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娘一心以为自己这是为了窦端云好,既然她喜欢章冉,那么自己这样做便是在帮他。从别人口中所听到的一个人与自己眼中所认识的一个人是不相同的,若关汉卿眼中的章冉是个真男人,那么杜九娘也好放心自己的好姐们与章冉交往了。
因为杜九娘对关汉卿有恩,所以他并没有拒绝,他是写故事的人,会走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也喜欢去品各种人情。答应下来于他创作而言多少是有好处,于是他决定傍晚去赴约。
杜九娘欣喜若狂,她的朋友圈里又多了一个人,且是有着一身她不知道的学问的人,她急着去找窦端云,渴望给窦端云分享这份快乐。
一进静居的门,杜九娘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跳到窦端云身旁,“姐儿,今天生意好吗?”她挽住了窦端云的胳膊。
“生意还算好吧,今日一个早晨卖出去了五瓶。”才第二天开张,以大家对不了解的东西的购买力来讲,这样的数量其实也算不错了。
杜九娘拉着窦端云走进房间,这才见院子后面的卧房里挂了窦端云平日换洗的衣服,床榻上的被褥还没有叠好,散乱地放在一处,“姐儿,你昨晚在这里睡的?”她还不知道窦端云被蔡氏赶出来的事情,“你可真是惦记着生意,竟然都搬到这里来住了,这院门紧锁,又进不了贼。”
“是蔡氏将我轰出来了。”
“啊——”杜九娘一声惊呼,“干娘轰你?”她吃惊得张大了嘴,这吃惊过后便是气愤了,“干娘怎么能这样做,未免太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是没有所谓,反正到时候我要我那婆婆自己来求着我。”窦端云笑得随意,既然是被撵出来的,那就不能再被动地回去,到时候她自有让蔡氏来求她的招数。
窦端云不再谈及这个话题,笑问:“你看上去很高兴,来找我是有什么好事吗?”
“果真被你猜出来了。”杜九娘抱住窦端云的手臂欢喜地笑道,“我遇见一个可好玩的人!”
“你也喜欢玩,不看瓜了?”窦端云失笑,原来是因为一个好玩的人。
“难道你对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奇吗?”杜九娘微有些失望,没有预想中的惊喜,她滔滔不绝地说起关汉卿来,努力将这个人描绘得有趣神秘,“他可不是咱们楚州人,他懂的很多,也有礼数有气质,与咱们楚州人可不一样。姐儿,要不你也见见他吧!”
“好啊,什么时候见。”窦端云问得很是随意,她走出了卧房,店中还有生意呢,她没个看店的人,还得自己去照看店铺。
杜九娘撅着嘴,“你果真是一点都不好奇啊。”慢吞吞跟在窦端云身后,挫败感油然而生。
窦端云抿唇轻笑,她现在确实再没有那份心思去劳碌别的事情,她要忙着小店的经营,想要将女红膏的名气打得响亮一点,所以等着她去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呢。
“那你说说这个人是谁?”见杜九娘这副挫败的表情,窦端云笑问。
她这一问杜九娘倒是不说了,“你不是不想知道吗,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我没有说我不想知道啊。”
“嘿嘿。”杜九娘故作神秘,“他呀,他不是楚州人,他……”
“你方才已经说过他不是楚州人了。”
“是啊,总之他不是咱们这里的人,身上有着与咱们不一样的地方,等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杜九娘突然一顿,想到那一日街头窦端云也是见过关汉卿的,她心想一会儿窦端云肯定会惊讶于原来赤身裸.体的男子也是可以器宇轩昂的,于是她卖着关子,“这个人其实姐儿见过的,你见了他肯定会想起来的!”
见杜九娘不说,窦端云也不再问了,“好啊,看看你带个什么样的人来给我看。”
窦端云一点不想这个人会是关汉卿,她不会想到杜九娘会与关汉卿扯上关系,当关汉卿问着路一路寻到静居时,两个人相见之下,窦端云又愣又恼。
关汉卿极善洞察于人,一眼便瞧见窦端云眼中不善的光,对于身前这个女子他感觉熟悉,但是他们只不过匆匆见过一回面,不过一个插曲,他早已经忘记了。
于是,关汉卿心中是莫名其妙的,杜九娘笑容干净灿烂,在中间热情地给他们做介绍,“关公子,这是我的好姐们。”她又对窦端云介绍,“姐儿,怎么样,还不错吧,他叫关汉卿。”前面的话自然说得比较小声。
窦端云点点头,笑容有些冷淡,“呵呵,不错,自然是不错,京城来的人嘛。”
听这一句话,关汉卿便明白了窦端云眼中的不善有何而来,他心想这个女人肯定有着自卑,嫉妒从京城过来的人,一心觉得别人比她好。虽然她开着一个店,但瞧店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呆了一刻钟一个客人都没见到。
杜九娘听来只当是夸人的话,心中乐呵坏了,忙请关汉卿落座,又给关汉卿去偏厅泡茶。
窦端云不露声色一笑,拉住了杜九娘,“这是你的朋友,你先好好和他说说话,我去泡茶。”说着,她走进了偏厅,顺着进了灶房。
杜九娘坐在关汉卿身边,笑道:“瞧,我姐儿是不是很好,还亲自给你泡茶喝!”
关汉卿淡淡抿以一笑,算是回应。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
“杜姑娘不必这么周全,我很随意。”
“你叫我杜姑娘真别扭,大家都是叫我九儿呢,你也这样叫。”
关汉卿点了点头。
他们正说着话,窦端云已经端了茶水进来,她笑着走来,放下茶水后亲自给关汉卿斟满了一杯。
杜九娘也想倒茶喝,窦端云眉宇含笑,嗔道:“九儿,这是好茶,我特意给关汉卿泡的,你喝我柜台泡的普通茶叶就好了。”
见自己的朋友受到好姐们的礼遇,杜九娘很是开心,笑嘻嘻地去柜台那边到着茶喝。
窦端云含笑与关汉卿道:“关爷,喝茶吧。”
关汉卿却在奇怪,从进门到现在,杜九娘没有说过他的名字,身前的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他叫关汉卿?应该也是杜九娘提起告诉了她吧。
关汉卿望了一眼窦端云,举杯饮下她斟满的茶,只是茶水入口的那一瞬,酸甜苦辣咸如泛滥洪水,皆齐齐涌入他舌尖口腔。连连呛着,那茶水一下灌入腹中,烧得胃也一片灼痛。
含恨看着身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关汉卿怒而不得发,只恨得咬牙。
窦端云笑了,声音出奇地温柔:“怎么,这茶不入关爷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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