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书贪墨一事在悄无声息中妥善解决,因为是无双亲自出的手,是以各方面都无异议,藏谨与武康明也顺利的就任文书一职。
为此藏谨特意书信一封留在藏府以便无双回藏府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得知这一好消息。
藏谨的信辗转进了王府,无双和流月藏蓉围在一起把藏谨好一顿消遣。
流月和藏蓉直呼藏谨愚笨竟然没认出公主和藏谨是一个人,无双在一旁则大为得意,直叹自己易装改音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消遣完藏谨,无双对着桌子上高高的两摞请帖发了愁。这两摞请帖一堆是帝都商贾官员下的,另一摞......全是叶銘枫下的。
说实话,当无双看到叶銘枫一人下了这么多请帖的时候震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一天两张不说,竟然还说什么不见不散,搞得她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奸情。
思量再三,无双决定还是见他一见,看看叶銘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她得先回藏府,要不然一直蹲守在藏府门外的人,见到明明从回府就没出门的人突然从外面回来,一定会惊掉下巴。
不过这次回藏府她走的可不是寻常路,而是地道。
是的,在猛虎队夜夜不停的努力下,藏府与公主府之间的地道终于挖掘成功,这也得以让她在两个角色的转换中更加方便,不至于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公主府与皇宫之间的密道怕是要延期了,因为再过不久猛虎队就要分散各地帮她筹备镖局之事。更何况她公主的身份还没有公布,那条地道能够通到她的床底下还是她和流月藏蓉三人挖了十几天的坑,背了十几天的土才完工的,那几日三人过得真是苦不堪言。
换好衣服后,无双和藏蓉一起钻进了无双房间床板下的地道,流月自是留下应付王府的人。
猛虎挖的地道虽然线路很近,不过实在是粗制滥造,仅能容一人通过不说脚下还总是高低不平。无双和藏蓉拿着夜明珠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走到了头,从藏府一间房里的柜子后走了出来。
猛虎的人正在训练,无双和藏蓉消失几天又突然出现,这种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那条地道的尽头尽管很神秘,他之中也从没有人想要探寻过。
老大曾说,他们是她手里的枪,枪是不需要感情的,尤其不需要去尝试接触主人的秘密,因为那样的后果只能是被遗弃。
无双笑眯眯得看了会院子里面无表情接受暴晒训练的猛虎们,便与藏蓉分道扬镳,藏蓉去散财坊撑场子,她去归林居赴叶銘枫的宴。
归林居里,叶銘枫拿了本书倚坐在雅间窗前时不时翻过一页,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只一眼便让人惊艳的人,而是那种干干净净,让人见了便觉得想要亲近并且十分耐看的人。
窗边不远处,叶銘枫的小侍以手托腮,百无聊赖得逗弄小竹笼子里的蛐蛐,蛐蛐也被他逗得烦,连叫都懒得叫一声,任小侍手中的狗尾巴草怎么翻来覆去,它只在那蹲着不动。
小侍心里闷得很。公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让他往藏府送帖子,还一跑就是两趟。那个什么藏青也是个横的,公子在这等了他四五天,愣是个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派人来传个话,就让公子在这干等。
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那藏青不给公子的面子好歹也要给丞相面子吧,这不知道自家公子怎么想的,一点也不恼,还等上情趣了。
要他说那藏青长得是挺那个啥的,若是个女子不定漂亮成什么样呢,照他看藏青能在帝都这么快混开,多半靠的是那张脸,难道自家公子........不能不能,不过景小侯不也是动不动就围在那个藏青后屁股转吗。
正在小侍的脑袋里天人交战,公子喜欢藏青,和公子只是正常喜欢藏青,两个小人分立两边争吵不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男子清雅的声音:“敢问小哥,叶銘枫叶公子可是在此间雅间?”
小二忙道:“正是正是,这位就是藏青公子吧,叶公子可是在这等您好几天了呢。”
叶銘枫听到无双的声音放下了书,脸上绽出了笑容。还不待无双敲门,小侍已经赶忙跑去从里边开了门,声音里透着轻松的喜气:“藏公子您可来了,里边请。”
无双冲他点头笑笑,便见叶銘枫也迎面向她走来:“藏青兄。”
无双听着叶銘枫这句与以往语气截然不同的招呼,耳后不自觉的发麻,僵硬的回了一礼:“叶公子。”
两人互相招呼间,小侍已经收拾走了桌子上零七杂八的东西,又斟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花茶悄悄退了出去。
叶銘枫引无双坐下笑道:“藏青兄可是让在下好等。”
无双并未从他的话中听出任何不满,心下越发琢磨不透叶銘枫的意思,只笑回道:“府上这几日事情繁多,又有数不尽的讨画帖子,在下看得实在是烦,便让门房一同收了放在那,这不今儿才翻看了遍。叶公子下的的帖子可不少,着实吓了藏某一跳,这不今天赶紧就来了,没想到叶兄还在等藏某。”
叶銘枫心知无双的话半真半假,抿嘴道:“等是一番好等,不过藏青兄能来,在下还是十分欣喜的,至少藏青兄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对在下心生不满。”
叶銘枫此话一出无双愣了,脱口问道:“之前的事?”
叶銘枫摇头苦笑,看来只有他一人在苦苦纠结,也不隐瞒直接挑明道:“便是上次在下在宫中对藏兄多有冒犯之事,其实在下在此苦等藏青兄就是为那事道歉的。”
无双的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翻出来道歉?她和他之间的血海深仇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了的么?
不过事情毕竟还未发生,她心里的恨也是另一双眼睛留下的,此时看叶銘枫态度诚恳,无双也就用场面话一带而过:“过去许久之事叶公子不必介怀。”
原本以为叶銘枫会借坡下驴,没想到叶銘枫掏心掏肺实打实的跟她唠了起来:“实不相瞒,上次宫中之事是因为家父私自给在下订了门亲,在下心中不满便想将内火往外引,却不想冒犯了藏青兄,实在是......”
叶銘枫羞窘的话还没说出口,无双已经了然,听别人在她面前说她自己,心下又觉得十分有趣,便打断叶銘枫的话揶揄一笑:“叶公子说的,是与无双公主的婚事吧,难怪听闻在下乃是无双公主的客人时表情那么臭,怕是吃醋了?”
叶銘枫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没没没,藏青兄不必打趣在下,在下与无双公主只有几面之缘,婚事也是皇上和父亲商量定下的,在下与无双公主之间并无私情。”
无双哼哼两声又道:“那叶公子是觉得在下与无双公主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不不,在下并无此意。”
无双端起茶杯冷看了叶銘枫一眼,突然降温的态度让叶銘枫的表情明显僵硬在脸上,无双抿了口茶幽幽道:“不瞒叶公子说,在下与无双公主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叶銘枫愣住,以近来他对藏青的了解,他并不像是那种屈居女子裙下的人,却不想藏青当着自己的面大方承认了此事,方才他还谈起和公主的婚事,这......
叶銘枫在极力的寻找一句能够化解此时尴尬气氛的说辞和表情,无双坐在对面没事人似的品着茶,一时室内只能听到茶杯与杯盖之间的碰撞声。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对叶銘枫来说却是比这几天的等待还要漫长。他是十分欣赏藏青的画技的,而且对现在的他来说,藏青与公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并不重要,他只是不想错过与藏经结交的机会,毕竟难得一遇有才郎。
理好思绪后叶銘枫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表情,那就是笑,“藏青兄不要误会,如今无双公主已封长乐王,在下与公主的婚事早已经不了了之,方才那番话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在下今日确是真诚的向藏青兄道歉,并想与藏青兄结识一番。”
“你我不是早就相识?”
“相识是相识,不过一直未能与藏青兄说上几句,藏青兄散财坊那神来一笔着实让在下艳羡。”
叶銘枫又尴尬一笑,今天他算是够伏低做小了,不过为了藏青的一手画技,这些也不算什么,虽说他的目的未免太不君子,不过这世人,谁有能真正的永远做君子呢?
无双闻言心里冷哼,原来是为了那几幅画,她就说嘛,事若反常必有妖。叶銘枫的这个面子她可给可不给,反正早晚要撕破脸皮,只是想起皇帝所说丞相手中让他颇为忌惮之物,无双心头一滑展颜笑道:“看来叶兄也是个爱画之人,有时间你我不妨交流交流。”
叶銘枫自是乐意,他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接下来两人随意唠了几句,话题很快就被叶銘枫带到了画作上,一直到傍晚叶銘枫才满口赞叹与无双告别,再三提到改日上藏府请教一二。
无双自是应好,她也没想到这一日与叶銘枫相处下来还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