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满含怒气的话语回荡在通往密室的狭长甬道中清晰可闻:“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百花盛会上闹事?”
同行的人闻言立刻回道:“行凶之人来历不明,属下抓住了受伤的凶匪和一个叫藏青的年轻人,这个藏青手段十分残忍,当街斩杀了三名凶匪不说还伤了丞相府上二公子,吓晕了三小姐。”听这声音,该是那巡卫统领。
那人闻言略带惊讶:“哦?此人身份你可有查证?”
“便是散财坊的老板。”
巡卫统领的话音落下之时一行人已经涌到了密室门口,被几名士兵拥在当中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圆滚滚的身子顶着个圆溜溜的脑袋走起路来活脱脱一只翻滚的球,在他身旁,巡卫统领收起了倨傲的神色一派恭敬谦逊,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算计。
无双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得望向来人,脚下还踏着士兵的脑袋,涌进密室的一行人见此情景顿时愣在那里,巡卫统领见无双如此狂傲连,爆喝一声率先发难:“大胆刁民!竟敢将卫兵打伤,你们还不去把他给我拿下!”
随行士兵闻言一拥而上将无双包围,粗一看竟有二十余人。无双呵呵一笑,起身摊手道:“统领大人如此手笔,在下并非铁人身上又挂着伤,哪能以一挡十,看来只能束手就擒了。”
巡卫统领面色铁黑,这藏青未免太不给他面子,既然如此,哼,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当即挥手喝道:“还不快拿下!”
无双被反钳制住双肩拖下主审之位,手臂上的刀伤疼得她直呲牙,一直站在门口的圆球大人滚到了主审位置上,整理好衣衫清了清嗓子道:“周统领,将今日百花会凶匪作乱一事细细与本官说来。”
巡卫统领有模有样的行了个军礼道:“回大人,今日之事实属突然,当时属下带人在摘星广场巡逻以防不测,却不想几个凶匪突然拔刀冲入人群胡乱砍杀,手段凶恶之极,属下见事态不妙立刻派人疏散人群,待赶到之时四个匪徒三死一伤,叶大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三小姐被亦被藏青血腥的斩人手段吓晕。”
圆球大人瞥了无双一眼,拉长了官腔道:“哦?如此说来,藏青此人倒是杀匪有功了?”
巡卫统领看向无双冷哼一声:“此人虽手刃三匪,但依属下看,此次凶匪闹事怕就是冲着此人来的,否则又怎会只围攻他一人,望大人明察,”
“恩,周统领此话有理,本官亦是如此认为,那个受伤的凶匪呢,他可有招供?”
“凶匪昏迷尚未审讯......”
无双被两个士兵拘着听这二人一问一答,只觉得好笑,心道你们在演双簧吗,句句都是‘本官看来’,‘属下觉得’,审犯人是要证据的好吧,再说她这次怎么都算见义勇为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巡卫统领看自己那么不顺眼,处处暗示此事是因她而起。
那个圆球大人更是个没主见的,人家说什么他就回一句‘本官也是如此看来’,难道父皇养的官是饭桶吗?看这圆球的官服担任的怕是大理寺卿一职,让这样的人主管大理寺,这得判出多少冤假错案。
此时无双多么想把圆球带到皇帝面前呵呵一笑,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大理寺卿,圆滚滚的大理寺卿。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无双被这一声震回了神,只听圆球大人喝道:“带凶匪!”
喝声既出,两个士兵抬着面色煞白的瞎眼大汉走了进来,士兵之后跟着个干瘦的老爷子,一身灰白的褂子松垮垮得挂在身上,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双目浑浊无神,周身充斥着死亡的阴厉气息,饶是无双这样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在看到他时都忍不住浑身发冷。
巡卫统领快速的将老人移出视线,只盯着昏迷不醒的凶匪道:“先把他弄醒,钱大人要好好审他一审。”
老人闻言,机械的上前伸出枯枝样的手在凶匪的身上掐了几把,凶匪立刻大梦初醒般惊嚎一声,双手死命的捂住受伤的眼睛身体翻腾着打颤,两个士兵架不住他折腾,赶忙把人放在地上。
巡卫统领见凶匪折腾的欢,十分不满道:“这样叫下去大人还怎么审,让他老实点!”
老人又机械得弯下腰,食指细长尖利的指甲划开凶匪耳后的皮肤,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只蓝底白花的瓷瓶,将里面黄/色的药粉撒在凶匪耳后的伤口处。
没过一会凶匪果然不再折腾,白着脸一动不动得躺在那里装死人。
无双细细打量一番这仿佛只有肉体存活于世,精神早已西去的老人心下赞叹不已,从老人家行云流水般的手法看,此人在牢里该是专司刑讯一职,难怪周身戾气那么重,任谁常年累月的剥骨去肉都会染上煞气,更何况这老人手法如此纯熟,怕是从事酷刑一行最少也有二三十年阴气这种东西早就深入到骨血里才会让人望而生寒。
无双打量老人时圆球大人的惊堂木再次响起:“大胆凶匪,还不起身叩拜本官!”
见凶匪一动不动,两个士兵上前粗鲁的把人架起跪在堂下,圆球大人这才满意的继续发问:“本官问你,此番行凶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所为目标又是谁啊?”
静等了半天,凶匪连个动作都没换,就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凶匪又晕了过去时,老人上前抬脚踹向凶匪腰后的骨头,凶匪吃痛闷哼一声,仍是不语。
圆球大人很是愤怒,圆滚滚的身子颤了两下连拍惊堂木:“大胆!竟然戏弄本官,来人啊,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这样就开始上板子了?无双被这儿戏一般的审讯虎得一愣一愣的,那凶匪已是重伤,再来一百大板还能活吗?她还想亲自审一审,查查看这里面有没有猫腻的。
人是绝对不能让混蛋圆球折腾死,无双当即冷喝一声:“慢着!”
喝声既出,拖着凶匪出去的士兵顿下脚步,密室中人所有的目光都想无双集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