出一个问题:“乡亲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们?”

战士们不假思索地说:“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打鬼子吗?”

“如果我们退缩了,那对得起帮助我们的老乡吗?”范征夫问。

一句话,问的战士哑口无言。

“我们七个人有四个是党员,大家要发誓,保证不能让共产党的旗帜倒下。”范征夫说,“大家还都是新四军,要保证不能让新四军的旗帜倒下,我们走了,跟我们风雨同舟的群众就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大家忍心吗?”

“实话告诉大家,我上任的时候,地委书记也曾对我说过,真撑不住了,可以退出去,到南京城外的江宁县一个药铺跟党联系。可是那样的话,我们有何颜面再回来,面对父老乡亲?”范征夫动情地说。

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被感染,他们坚定了信心,不再犹豫彷徨。

他们深信,只要坚持下去,形势总会好转的。果然,到了1943年夏天,情况发生了变化。在太平洋战场,日军在中途岛和瓜岛战役的惨败,战场优势渐渐失去。在6月开始的马绍尔战役中,盟军转入反攻。为了扭转战局,日军不得不从东北抽调关东军主力到太平洋战场。如此一来,难免顾此失彼,中国战场的日军兵力就有点捉襟见肘。

就这样,中国军队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在苏南,日军的兵力也有所减少,武工队开始大显身手,去完成上级的使命——反伪化、反汉奸、反特工。

七月的一天,范征夫带着大家来到了包甲村;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新四军在这里驻扎过,群众基础比较好。

武工队一进村,就直奔伪保长家,让他召集群众开会。

得知新四军来了,乡亲们笑逐颜开,奔走相告,扶老携幼前去开会。范征夫激动得满脸通红,向大家发表讲话;可是,刚讲了两句,外面响起了枪声。

原来,武工队进村不久,一个人就偷偷溜出村子。此人名叫贡坤坤,他认贼作父,管延陵宪兵队长前田叫干爹。

贡坤坤一见新四军武工队来了。就骑着自行车去日军据点报信。

“呦西,整天寻找新四军见不到,如今竟然送上门了,太好了!”宪兵队长前田闻讯后欣喜若狂,带着几十名日伪军就赶来了。

日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武工队也不能还手,不交火的话日军还不会那么疯狂;一交火,日军吃亏了,死人了,就要报复乡亲们。

范征夫交代大家:“撤,路上不能开枪!”听到命令,大家有序撤退。副区长冲在前面,被迎面射来的机枪子弹击中,范征夫背着他滚到稻田里,逃过一劫。其余的战士也反应迅速,突出敌人的包围。

脱险之后,范征夫得知了内幕,原来是贡坤坤告密,大家才差点“光荣”。

“这笔账一定要算!”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

“对,枪打出头鸟,宰了他可以杀一儆百!”武工队副队长朱祖武说。

当天晚上,武工队就直奔柳茹镇,寻机将这个无耻的汉奸枪毙。

天亮之后,柳茹镇人们一觉醒来,看到大街上到处张贴着告示,上面写着:“贡坤坤向鬼子报信,新四军将其正法!希望大家给自己留条后路,做事不要做绝。”

延陵区的伪军大小头目,也都收到了武工队的信,意思是,你已经被新四军列入黑名单,想要活命的话,别做坏事,跟新四军合作。

这一来,周围的汉奸全都吓破胆,他们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放肆。还有人给武工队写信,说他们当汉奸身不由己,今后会身在曹营心在汉,为新四军办事。

6月15日,武工队偷袭了日军一个军火库,缴获几十支步枪和十几支手枪,还有不少子弹。有了武器,就能扩军,武工队增加到了十五人。

到1943年6月底,武工队收集情报,配合主力部队开始反击,打入敌人清乡指挥中心,歼灭敌人将近300名。

此战之后,武工队的影响极大增强,汉奸们更加规矩,听说新四军在哪也不敢报信了,反而偷偷前往接洽,点头哈腰地问:“范队长,需要什么尽管说。”

虽然日军据点还在,但是他们的控制力已经大大下降,“清乡”宣告失败,伪军事实上不敢跟新四军作对。

晚年范征夫

范征夫率领七个人的武工队,用两支半枪,不但在绝境中生存下来,还取得很好战果,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他们的动力,就是坚定的信念和群众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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