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颗惊雷一般,炸在了一众医生的心里,要不是今天这个场合,他们都快要叫出来了。
这小子要反天了!当着申城市委书记,复兴大学教授薛老爷子的面说风水!还说人家家里风水有问题。
我的个娘,这小子的书真的不想读了!赶着想去蹲监狱吧!一个市委官员,一个最痛恨鬼怪的中医大家,当着这两人的面宣扬封建迷信!这小子一下触了两个人逆鳞!
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是完了!
“柳书记,薛教授,这……这小伙子……”
廖院长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情况可是出现在他医院,刚才还那么亲热的和人家握了手,谁知道两位会不会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这个后果他可是想都不敢想,要不是柳书记在,他恨不得当场叫保安了。
夏年在边上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了,都要二十一世纪了,这小子公然在一放诸侯面前宣传迷信,这是脑子短路了吗?他呆头呆脑的看着柳国平,等待自己大老板的指示,现如今,木已成舟,他夏年怎么补救都没有用了。
果然,“风水”二字一出,柳国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悦道:“小陈,这可是封建迷信啊。”
柳国平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连心跳声都要听得到了,就连薛显仁也指示肃立在边上,不敢多插一句嘴。
“封建迷信”这四个字从柳国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众人皆是一脸惶恐,定性了,这是柳书记定性了啊!
“我说的风水不是封建迷信。”
陈辉不知道这个柳书记到底是个多大的官,反正在响水的时候,他也见过县委刘书记,人家可和蔼亲切多了。
再说,他早就习惯别人说这是封建迷信了,在父亲留下的相术里,对于风水的科学解释,举不胜举。所以他这个当事人倒成了最没放心上的一个。
“你说得风水不是迷信,别人说的就是?”柳国平反问了一句,语气中更加不悦。
边上已经有医生偷偷去扯陈辉的衣角了,倒不是因为心地善良,主要是自己要死,不要连累大家啊!
陈辉理也没理,稍稍停了停,接着道:“就像南方人喜欢得脚气,潮湿的地方呆久了容易有湿疹,这其实都算风水的一种。”
“你的意思,任何环境作用于人,都是风水?”听陈辉这么一说,柳国平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恩。”陈辉点了点头:“人体内富含金属元素,地球又有磁场,所有会反作用人体,再加上风力,湿度,电磁场的作用,这些都能算在风水里。而您女儿的病,就是因为被阴气侵蚀导致,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先帮柳同学理顺她体内的气息,再去您家里看看环境,”
去你家看看环境?——我的个老天爷,这小子真是脑袋发烧了,市委书记的家,那可是市里的一号院,就连夏年也不是想去就能去,你什么身份?居然主动这么要求?
这一下,说不出来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愤怒,一屋子的医生都愤慨起来了,现场的谁不是申城医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这小子居然还敢死皮赖脸的提出来,这不是有心要结交是干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让你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抓到,那申城第二人民医院不白混了?
“柳书记,我看这小子行为不端,要不我叫保安?”廖院长首先开炮了。
“就是,柳书记,别让这人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周主任也附和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难得一见成了闹哄哄的景象。
始作俑者陈辉倒像个没事的人一般,看着柳国平,等他自己拿主意——我也是出于好心,你爱让看不让看。
“薛老,你的意见呢?”柳国平扭头看着薛显仁,这群医生里,他最信任的还是这个老权威。
薛显仁此时还在回味陈辉的话,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毛头小伙子三言两语,能把这风水解释得这么透彻。
脚气这东西,广义上来说,确实算得上是风水,是自己狭隘了啊,硬是把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才定义为风水!
“奇才,这小子是个奇才!”
这小子几句话,居然能扭转自己这么多年对于这些东西的观念,薛显仁不禁在心里暗暗叫了两声好,扭头对着柳书记道:
“这个病,他能治得好。”
“啊?!”
这一下的峰回路转让整个房里的医生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廖院长甚至感觉自己坐了一辆超级过山车一般的,从地狱一下又升到了天堂,刚才自己这个态没有表错,要是这小子能在柳书记面前说上两句好话,甚至提个名字,让领导惦记上自己,这个手就握得太值得了,太划算了!
饶是夏年这种已经在柳国平身边呆了一年多的贴身秘书,也是没见过这种事情,和廖院长对视了一眼以后,他决定什么都不说了,他已经完全跟不上形势了。
“只能先理顺,然后再看看家里的气场。”陈辉谦虚的摇了摇头,看这边上的薛仁显道:“就算要治,也最多只能算配合一下薛老爷子的工作,具体的东西,还是薛老为主。”
陈辉这话让边上的薛仁选很受用,心道,看来刚才是误会这小子了,张弛有度,不卑不亢,关键时刻也不抢功劳,差点就看走眼这么一个人才了。
不过一旁的柳国平依旧有些犹豫,毕竟作为一方诸侯,平日里想法设法接近自己的人海得去了,虽然有了薛显仁的举荐,但是毕竟这小伙子刚才一直呆在这里,似乎有所企图啊。
“陈辉。你的编织袋。”
看柳国平不说话,众人也都正沉默着,门忽然被那个短头发姑娘打开了,她手里提着的正是陈辉那个装了腊肉的编织袋,短头发姑娘直接把编织袋递给了陈辉,不好意思道:“刚才害你等了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所以亲自帮你送来了。”
“谢谢,谢谢。”陈辉腼腆的笑了笑,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火车站保卫科的不还给我,要证人才肯给,我刚才看大家都很忙,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柳国平心里微微一颤,自己还以为这小子等着邀功,结果是为了家里带来的腊肉,误会了,误会了啊。
“那行,拜托两位。”既然闺女的病有了希望,陈辉的动机他也不再怀疑,再加上薛显仁的举荐,柳国平也没再犹豫,直接挥了挥手道:“其他的人先出去吧。”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柳国平,薛显仁,陈辉和躺在床上的柳言四个人。
此时的陈辉,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其实是有些为刚才说的那句薛老爷子怕治不好病后悔的,只是事情一步一步的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到薛显仁说他道家是骗人的把戏,一派胡言以后,他才决定要破釜沉舟一把。
治病,他是着实没给人治过,“鬼门十三针”上的那些穴位,他倒是了如指掌,但是针他可是没有一次用过,细细回忆了一翻,陈辉扭头问柳国平道:
“我可以脱掉柳同学的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