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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巧逢故人起祸端

晓雾寒烟锁重楼,碧波江上愁。

浮萍半世逐流水,前尘忆事,素面蹙娥眉。

孽缘续,尽宿命!

罂粟觞,泪无垠!

何故粼粼波光掀沧溟。

深闺怨,豪门仇。缱绻相思几度休?

倦眼问花轻拭泪。

奈何泪不止,心已成灰……

一个月后,某天。

医院的楼道处兀自传来阵阵高频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三四折回廊里医生、护士匆匆忙忙的小跑着依次探寻过每一间病房,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彼时,楼下数十辆的黑色车辆已然将医院重重包围,严正以待的把医院各路出口封死,他们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疏漏。霎时,紧张而又阴霾的气氛笼罩在医院的上空。

宽敞的病房内,零零落落的散乱着七倒八歪的医疗器具,病床早已被人掀翻在地,洁白的褥子、枕头缭乱的砸在地上。唯余几道鲜活的阳光,执拗的透过玻璃窗涌入房间内。然,即便是借着这样的亮堂也依旧无法看清角落里江旭言那张隐晦的脸颊,但是他那双一如深渊的黑瞳仍是那么黑亮,硬生生的嵌在黑暗里让人不经心生胆怯。

咚……咚……

许易象征似的轻叩了几下本就大大敞开的门后,谨慎的走近角落里的人。

“……老板,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医院大楼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仍然没有发现程小姐的行踪,我们怀疑程小姐已经被人带离了医院的范围之内。”许易见江旭言迟迟不肯出声,便偷偷瑟缩着瞟眼看向他,未及反应便一眼撞进了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灵动的眸光深陷着不尽的寒意,愤怒的分子在他周身浮动,许易见状赶紧抽回目光。

许易知道老板这回是真的发火了。想他对程小姐的那份儿情意旁人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一路从上海到江南中间历经了多少艰辛,别人不了解也就罢了,他那可是知根知底的,打从上回中枪后,她就莫名其妙的一直昏迷不醒,老板就整日整夜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病床旁,谁知一向谨慎、英明的老板也会相信一帮假扮医生护士的人,以身体检查为名,就这样如此轻易的就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她。待到反应过来时,一切终究是晚了。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江旭言其实是在生他自己的气。竟会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让她就这么离开了,但是如果这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诡计,那只会让人防不胜防!只是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带走她的是些什么人,还有他们的目的有什么呢?如果是打击勒索自己,那么他真是应该庆幸,至少这还能确定她目前是安全的,不然的话,那就……

昏暗的阁楼房间里,程姚素安安静静的躺在木质的单人床上,她的呼吸匀称而舒缓,连带着面色也微微渐觉红润不少。

床沿边上,一男一女眉宇深锁似的久久凝睇着。

“吴妈,你说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啊?”站在一旁年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讷讷的道。

“快了吧,大概前一阵子给小姐体内注射的镇静剂的药力还没完全散去,所以一直没能醒过来。等过几天,准会好的,不用担心。”说着这话的时候,两鬓微微泛白的吴妈心里也是忐忑的,忖思着莫不是连日以来偷偷往注入程姚素体内的镇静剂用量过多造成的,要是小姐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赎罪的。

“吴妈。”

“怎么了?有话就说!”她见一旁的程三儿,仿似欲言又止的望向她。

“你说小姐怎么会跟江旭言在一起呐。真是世事难料,我们在上海找了小姐那么久,都一无所获,要不是南北战争爆发,我们被迫来到江南避难,碰巧你又刚好在医院做清洁女工,怕是我们这一辈子也大概见不到小姐的面了吧。”

“是啊。”吴妈不免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小姐了,小姐她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一个江旭言就差点儿连命也不要了呢,要知道程家的血海深仇还指望着她去报呢,你说要是她就这么去了,那程家不是连最后的命根子也没了么。”说着吴妈悲恸的抹了一把眼泪。

“别难过了,这不,大小姐还是好好的么。等大小姐一醒一切就会好的。”闻言,她转头回望一眼床上的程姚素,轻轻的点点头。

能再遇上小姐,这是他们做梦的想不到的。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她的消息的缘故吧。此刻,她只依稀记得三年前,她和程三儿为了找寻小姐的下落,着实费了不少工夫。他们走街串巷,沿路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然,他们又不能登报寻人,他们必须时刻小心的提防着仇家的跟踪,怕万一走漏了半点风声,便会对小姐更加不利。日子一天天的消磨,小姐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就这么彻彻底底的不见了。再到后来,他们也只得放弃了这样毫无结果的寻找……

但是,现在他们该是多么庆幸老天爷的安排啊,他们终于在三年后重新遇上了她。但是,唯一出人意料的是小姐她竟然会负伤,而且还跟大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实业商会主席——江旭言在一起。连日以来见江旭言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的病床旁边,以至于他们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她。观察了数日后,他们便几乎可以肯定小姐跟这江旭言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有江旭言在他们便不能带走小姐,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终于,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偷偷给小姐注射镇静剂,只要小姐一天不醒,一天还在医院里,他们总会找到最佳的契机带她离开的。镇静剂是吴妈在医院偷偷拿来的,虽然他们不懂得这些,但是在医院的日子一长,多多少少还是听人提起过这镇静剂的作用及用法,他们尝试的几次便觉得这法子是可行的。这大概也是程姚素一直迟迟昏迷不醒的根本原因了吧。

……

终于,那天他们还是化装成医务人员,并且成功的将小姐转移到了这里,这里是他们目前暂住的地方。由于早已停止用药的缘故,程姚素渐渐有了起色,这是他们唯一感到少许宽慰的事了,但是同时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小姐她还是没能醒过来。

宽敞的办公室里,江旭言沉默的站在窗前,他双臂环抱在胸前,修长的指尖还燃着大半段的香烟。此刻他只是透过落地玻璃窗,深邃的俯视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及车辆。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兀自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

“老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了人到处找寻程小姐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许易望着背身而立的江旭言道。

此刻的他连带背影也是那么落寞,孤寂。映着窗外投进的光线,显得比以前更加单薄了不少。

“嗯。”江旭言只是头也不回的低低应了一声。

随即,许易诺诺的转身退出了房间。半晌后,江旭言才狠狠啜了一口手里的美丽牌香烟,缓缓吐出烟圈儿后,双手硬生的撑在窗棂上,暗自冷厉的呓语道:“不管你是谁?就是将这江南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把你给挖出来,让她回到我身边!”话语间,他的眼神闪过一抹令人费解的阴鸷,让人见了不免心生畏惧。

砰……砰……

屋外出来一阵敲门声。

“谁?”吴妈小心翼翼的探寻道。

“我,三儿。”

咿呀,一声门开了。只见程三儿赶忙身进屋,临关门时,还不忘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番,看看是否有人跟踪他而来。

程三儿一边朝里屋去,一边对着吴妈道:“最近城里多了不少巡捕房的人,挨家挨户的调查收集资料,说是牢里跑了个死刑犯,看看有没有人见了,提供个证据什么的。可依我看那阵仗倒更像是找什么人儿似的。你说会是江旭言派来来找小姐的人么?”

见吴妈不应,程三儿回头看向她时,她正在那里发呆。大半天后才听她道:“江南……我们是不能呆了,我们得回上海去!”

“……可是,现在还在打仗,上海安全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姐一定不可以被江旭言带回去的。她得为程家报仇,这才是她应该走的路!”

疼……

她迷蒙的微微颤动了一下眉睫,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旋即耳畔传来一对男女隐隐的对话声。她用力的睁开眼帘,但见自己莫名的躺在一件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显得分外陌生。她的头传来一阵昏疼,她试着挣扎起身子下了窗,刚走几步便觉得头晕目眩般的难受,赶忙用手扶住门框,恍惚间瞥见正有人专注的盯着她看。再回过神来时,那二人已然突兀的站在她的身边。

“小姐,你醒了,这真是太好了。”吴妈的脸上顿时勾起一抹按捺不住的笑意,接着她双手合拢,虔诚的道:“一定是老爷、夫人的在天保佑。”

闻言,程姚素满脸疑惑,不解看看眼前这个大婶,“你……是谁?”

话音刚落地,吴妈、程三儿当场结结实实的被惊愕住,脑子里像闪过了一阵晴天霹雳般,半晌愣是没敢出声,什么意思?难道小姐连她和程三儿也不认识了么。

“小姐,你怎么了?我是三儿啊,从小就在程家的和小姐一起长大程府的下人三儿啊。”他急切的解释道,但见到的依旧是她眼里的一片茫然错愕,他赶忙拉过旁边的人,“她是吴妈,是小姐的奶娘,以前都是吴妈在照顾小姐的,小姐难道你连我们也不出了么?”

程姚素摇摇头,她是真的记不起来,他们一逼急了,她的头就会剧烈的疼痛。此刻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她只想好好靠在某个人的怀里,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问题他都会帮她通通解决掉。有他在的地方,她永远都不必烦恼。有他在的地方,她感觉是那么安全、放心。就好像现在这样,她是多么希望他立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帮她挡去所有的困惑及不安!

此时,她的身上传来一阵扯裂的疼痛,似在提醒着她些什么,她突然开口道:“旭言呢?”见二人沉默不语,她急得顿时湿红了双眼。她还依稀记得身后传来的那阵锐利、刺耳的枪声,然后她便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见他呢?难道他也中了阿南的埋伏?他现在在哪里呢?

程姚素焦急的追问着江旭言的下落,见二人拒不回答,便径直夺门欲离开这里,她要去找他,她必须确定他是安全的。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吴妈赶忙上前一把拦在她的去路。

“我要去找旭言。我不认识你们,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请你让开!”她的语气里透着决绝的口吻。

“小姐,你听吴妈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相信吴妈,我们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小姐难道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们的出现么?你对你的过去真的不想有所了解么?”

她的话像是烫铁一样烙印在程姚素的血液里,字字铿锵有力的重重击打着心房上,事实上她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过去。以前她就时常在想,自己的亲人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晕倒在那条小弄堂里,最后幸而被云姨救了回去,算是捡回了这条命。

而这一切曾经在她看来都像是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如今真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能够告诉自己真相时,她竟不由得有些怯弱了。她在害怕,害怕这将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然,命运的车轮终是要无情的碾过辛酸的岁月,徒然留下那些残存的斑斑痕迹。于是,属于她和他的故事才真正即将开始……

直至许多年以后,当她再回忆起来时,仍不免感叹道:“在这便注定是孽债亦是他跟她纠缠的宿命!”

……

一年后,北平。

起初,当程姚素再次踏上这片热土的时候,她不免有些心酸。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仍旧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甚至以为回到了四年前,她依旧是那个北平女子学校里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每逢学校放假她便会拎着厚重的行李,去买张回上海的火车票子,然后按捺不住兴奋的冲进家门,因为她知道家里正有一桌子妈妈亲手烧的小菜迎接着她呢!然,不过短短四年的光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在想什么?”她闻言蓦地抽回思绪,望向身边那个年约近五十的男人。他穿着锦缎的对襟黑挂子,配一顶圆形黑帽,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看上去根本就是一有钱有势的金主儿!此刻,他正一手搭在程姚素的肩上,一手正为她挑选着店里的花旗袍。

“没什么?”

随手抽了一件无袖低领的给她,“去试试。”

衣服是今晚要陪他出席一个商业宴会时要穿的,这个男人正是她要找的万世鸿,他本是上海人,程家出事的时候,就是他领着一帮子债主上门的,但之后他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来到了北平发展,竟在一夜之间混得风生水起,这次她能顺利的接近他,着实费了不少的心思。她的目的就是要弄清四年前弄得她家破人亡的真正原因。

等到他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万世鸿说下午还有事便让程姚素一个人先回家,晚上再过来接她一起去酒会。待到他走后,她竟一点儿也不想回去,只觉得那里怪闷的,于是勾着粉蓝色的小姐包,兀自的在街上闲逛。街上车水马龙,好一片繁忙之景。

“停车!”车内霎时传来一阵急促、低沉的声音。

吱……黑色的汽车愕然而止。他倏的大步跨下车,嵌身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急迫的搜寻着她的身影。不会的,他不会看错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像她呢?

许易见他兀自的来回穿插于行人间,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焦急的想要找回一般。看看时间忙道:“老板,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您还约了华阳的祝老板谈事情。”

“许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她?”

闻言,许易便知道老板多半又认错人了,误以为自己见着了程姚素。其实这样的事儿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早先刚回上海时候,只要是他稍觉有些眼熟的女子,他便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当然通常结果就是比先前更加挫败。渐渐的他也习惯了老板这样的举动,说程姚素是他命里的“天魔星”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冤她!

其实,更多的时候,许易对江旭言是由衷的佩服。毕竟能不断承受一次次希望,一次次的打击这是绝大多数人所做不到的。但是,老板却是丝毫没有退让过,无论在何种绝望境地之下,他总是坚韧的扛了下来,并且一直对此乐此不疲!这样强大的毅力,怕是找遍偌大的上海滩也是鲜有少见的。

“老板,走吧,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嘴角阴鸷的勾起一抹讥笑,像是自嘲,更多的是无奈。旋即,重新上了车。一阵纤尘陡然洋溢四起,车子没入了人流之中。

彼时,程姚素正从一家店里走出来。继续她的闲逛,她又怎么会知道就在前一秒中,他就真真实实的在这里出现过呢。

theyaskedmehowiknewmytruelovewastrue.

oh,

iofcoursereplied

somethinghereinsidecannotbedenied.

theysaid"somedayyou'llfindallwholoveareblind.

oh,whenyourheart'sonfire,

youmustrealizesmokegetsinyoureyes……

浪漫的旋律充斥着周遭的一切。门口程姚素正挽着万世鸿踩着步子走进宴会厅。这次的宴会是北平的商贾为联谊而举办的,目的不过为了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所以自然少不了达官显贵,名流望族。

一路往里走,她只是略略陪着万世鸿胡自寒暄一阵,不经意见竟然想起以前陪江旭言也参加过这样的酒会,比起万世鸿而言,他则更多了几分敬畏之感。那天,她好像还喝醉了,最后还是他将她抱回去的,仿佛也是从那日起,他便再不敢让她多沾一滴儿酒,据他说是因为她的酒品实在是太差了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竟不住的微微上扬。一种幸福甜蜜感涌上心头。片刻后,她抬眸望望自顾自和他人谈笑的万世鸿,顿然,心中腾升一片悲凉。明明那些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怎么到了今天就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呢?她的手里挽着的人再不是他。下意思的她缓缓将手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只恐惊了身旁谈笑不止的人……

于是,只得嗟叹道,人生本就是世事无常皆多变!

就在这时,会场上想起了熟悉的《南屏晚钟》她顿时像被谁抽走了魂儿一般愣愣的僵在那里,这是她和他在百乐门跳的第一支舞,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他的气息,叫她怎么能忘,又怎么忘得了呢?

在她的左侧,一名手持托盘,端着盛有酒水高脚杯的年轻侍应恰好从她身边经过,待她反应过来时,兀自一惊,步子赶忙朝身后连退几步,想避让开他。结果一个大力又与背后的人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吃疼之余,程姚素不忘转身过去连连赔不是。

“不好意思,先生你没事吧?”她刚一抬眼,瞬间便被那双黑得深亮的圆瞳给牢牢吸附住了。抽回眼风时,那人竟是她日夜朝思暮想的江旭言!

只见,他的眼神先是凌厉的闪过一抹惊异,旋即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坦然神情。只是久久的半眯着眼,专注的盯着她看,像是想一眼望穿她的一切一般。

旁边的万世鸿仿佛有所察觉,循着声音看来时,立刻扯出一抹笑容:“江老板!好久不见。”

他一把拉过程姚素,埋首对她低语的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闻言,她恍然间,瞥向站在她对面的江旭言,他只是默默不语的看着自己,脸色阴沉,冰冷。随即,她不觉得耳根子红了一大片,颇像是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哗……哗……

水池里的水畅快的奔涌而出,她略略撒了些喷在脸上,从包包里翻出脂粉盒,对着镜子补着妆。突然,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想起方才江旭言那凌厉的眼神。现在她只觉得不安至极,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江旭言竟也来了北平,偏巧的是还在这样的场合下,碰了一正着。弄得她一晚上心就像是悬在了嗓子眼儿上,忐忑不安,时不时令她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看。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索性借着补妆的名义躲到这里,也算是透透气。

她转身合上洗手间的门,远远便看见江旭言半靠在走廊的墙上,悠闲的抽着烟。她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来等她的吧,要是被万世鸿看见了,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于是,她视若枉闻的不去看他一眼,直径径的欲从他身边走过。天知道她是多么的心虚,胆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谁叫他天生就有种莫名的震慑力呢?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扯拉的疼痛。她转身看去时,江旭言已稳稳的扣住了她的腕子。未及开口,她便被江旭言拽进了会厅回廊里的一间储物库。

啪!一声。门便被人大力的甩上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密集的吻便劈面迎头盖下来,吻过她的娥眉,她的眼角,甚至是她的鼻尖。此刻,他已然将她牢牢的抵在他与门之间。他仿似迫不及待的一口狠狠的含住她的唇瓣。来回啃咬,灵巧的舌尖挑弄的启开她的贝齿,反复吮吸着她的香甜。

渐渐的感觉到怀里可人儿的挣扎后,他便更加疯狂的开始撕扯她的领口,吻顺着她白皙的颈纹,一路滑到了她的锁骨。一片寒意袭身,她娇喘着从意乱情迷中慢慢清醒过来。低头一看,竟见自己胸前的白皙兀自暴露在外。

她顿觉一阵羞愤难当,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落在了江旭言的脸上。他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见她拉紧了胸前的衣裳,正死死的瞪着自己。他竟然为她再一次失控了。大概是因为太过想念的缘故,抑或是愤怒想要惩罚她的缘故吧。

旋即,她整理好衣衫,伸手欲夺门而去。这时,他一把她从身后揽住她的腰际,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劲窝间,感觉痒酥酥的。

“去哪里?”背后传来他略微还有些嘶哑的声音。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淡然的道。

他顿生阴侫的笑笑,然后强硬的将她掰过身逼着她看向自己,戏谑道:“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是啊,我就是看上他了,想做他的姨太太,怎么了?”她不愿服输似的跟他叫板儿道。

“喔?”他的粗眉微微一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他的姨太太?”话语间,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渐渐加大了力道。旋即,他冷哼一声,抢先程姚素一步手攀上了门把,只略略侧头丢下一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后,率先出了门,唯余她依旧站立在原地,耳畔不时回荡起他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书房内,江旭言随意的穿着件银灰色的丝袍,任由腰带自在的垂落于两旁。他径直伸手拣起桌案上一叠厚厚的土黄色文件袋,仔细的翻看起来。

文件是他那晚自宴会回来后,叫许易调查、收集回来的。他缓缓抽出袋里的一叠黑白镶嵌的照片,上面无一例外的都有她的身影。其内容涵盖了她日常的所有的活动。看着这些照片,他的眼神越发冷凝起来。

啪一声,他将所有的照片一把重重的摔在书桌上,嘴角浮起一抹狰狞的笑意。因为大多数的照片里,她总是和万世鸿在一起的,这让他见了心里就窝火。同时,他还发现与她接触的还有一个年约五十的妇女,以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只觉得这两人分外眼熟,但是若论个究竟他终是说不上来,只隐隐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也许还跟一年前,她在医院的离奇失踪有关……

随后,他半倚似的斜靠在在书桌前沿,翻开夹在文件袋里的一份附加的文件资料,渐渐地,他的眉心间竟不自觉的划开一道道深陷的沟壑。他的神色异常的凝重,先是震惊而后变得深邃无际……

窗棂外,一轮浩瀚的圆月悬空高挂。月光偷偷的晒进屋内。

破旧的茅屋内,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正瘫软的卧在床上。她脸色惨白的犹如一张纸,发丝散乱而下。眼神却执拗的注视着床前的自己。

“素素,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快不行了。你爸已经等我很久了……”床上的女子气若游丝的艰难道。

“妈,你快别胡说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话间她自己早已泣不成声了,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狠狠砸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溅落在她们紧握的手上。

突然,床上的人儿呕出了一大口鲜血,霎时染红了她衣襟,亦染红了床上的褥子……

屋堂之上,焚香的烟丝缭绕在屋内,久久挥之不去。柜子上摆放着供果,安放着两尊牌位。吴妈和程三儿兀自烧着纸钱。嘴里喃喃道。然,她却听不大真切。

脸上的泪水犹然未干,她只婆娑着泪眼,像是被谁掏空了一般,失落落的半颠着出了门,前面是一条好深好深的弄堂,深到她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头。

强烈的炙阳焦灼着大地,耀眼的白光逼得她睁不开眼。她迷蒙似的用手滤去炽烈的太阳光,旋即觉得一阵昏眩袭上身来,她渐渐的没了知觉……

砰……砰……砰……

程姚素蓦地被门外一阵大力且急迫的敲门声从噩梦中惊醒。她的额间早已被汗****。这样熟悉的场景在最近一年里,经常会萦绕在她的梦里。渐渐的她也仿似习惯了这一切,它就像是一种咒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必须替自己冤死的父亲,含恨而终的母亲报仇!将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其实,程姚素会梦见这样的场景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那一切曾经是那么真实的一幕幕的发生在眼前。只是,后来当她再醒过来时,她已然忘记了从前那些痛苦的记忆,转而,被善惠云救了回家。记忆中的她只知道她叫程姚素,其他的她却是一概不知。

至于她为什么会失意,后来,据医生说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她强迫性的逼自己忘记那些痛苦的现实,所以才出现了短暂的记忆遗失。只是,后来随着过去记忆中的人渐渐再次融入到她自己的生活,所以慢慢的便唤醒了那些过往的岁月。

“开门!快点儿开门!”又是一阵大力的敲门声。

她心中忖思着,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是谁,也不看看时间就上来敲门。于是不耐烦的下床,顺手摁开厅里的灯。

刚一打开门,一阵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袭来。定眼一看,来人竟是江旭言!见她开了门,便一步三晃的欺身进了屋。看他走路那摇摇晃晃的架势,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要知道从她认识他的那天起,就知道他应酬多是不假,但是从未喝得如此酩酊大醉。因为他自己就很讨厌醉酒之人,所以这样的情形从未发生过。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会弄成这样。

再回到里屋的时候,只看见江旭言正大大咧咧的横倒在自己的床上,几乎纵跨了她的一大半床。他嘴里似在暗自呓语着什么,只是她听不清。

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后,她出了房间。再进来时,手里便多出一条热乎乎的毛巾和茶水来。于是,她半弯下身子,轻轻的为他试过脸颊。

好久没有这么真切的看过这张五官刻画精细的脸了,虽然几天前他们便在酒会上见过,但当时她惊慌得手脚无措,哪里还有那份儿闲情逸致看其他的,如今他这么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竟然让她不自觉的失了神。

突然,江旭言挑开了眼,一把抓住她握有毛巾的手。一个翻身便将她狠狠的压在了身下。温热厚实的双唇附上来,尚未散去的香醇味儿在彼此的气息间传递,熏得她微见醉意。

旋即,他的大掌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肆意的在她身上点火。不知何时,她的睡袍带子早已被他扯开,他一一吻过她的香肩、锁骨。他索性将她掰过身,亲昵的一路吻过她白皙的后背,她忸怩的挣扎几下后,脸色顿生一片潮红,气息不稳的陷入一阵意乱迷情之中。他的指腹挑逗似的划过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她紧张的握紧了身下的凌乱的床单,默默的承受着他的余温,此刻的她可以什么烦恼也不去想,只是静静的这样和他靠近……

窗外,天际晨光熹微。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打理自己。床上的江旭言还未醒,只是将薄被胡乱的围裹在他的腰际,露出****的背。那上还留着一道道刺目的红痕,让人见了就觉得怵目惊心!当然这全是她的杰作,谁叫他昨晚不请自来还那么蛮横霸道的要了她呢?

房间微微的碰撞声响,仿似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他半倚着枕头,略略坐起身来时,见程姚素正欲出门。

“去哪儿?”

“我约了人?”她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整理着出门要带的包。

“万世鸿?”他戏谑的看她一眼后道。见她嗯了一声,又严肃道,“马上跟我回上海,然后我们立刻结婚!我不想你继续留在北平!”语气里透着命令的口吻。

“不行!”她应声看向他,眼神里流露出她往日里决绝的神情。

闻言,他倏地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腕子道:“为什么不行,有什么比我还重要么!”

“是!”她略怀歉意的看向他,“言,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一定会跟你回上海的,可是还不是现在。”

“别忘了,这可是你对我的承诺!”她兀自的点点头,感觉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在消散,脱手间她兀自转身离去。

屋内,江旭言依旧坐在床沿上,手里燃着缭缭烟气。深啜一口缓缓吐出雾气。他知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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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她一心急直接扑倒了他,把他的初吻夺走了。事后,两个人就变成了欢喜冤家。小女仆呆呆的看着助理,微笑道:“总裁....为啥我感觉你身边的助理都比你好看!”陆总裁霸气回应,挑了挑眉毛:“好看有什么有,身体棒才有用!”小女仆有一点点嫌弃瞄了一眼某人:“总裁,我感觉你这身子板要去练习练习......”陆总裁脱了衣服,秀肌肉:“干啥,难道是昨天晚上不好?”几个月后,两个人坐下来谈判,陆总裁只有三句话,舒服,巨舒服,超舒服!小女仆:还可不可以好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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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白云蓝天,雾霭流岚、花香鸟语、蝶舞莺飞……如此美丽的环境需要我们共同的呵护。不要让小河的水总是恶臭,不要让机动车的尾气令人掩住口鼻,不要让草丛里的塑料袋不计其数……让我们牵起手,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使我们的地球更美丽,更精彩。《低碳家居--藏在我们身边的科学(典藏版)》(作者纪康保)旨在引导新时代的青少年一起行动起来,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把生活耗用能量降到最低,从而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实现绿色低碳生活。这本《低碳家居--藏在我们身边的科学(典藏版)》是“低碳科普馆”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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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弃少,却在长大后重新成为了自己,换回了自己的身份。当回公子哥的他,在外人眼中是废物加傻子,他遇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未婚妻上门退婚,可他已不是外人眼中的废物大傻,而是极品修真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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