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刚迈出寝宫,入眼的景色让她眼前一亮。
这宫院十分宽广,西边贴着宫墙种有翠竹一片。
竹林边缘用木制的篱笆遮挡,篱笆上三三俩俩插着几朵假花,当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清雅又不失俏皮。
再看院中其它地方各色盛开的真品鲜花数不胜数。
一盆又一盆与那翠竹林相较倒是一素一艳两个世界,几个宫女穿梭其中细心得打理着。
手中折扇轻摇,这花好是好,景美是美,可惜好花终有凋时,好景终有败日,这样的东西,她不喜欢。
“啊!”
几个宫女正在侍弄那花,忽然察觉有人,抬头一看竟是个男子!
顿时惊慌失措,惊呼出声,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小耳朵都羞得通红。
无双低头轻笑,继续大步向宫门走去。
身后流月心里偷笑,有些幸灾乐祸。
她就说吧,公主这男装扮相哪个女子看了不脸红心跳,平白的被她先看到,让公主好一顿取笑。
待俩人走远了还在原地的几个宫女才突然想到,公主寝宫里怎地走出个男子!
只是这公子有些眼熟,倒是与公主有六分相像,一时间又惊又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无双跨出宫门,极目望去碧湖雅阁,假山怪石嶙峋,已入春季,正是草长莺飞的大好时节。
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了一种飞出牢笼的感觉,真想看看这皇宫外的景象啊。
回身望了望宫墙,心中生出一种身为女子的悲哀,再看看那块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长明宫,心中一叹。
长明又能明到几时?这封建王朝的宫灯总有熄灭的时候,更何况一国的小小公主。
晃神间,流月已经追了上来,小巧的鼻尖上积了点点汗珠,胡乱用手帕擦了擦汗问道: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一问倒是把无双问住了,她初来乍到哪认得路,
“随便逛逛吧。”
无双随意踏上一条小路悠闲地走着,这回却是走的极慢,流月正好能跟得上。
“咱们宫里倒是有些冷清了,”
无双看似无意开了话题。
“是有点冷清,刚开始公主一下子打发走那么多人奴婢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呢,不过这两年倒是也没觉得差哪。”
流月落后无双半步,一边走一边回着话。
“咱们宫里现在有多少个宫人?”
“十一个,刚才您瞧见的那四个,管着院子里的花草,打扫寝宫,偏院小厨房里嬷嬷有两个,这六个都是外侍,偏院里还有四个抬轿子的公公,内侍只奴婢一个。”
无双闻言有些惊讶,这偌大的长明宫里里外外只有十一个宫人,难怪自己闷在屋里那小一个月只见着流月一人。
“咱们宫里人少,平日里要是人手不够就去跟皇后娘娘借几个人。”
还可以借,这倒是有意思了。
无双轻笑,心里纳闷那个无双到底在搞什么。
她隐约记得在梦中看到那个无双的身边有两个贴身宫女的,现在只有这一个,不知道那个是什么时候来的,倒是辛苦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了。
“您还笑,别的宫里哪有借宫人的,本来皇上给您六个内侍三十个外侍,您倒好一股脑全扔了出去。”
“那我怎么就没把你扔了出去。”
听到原本有这么多人,无双有些咋舌。
“流月从懂事就伺候公主,您要是把奴婢也扔了,谁伺候您去,”流月嘟囔道。
从懂事开始啊,“那么敢问姑娘芳龄啊”无双突然转了话题。
“奴婢十三了。”
“本公子呢?”
“公子十二。”
“姑娘可有婚配?”
无双做了个揖,笑着看向流月问道。
“公,公子!有人看着呢!”
不远处几个宫女看着这边指指点点,把流月闹了个大红脸,这公主怎么突然这么爱打趣自己了。
无双边走边跟流月说话,当然来往宫人的神色也是尽收眼底。
有的惊奇,有的娇羞,有的疑惑,有的不屑,难道都没认出来自己是公主本尊?
稍稍变个妆就认不出本尊这古人的智商也太......那个啥了吧。
无双心里俳腹,却不知正八经的公主哪有穿着男装四处溜达的。
再加上她在外貌上做了改动,宫人们只是觉得眼前这位眼熟,却是不敢往公主身上联想的。
无视别人的眼色,带着流月一路溜溜达达,拐过假山却是到了御花园。
这个季节御花园的花草没那么鲜艳,多是长青的绿植,几颗桃树花开的正欢,一路看去这御花园花色品种还没有自己的长明宫多。
再往里走几步便看到一潭碧湖上驾着木桥,桥下有白石堆砌,远看去整座桥像是驾在白云之上,长桥忽上忽下直通湖中央的四角凉亭。
无双抬脚就想往桥上走去,流月见状连忙拦了下来,苦着一张脸道:
“公子,咱们都转了半天了,是时候回宫里了,再说这湖上风凉,上次您可是在这落得水!”
“才走了这么一会就要回去?我还没逛够呢,再逛一会不妨事,再说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三番五次掉湖里不成。”
“公子!您不是说什么时候回去都听奴婢的么,怎么又耍赖起来了。”
“好流月,你看我这不精神着么,这在屋里呆久了才容易生病,出来走走更有益健康啊。”
无双无奈的解释着,对付小丫头真是麻烦。
“您净说些歪理,奴婢怎么就没听说。”
“哎呀,好流月,再溜达一会,就一会。”无双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争取一点自由的时间,偏偏还不能用强的,只能一顿哄。
却在这时突然有人喝了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无双和流月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蓝衫少年,齿白唇红,身姿挺拔,一双丹凤眼怒瞪着他们。
“奴婢见过叶大人!”流月见到来人连忙行礼道。
叶大人?
无双正奇怪后/宫中怎么会有男子随意走动,听流月叫他大人更奇怪,这人年纪轻轻就能混个一官半职,而且能来这后/宫的官职不会太低。
只是这人眉眼怎么有点眼熟,再细细一看无双瞳孔皱缩,猛然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这人便是那叶銘枫!
流月见无双皱着眉头愣神,心下奇怪以前公主看到叶大人总是眉开眼笑很是欢喜,今天怎么好像不认识似的,难道是身着男装不便相认?
叶銘枫在远处只见一男子和宫女搂搂抱抱,今天诸事不顺心里压了不少的火。
本想着处置处置这两个人出出气,却见这男子非但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不善得盯着自己,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銘枫心底蹭得起了把无名火,冷声喝道: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敢秽/乱宫廷!?”
“啊!?我们,我们没有,我们......”
流月听到这话连忙解释,淫/乱宫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再说这是公主啊、、、、流月越想解释嘴巴越不好使。
“哼,你一个官员不写你的折子管的你国家大事倒是关心起皇帝的后院了,叶大人管的未必宽了点吧!
再说叶大人身为男子不也是在这后/宫中随意走动?”
无双沉声冷笑,黑眸危险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心想要是现在杀了他,是不是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叶銘枫此时也不过十五岁,到底是年轻气躁,无双的那一双眼睛此时出奇的冰冷诡异,就好像要生吞了他似的。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忍不住脚底发凉,却又不甘心平白被人压下一头。
“本官乃宫廷画师,奉皇上旨意将这云水阁入画,却见你们俩人在此勾搭成奸,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又如何会出现在宫中!?”
叶銘枫凤眼微眯,逼问道。
流月只听叶銘枫竟然用那等不堪之词形容公主和自己,心里羞耻得只觉得想一死了之,一双眼红的像兔子,却更加恼火,说自己就算了,他凭什么这么说公主!
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无双护在身后大声喝道:
“大胆!竟然对公,公子口出狂言!这位公子可是公主的贵客,方才不过是奴婢眼睛进了沙子公子帮奴婢看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便如此不堪!?”
无双心下赞叹,流月真是太机智了,再一想这叶銘枫在这作画正巧那个无双又是在这落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心下冷笑一声道:“听说只有那些心中满是龌龊之事的人才会把别人也想的那般龌龊,叶大人真乃正义之人啊。”
“你!”
叶銘枫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再细看那宫女确实有几分像是公主的贴身内侍,公主的贵客?
什么贵客能随意在皇宫走动,这后gong之中还从没听说单独请过哪个男子。
叶銘枫仔细打量起无双,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出到底在见过,不会是...公主的......
叶銘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最不好的答案,皇家的丑闻数不胜数,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边无双的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个时候这个叶銘枫和那个无双之间还没有什么。
否则除非是她易容,要不然他不可能认不出她,这叶銘枫竟是个画师。
画师得令取皇宫某处为景入画是常有的事,与后/宫女眷接触自是频繁,这叶銘枫又长得一表人才,难怪那个无双会一颗芳心都挂在他的身上,最后引狼入室。
“叶大人既然公务在身,在下便不打扰了,只是这心静之人才能作得好画,叶大人落笔前可要好好修身养性一番。”
无双气死人不偿命得说完,再不看叶銘枫一张越来越黑的脸,折扇一打拖长了音道:
“流月,我们走,”潇洒的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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