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冷风从天外呼啸而来，细小的雪沫在风中打着旋儿从三人中间穿过。
陌玖手握短刀，镇定的站在雪雾中，她在等待墨染的选择，是一对二的打斗还是就此放弃。
墨染的牙关紧咬着，刀柄被她愈发强劲的手力握住，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紧紧握着的手终于还是选择慢慢松开，墨染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金光，转而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阴邪。
“我放弃”
说完就转身快速离去，不消片刻，一道身影就已经飞快的消失在空地上。
念壁扶着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慢慢滑下，瘫坐在树前。
陌玖望着墨染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不安，她没想到墨染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也许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听见身旁的响动，墨染回身看着已经坐倒的念壁，在她的印象里，念壁就如同一块儿散着寒气的石头，没有表情，甚至可以几天都不说一句话。这样的她，陌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觉得有些新奇。
陌玖走到念壁身边“还好吗？”
“死不了”
念壁喘息着，慢慢揭着伤口，衣服已经和肉连在一起，刚才墨染那一脚又让她的伤口恶化，每揭一分，念壁都强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倒吸气。
伤口被揭开，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化脓了，看样子，这伤早就存在，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
陌玖从包袱里取出没有用完的纱布，蹲了下来，准备给念壁包扎，却被她拦住。
“不需要，你走开。”
陌玖皱眉抬手一把打开拦在她眼前的手，冷冷的说道“我救了你可不是让你现在死，少逞强。”
念壁见陌玖如此，也不再做无谓的拒绝，只得任由着陌玖来。
陌玖将一方干净的白布递到念壁嘴前“咬着，我得把你坏死的肉割下来。”
念壁瞥过头，脸上泛着一丝可疑的潮红“不需要”
陌玖深吸一口气，她不跟这个人一般见识，反正疼的也不是自己，管她呢。
虽然这么想，陌玖持刀的手法却极为熟练，动作又快又准，不拖泥带水，尽量减少念壁的疼痛。
下唇已经被咬处血丝，额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尽管这样，念壁还是没有哼一声。
快速的缠好白布，陌玖轻拍了拍手，慢慢站起来。
“好了”
念壁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和方才比起来已经好多了，她转过头瞥了一眼陌玖，缓缓开口“你走吧”
陌玖没有明白念壁的意思，她辛苦救了念壁，现在反倒落得被她驱赶的下场。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墨染，我了解，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陌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那你呢？”
念壁不说话，将头靠在树干上，良久才缓缓开口“死在这里也无妨。”
陌玖没有回击念壁的话，因为她知道念壁说的没有错，在这样的寒冬，身上还带着伤，若是再遇见什么敌手，就算打赢了也未必能撑过一夜。
“我欠你的就一定会还你，你的命就交给我罢。”
念壁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震惊，她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低下头，在陌玖看不见的地方，勾唇，笑得极其浅淡。
不知过了多久，陌玖才听见一声“好”
阳光打在两人身上，为她们二人镀上一层微光，白皑皑的雪地上，两个身影矗立着。
那时的陌玖没有想过，念壁口中简单的一个好字便是她交付给自己的一生的承诺，她今日做出的选择，让她在以后甚至今生都拥有了一个至死相护的伙伴和知己。
而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不愧是和墨染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念壁的猜测没有错，墨染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她想要借刀杀人。
敏锐的感觉到从四周传来的沙沙声，陌玖握着短刀，警惕的提防着各个方向。
念壁也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迎战。
陌玖看着念壁“你。。。”
“你顾好自己救行了”
墨染不甘心就这样饶过念壁，又奈何陌玖在她身边，气急败坏的她倒也想出一个好方法，她特意将雨眠所派出的暗杀组织引到此地，料定念壁和陌玖没有走远，肯定能碰上，她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除掉这两人了。
见目的已经达成，墨染也不再多留，以免不幸被牵扯进去。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杀手们，陌玖忽然轻笑，她问向背后的念壁“可怕死？”
“哼”
“我不怕，也一定不会。”
这是一场激烈的角斗，二十个人将两人围在中间，看似滑稽的阵势，却也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
他们都是瑸瑢府里出来的杀手，拥有着杀手所该有的冷血和无情，为达到最终目的，他们必须要拼上生命作为赌注。
天空中一片雪，悠悠的纷扬下落，还没有落下地，那静处的两人已经如一道闪电滑出，只留下一道白光闪过。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秒钟完成，手起刀落间就是一个生命的陨落。
没有花哨的架势，每一个招式都是致命，出手，旋踢，扣碗，近乎残酷的近身搏斗，只看谁比谁更快更狠。
当陌玖和念壁二人再次背靠背时，二十个人已经快速递减为了个位数，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陌玖凝视着的眼光冷酷的如深渊里的猛兽。
她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心已经麻木，刀不停的挥舞着，像是一个冗长的舞蹈，钩锁着所有挡在她面前的每个人的生命。
陌玖身形鬼魅的移动着，出刀的速度迅猛绝伦，双手分错，快到极致，狠辣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眨眼间。
挥刀挡住来人的暗器，陌玖扣抓，一拽一拉，那人的手骨被陌玖硬生生的折断了，拔出腰间元锦赠给她的玄铁刀，陌玖低身旋踢，没有犹豫，照着那人的胸膛刺入向下拉去。
那人就这样被陌玖开膛剖腹了，身体里的所有内脏都倾泻出来，撒了一地，血迸溅在陌玖的衣服和脸上，陌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没有片刻停顿，又飞快的奔向下一个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