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为什么天是蓝的?”
“叔,为什么我打你一巴掌,你脸疼,我手也疼?”
“叔,为什么……”
薛良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跟屁虫。艾虎这小子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大部分的时间都缠在薛良身边,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对于艾虎这些常识性的问题,薛良基本上都不作答,实在是被烦的没办法了,就会开口回一句:“问那么多干J毛?”
艾虎这小子除了是个话唠之外,倒也并非一无是处,每次薛良跟人家在生意上起了争执的时候,艾虎总是像疯狗一样,握着拳头就往对方身上扑,拉都拉不住。后来为了治他这个毛病,薛良故意和一个地痞流氓吵架,等艾虎冲上去的时候,薛良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等艾虎顶着熊猫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回来时,薛良问他:“武力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不过总的来说,身边多了这么个忠肝义胆的小狗腿子,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这小子敢于英勇献身。
等冉春病好了以后,发现自己在薛良身边的位置被艾虎给顶替了,在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羡慕嫉妒恨,以至于每次薛良不在的时候,冉春都会欺负艾虎。起初艾虎还会和薛良告状,薛良也会象征性的说冉春一句。到了后来,艾虎发现向薛良告状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便打算和冉春斗争到底,拼个鱼死网破。
那天薛良正坐在正堂里看账本,冉春双手拎着裤子,双腿往外劈,步伐十分怪异的跑到薛良面前,怒不可解的冲薛良吼道:“薛良,你还管不管你侄子了?刚才我上茅房,这小子往大粪坑里扔石头,溅了我一身!”
额……薛良刚才还纳闷,怎么闻到一股熟悉又亲切的味道。薛良将艾虎叫到面前,义正言辞的训斥了艾虎一顿,让艾虎给冉春赔不是,艾虎却拧眉瞪眼,老大的不服气:“凭什么给他赔不是!自打我来到府上第一天,他就开始欺负我!我把石头扔大粪坑里还算客气的,早知道就给他扔裤兜子里了!”
见艾虎不服软,薛良只好转而安慰冉春:“你一个大人,就别跟个小孩一般见识了。”
一听这话,冉春拎着沾满米田共的裤子就往薛良身上扑,一边扑,一边喊道:“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个粗人一般见识了。”
还好薛良躲得快,否则不洗个十遍八遍的澡,今晚是甭想睡觉了。薛良躲得老远,指着艾虎和冉春怒道:“你俩爱怎么闹怎么闹,别殃及池鱼!滚,都给我滚!”
就在薛良尽力维持艾虎和冉春之间的战火别到处蔓延的时候,县丞突然大驾光临,说是陈忠国包下一个酒楼,请薛良去吃个便饭。起初薛良也没多想,毕竟陈忠国找自己,除了要钱,也没啥别的事儿了。给个仨瓜俩枣,权当打发要饭的了。结果等薛良和陈忠国见了面才发现,事实根本不像薛良想的那样。
陈忠国闭口不谈要钱的事儿,几杯酒下肚之后,问了薛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薛良,当初马家命案,除了书面上提到的细节,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有上报?”
当初薛良为了救冉春,哪敢有丝毫遗漏,能提到的都提到了。此时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陈忠国突然提起这事儿,是何居心?薛良有些想不通,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言道:“没有遗漏之处。”
陈忠国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继续喝酒吃饭,还是没有提到要钱的事儿。薛良本以为案子碰到了瓶颈,上面给陈忠国施压再次调查细节。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薛良就得到消息,说是松江县再次发生命案。死者是当初报案的周晔以及那天薛良在河坝上碰见的老汉,周晔是掉进井里淹死了,老汉则是掉进小石河淹死了。这两个人除了都是淹死这个共同点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马家命案中涉及到的人物。薛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找到陈忠国,毕竟自己、艾虎、冉春也是案子中的人物,包不起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三人中的一个。
就在薛良打算花重金买命的时候,陈忠国却语重心长的说道:“此案的利害关系,想必你现在也心里清楚了。此事就此打住,莫要再提,那蓝玉京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这点薛良懂得,自始至终薛良都知道蓝玉京是个大人物,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蓝玉京背景硬到连刑部都要退避。马家人虽然死得冤,但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
火凤岭,上阳宫,蓝玉京坐在书案之后,左手托着脸颊,身姿十分慵懒的翻阅着账本。当初陪在蓝玉京身边的那名侍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五六岁,面容姣好的小侍女。这小侍女为蓝玉京递上一杯热茶,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不多时,等蓝玉京看完账本后,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结果茶水刚入口就吐了出来,将茶杯扔得老远,扭头看着小侍女,娇斥道:“洗过茶吗!”
小侍女面对好像母老虎一般的蓝玉京,被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拖着哭腔道:“主……主人,我……我忘了。”
闻听此言,蓝玉京更是怒火中烧,娇声吆喝道:“来人呐,把这没用的东西给我卖到宜春楼!当个人人玩弄的下贱胚子!”言罢,任凭小侍女如何求饶,蓝玉京也无动于衷,就这么冷漠的决定了小侍女的人生。
等小侍女被带走后,蓝玉京看着摔在书案前的茶杯碎片,沉默片刻后,轻声呼唤道:“把安阳给我带回来。”
片刻之后,当初那个不漂亮也不丑的侍女又出现了,不过相比于以前,此时此刻的安阳显得有些憔悴,身上穿的也不是漂亮的侍女服,而是满是窟窿有些发霉了的囚衣。原来不久前,安阳在磨墨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滴墨溅在书案上,被蓝玉京给关进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