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大惊,对剑神喊道:“你是何人!?”
我也大惊:“你又要做什么??”
剑神淡淡然道:“苟掌柜不请我们喝杯茶么?”
掌柜的眼一转急忙说道:“请!请!二位里面请!”说着将我们带到一个隐蔽的雅间。
我怪叫一声:“又要喝茶!?”
剑神瞟我一眼,我用脚狠狠撵了一下地然后乖乖噤声跟在后面。
我正襟危坐,剑神轻靠在墙上,我们都看着掌柜的趴在一个白瓷描花大花瓶上,一只胳膊伸长了探到花瓶底不知在作甚么。
我莫名其妙,问剑神:“他在作甚么?”
剑神耸了耸肩,说:“不知道。锻炼身体?”
“……”
不及我反应,剑神身后的墙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他回身看去,一扇小暗门缓缓打开。
掌柜的终于锻炼完身体起身擦擦汗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个花瓶着实有些高了,二位请跟我来。”
我看了看掌柜的五短身材,表示理解,也不知是谁做的这个机关了,真是太不人性化了。
我与剑神对看一眼,跟着掌柜的走入暗道。
我与剑神故意走的慢了些,悄悄耳语。
我问:“聂大侠,你怎的会知道茶馆的暗号?”剑神张了张口,我又接着问:“你又怎的会知道掌柜的姓苟?”剑神又张了张口,我把眼一翻,又问道:“还有你怎的会知道暗门在那里?”
剑神正要张口,又警惕的看了看我,我皮笑肉不笑。
他安心说道:“卿兄昨日逃跑时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暗号;另外这家茶馆是杏子林最奢侈的一家消费中心,掌柜的姓苟这件事人尽皆知,你随意找个本地人都能问出来;而且,我不知背后有个暗门,站在那里纯粹是巧合而已。”
我思索片刻:“这家茶馆果真奢侈,还好聂大侠银子多。”
剑神嘿然一笑:“这是我带的所有银钱,以后还要多仰仗子清了。”
我哀叹一声:“早知道不点那么多小吃了。”
剑神奸诈一笑。
掌柜的听到动静问我:“姑娘怎么了?”
我没好气道:“没事,穿得少了走在暗道有点儿冷而已。”
掌柜的说:“哦,姑娘再忍忍,就快到了。”
这个暗道修得确实长,光向下走就走了好一会,应该已经修到地下了,道路森森;两边每隔两米一盏灯却仍然有些看不清路,时不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些微风,虽说是微风反而冰冷刺骨。
我牙齿打颤,朝前喊了一声掌柜:“苟掌柜,哪里来的风啊?怎的会这般冷?”
掌柜的略一回头,一半脸隐在暗处,一半脸随着烛光波动,诡异地笑着说:“据说这里曾是一处古战场埋尸地,战后尸身完好的就带回给他们的亲人,断肢残躯的都被扔到了这里,导致很多游魂回不了家,投不了胎,只能日复一日游荡在这里。传说这股风其实并非是自然之风而是鬼叹气,所以才刺骨冰冷。”
我听得惊吓不已,看哪里都像有问题,走的越发跌跌撞撞,烛光拉长的影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不是我疑神疑鬼,怎么我总看到我影子的头顶有只小角?我正看得入神,不知觉一头撞上一个物体,手中触感冰凉,摸着像——人的头发!我浑身汗毛倒数。
猛地回头,剑神嬉皮笑脸的表情一下都不见了,睁大双目直呆呆看着我身前的物体。我更加不敢一探究竟了,保持着扭脖子的姿势。
剑神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掌柜的在我看到头上的小角前还在前面离我们很远的地方。
那么,我撞到的究竟是谁?
或者说,是什么?
在这个逼仄的小道,除非有机关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凭空出现,又或者,除非它不需要有路也能随意飘动,那么——
剑神面无表情,突然缓缓抬起手指着我的前方,‘嘎嘣’一声,我的神经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啊——!!”我抱头蹲下大喊,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流下。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接受命运嫁给林公子有甚么不好,非要逃婚,这下好了,连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少了,想到爹,眼泪越发不受控制了。
喊着喊着,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味儿,怎么还能听着另一个喊声?鬼也怕人?
我胳膊小心露一个缝,偷眼看去。
简直不可原谅!
我‘唰’一下起身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提过来,怒不可遏:“你喊甚么??”
掌柜的泪眼婆娑,拉过我的衣袖揩揩鼻涕,颤声道:“有鬼!有鬼啊!”
我一惊,难道他也看到了,故作镇定道:“哪里有鬼?”
掌柜的一脸后怕的说:“就刚刚,刚刚有只鬼扒在我后背一动不动,妈呀,吓死我了。”
我狠狠唾了一口:“呸!你才是鬼!刚才那是我!”
掌柜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啊?姑娘你突然扒在我后背做什么?”
我又狠狠‘呸’了一下:“谁扒在你后背了!你干嘛突然停下,害我以为撞上鬼了。”
掌柜的无奈道:“我见二位走的慢所以停下来等等。”
我使劲顿了顿足,回身看向剑神,剑神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扶着墙肩膀无声颤动。
我歪着鼻孔出了口气:“你笑什么?刚才你不是看到什么了么?”
剑神冲我摆摆手,大笑了一会才恢复正常,他说:“我看到的就是掌柜啊。”
我诧异道:“那你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剑神憨憨的笑:“我见你被掌柜的鬼故事吓得路都不会走了就帮你再制造些气氛呀。”
我气得说不出话,伸手指点着剑神:“你!你!你!”
真是太贱了。
剑神一笑而过。
我对着掌柜冷森森道:“那你之前说鬼故事的时候不是很胆大,还阴笑来着么?”
掌柜的一脸委屈:“姑娘冤枉啊,我那是脸部肌肉被冻僵了在抽搐,烛光一照可能就被你看错了。”
我长叹一声,连个可怪罪的人都没了。
掌柜的更加委屈:“姑娘可别误会我了,我刚才吓得都掉了两斤五花肉了。”我一看,还真是,掌柜的居然被吓得肉都缩紧了,确实显得瘦了一些。
我用一脸尴尬的肉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苟掌柜,实在对不住,刚才是我不好,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掌柜的摇摇头表示不计较。
我看着剑神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沉凑在他耳边:“那我头顶的小触角是怎么回事?”
剑神开心道:“那是我的手呀。”
我脸色又一沉,低气压环绕周身。
剑神和掌柜的却都走在前面,看看周围,我只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紧追上去。
又闷头走了一会,期间剑神无声大笑了八次,小声闷笑了五次,摇头轻笑了三次,冲我呲了一次牙。
笑得那么傻大黑粗,我都懒得理他。
走了这许久,终于到了一扇门,掌柜的开门,豁然开朗。
门后的房间空空如也,四面墙上却有八扇门,掌柜的领我们进了其中一扇。
我好奇道:“苟掌柜,怎么有八扇门啊?”
掌柜的骄傲道:“这是按奇门遁甲布排的机关,有硬闯的人进到除生门外的其他几门必死无疑。”
我舔舔嘴唇:“好狠……那你怎么知道你进的是哪个门,万一进错呢?”
掌柜的颔首道:“有人会通知每日各门的位置。”
我暗道:“真高端”。
我们再次进到一间空空如也的房间,我莫名其妙:“苟掌柜,怎么又是什么都没有?”
掌柜的站在门外脸上阴晴不定:“当然不会放东西了。”
剑神向外疾走两步,我正待再问什么。
‘咣’的一声,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