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且叹孽缘曲衷肠
江旭言正在露西办公室查阅文件，忽然，许易敲门进来了，在他耳边低语一阵，见江旭言点点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江旭言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在桌上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叼在嘴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儿里，慢慢走到窗前，俯视着楼下的来来往往的车流人群，深深酌了一口手里的美丽牌烟后，若有所思的久久不语……
自从那日，程姚素离开项府以后，一时间，她脑子里一团乱，除江旭言外，什么也想不起来。索性直接去了露西找江旭言，并住在了江旭言的别宅里。没过几天，项子庭便对外发表他们离婚的消息！至此，兜兜转转三年后，仿似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回到了江旭言的身边！
江旭言怕程姚素住得不习惯，遂特意将桂嫂、花喜儿也接来了江南住。只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程姚素变得不再想以前那样，什么都依赖着他，而是反多了份成熟兼冷静！
江旭言知道，虽然最后，程姚素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对于项子庭，她还是有所在意的。毕竟三年的相处，使得项子庭的身影在她生命里，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抹杀去的！要知道项子庭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而她对自己则同样多了一份儿，自我保留。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竟会输给了时间的无情流逝。只是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有时，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程姚素的心里，自己到底还占有多少位置。但是，现在他不管了那么多了，正如，许易曾经说的，程姚素她的的确确是自己命里的魔心！这是他怎样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
“婉萍，真没想你会约我出来？”程姚素高兴地握着卓婉萍的手。
“喔？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是这样的，今天我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你知道的表哥那么忙，没时间嘛！”程姚素一听到项子庭的名字，心里顿觉难受！只得扯着嘴角道：“你表哥，他还好么？”
卓婉萍笑笑转移开了话题：“姚素，今天我是想你陪我去城外找一个叫松婆的人，听说她做的松子饼，是出名儿的好吃。你知道以前，我就爱拉着你到处吃吃喝喝的，可是你干嘛又扯到我表哥头上去啊，快走吧，再不走，天就快黑了。”遂，挽起程姚素的胳膊，推着她就朝城外走去……
“婉萍，婉萍，你说的松婆到底在哪儿啊？怎么一个老人家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看我们别走了，要是迷了路，那可怎么办啊？”
走在前面的卓婉萍闻言转身，见到程姚素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她慢慢地走过来。卓婉萍一只手架在腰间，眼神里透露出异样的眼光，借着眼角余光，打量了四周一圈后，见程姚素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婉萍，今天有些晚了，我看我们下次再来找吧！”程姚素顺手牵过卓婉萍的手，就往回走。卓婉萍冷厉地斜起嘴角笑笑，用力地甩开了，程姚素的手。程姚素回头，只见卓婉萍上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后，她抬头望望天色，突然冷声喝道：“你说的对！是该回去了，不过，我没打算和你一起回去！”
她顺手抽出了一把可折叠的小刀，其刀锋十分尖利！卓婉萍高高举起手里那银晃晃的刺刀，慢慢向程姚素靠近，程姚素的脚步只得一寸寸向后退。
卓婉萍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还问我，这是去哪里吗？”卓婉萍看了一眼手上的尖刀后，笑道：“就是你的黄泉路！”
程姚素摇摇头，不相信卓婉萍竟然想杀自己。程姚素十分镇定地道：“为什么？”
“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视你如亲姐妹般看待，到头来你竟然抢了我所爱的人，你说你该不该死？”说着，卓婉萍便奋身向程姚素扑去，两个人厮打起来。嘶一声，程姚素应声低头一看，手臂处的袖子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不住外涌。卓婉萍见到程姚素如此狼狈的逃命，当下笑得更大声了。
卓婉萍再次靠近程姚素，“你死了，江旭言就不会不要我了，你说是不是？”说着，血迹斑斑的刺刀便再次向程姚素袭来。其位置直逼她的心房要害，程姚素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就在她自己以为要死的时候，出乎意外地，尖刀迟迟未落下。
猛然睁开眼时，见江旭言牢牢的握住卓婉萍的手腕，悬在半空中。江旭言反手一把便夺下了卓婉萍手里的刀，用力一甩，卓婉萍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江旭言走过去，扶起受伤的程姚素，眼神里流露出的全是不忍。转身抬头望了一眼身后，随他一同赶到的人——阿南！
大约一小时前。露西。
“江老板，出事了。我们家……我们家表小姐她……”阿南急急忙忙冲到江旭言的办公室时，两颊的汗珠儿，正顺着发丝往下滴。江旭言抬头，望了一下，站在她身后，满脸无奈表情的许易后，放下了手里的金笔，双手自然合十，朝他微微点点头，许易随即关上了办公室门。
“你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慢慢说。”
阿南忙绕过书桌，急忙道：“江……江老板，表小姐刚才拿了一把刀，说是要杀了少奶奶，不，是程小姐！她们已经离开很久了。我，我担心有事。可是，我一时间，又找不到少爷，所以我只好来找你！”江旭言一听，拉了阿南并在她的带领下，驱车赶了过来。
江旭言扶起了程姚素，小心地托起她鲜血不止的手臂，径直往方才自己开过来的汽车走去。程姚素回望一眼早已泣不成声的卓婉萍，见她呆呆地趴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身旁江旭言的背影。无奈地撇过脸，再不忍去看她。因为她在卓婉萍的身上看到了三年前苏亦欣的影子！一样那么落寞，一样那么可悲！
就在程姚素回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恍然看到阿南邪异，且犹如鬼魅一般的笑容。突然，程姚素一把推开江旭言，砰一声巨响，惊起了树林中的飞鸟。程姚素应声重重的扑倒在了江旭言面前。
这时，阿南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再次瞄向单膝跪地，双手护着怀里昏厥过去的程姚素的江旭言，但见他专注的目视着程姚素身上的大片桑梓血红，面色陡然凝重到乌青！
突然，身后一种冷厉的恐惧感袭上心来。阿南笑笑，并不回头的道：“放下枪！项子庭！不然我现在就一枪打爆江旭言的头！”
此刻，项子庭同样用枪，指着阿南的太阳穴，喝道：“这里全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走得掉吗？”阿南余光向四周横扫一圈儿，周围上百只的枪，围成一圈儿，齐刷刷地指着她。阿南顿时，一怔！江旭言一脚踢掉了她手上的枪。
“你敢动！”项子庭抽身上前。所有人围了上来……
……
江旭言抽回了所有的思绪。转身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帮程姚素捋了捋额间的碎发。久久不语……
这是一间江南军的地下暗牢，隔着牢门，从里面传来了阵阵质问声。项子庭走到阿南面前：“我问你，华剑明在哪里？”
阿南不语，“不说是吧？”项子庭见阿南一言不发，接言道：“你没想到我会赶来，破坏了你的好事吧，你在项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华剑明一定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工夫？你不说话，也没关系，那就让我来帮你说！”
项子庭双手撑在桌上，“你先是利用婉萍对江旭言的感情，让她去杀程姚素，因为你很清楚，江旭言最紧张的也正是程姚素，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江旭言一定会去救她，这时候就是你完成华剑明交给你任务的最佳机会。本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可是偏偏，很不凑巧的是我赶到了。”
项子庭笑笑走到阿南身边，看了她一眼，“你不必这么惊讶！其实，一切都是我和江旭言的计划！我们是故意要请君入瓮的！”
阿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不可能？哈哈哈……”项子庭接言道：“我早就受到情报，说我身边有鬼！是我故意请江旭言帮忙，借着我和姚素离婚的事，引起你的注意。事实上，江旭言比我还更先怀疑你！”
阿南忽然似记起了什么，上一次偷听江旭言和项子庭他们在书房谈话的时候，正巧她撞见了刚从里面出来江旭言。好你个江旭言，你果然够老奸巨猾！
项子庭笑笑，“看你的样子，应该想是起来了吧？”阿南冷哼一声。
“阿南，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家人呢？”
阿南一愣，大叫道：“项子庭，你好卑鄙……”
项子庭笑笑，“快说！华剑明在江南什么地方？”阿南低下头，道：“离城南二十里，不远的茅屋里。”
项子庭转身叫道：“来人，去把华剑明给我抓回来！”
“是！”
项子庭转身靠近阿南：“华剑明，他来江南的目的是什么？”
“打探南方军的动静以及除掉江旭言。”
项子庭冷哼一声，抽身离开了暗牢。
……
“元帅！”
正在查看军事布兵图的项子庭见有人进来，转过身来，“元帅，江老板来了。”
项子庭笑笑，“快请！”
大概由于程姚素还没醒的原因，江旭言显得有些憔悴，但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项子庭道：“姚素，她怎么样了？”项子庭看他一眼不语。
片刻后，才听江旭言道：“我听说华剑明，跑了是不是真的？”
项子庭无奈地点点头，“等我的人，赶到时那只老狐狸已经早收到风声儿跑了！”
江旭言瞄了项子庭一眼道：“我会全力为你提供火力，你一定要灭了混蛋！不然，项子庭，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反脸无情！”
项子庭瞪大了眼睛盯着江旭言道：“我没看错，你真的很爱她！”
江旭言冷哼一声道：“阿南的命，我要了。”
项子庭点点头，不语。
……
半个月后……
砰一声，江旭言踢开了医生的办公室门。史提芬一惊，应声站了起来，见江旭言眼里火花四射，心里顿时害怕起来。江旭言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史提芬的白大褂，大声质问道：“你说程姚素，只要取出了子弹，最多休息几天就会醒，可是都快半个月了，她一直躺在床上，动也没动过！我问你，到底她什么时候会醒？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快点说！不然我叫人拆了你这家医院！”
惊恐中，史提芬慌忙答道：“江老板，不是我不说，只是程小姐在送来的时候，我们就认为她不过是受了外在的枪伤，但是绝对没有伤及要害，取出弹头后，应该会没事的。可是，她现在这样一直昏迷不醒，我们确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江旭言捏紧了拳头，正要挥下时，许易一把拉住了江旭言，“老板，冷静点儿！如果连你也方寸大乱的话，程小姐就更难醒过来了！”闻言，江旭言慢慢松开了史提芬。转身离开了。
病床边，江旭言牵起程姚素的手，紧紧贴紧自己的脸颊。久久凝睇着她，大半天才听到他对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说：“姚素，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个月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对了，南北战争爆发了，知道吗？今天我看报子，上面说南方军又拿下了一座城池，即将大获全胜，我就快替你报仇了，你什么时候才醒啊，我……我好想你……”
语毕，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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