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酒楼繁华如常。
陈净墨寻在一条蜿蜒的细渠,几十盏灯流光溢彩,射得陈净墨心里发麻。
忽见一束光穿过虚开的门缝里射出,陈净墨巡视过去,轻轻推开门,却怔住了。
子游依偎在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身边。陈净墨看不到那人留着泪的脸,他只能看到子游腰间的手。
陈净墨没有走过去,只是静观。
“你怎么哭了?”子游轻轻抚着那人的脸说道。
“你刚刚所弹的曲子令人动心。”那人用厚重的声音道。
“你是想到了自己的贬谪和离家。”子游柔声道。
“那人睁大眼睛,露出惊喜的目光,起身写下一首诗。子游上前读道:夜半细雨绵绵声,曲终掩泪无言恨。天远地广独你知,人前人后尽是梦。
子游痴痴看着,颌下眼蔹露出冰冷的目光。
那人并没有在意,见子游沉思,便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了!”
“是么?那你去死吧,也是无撼了。”陈净墨叫道,便走了进来。
陈净墨将子游拉在身后。
“怎么?不想死?我送你一程?”陈净墨怒道。
那人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便匆匆离去。
陈净墨转身,却见子游举着一把短剑,不喜不悲却含泪的眼睛望着他。
陈净墨没有说话。
“我想杀了你。”子游颤抖着声音。
陈净墨仍然不言,怜惜地看着她。
“本来就该这样的。”子游流着泪,幽幽地说道,剑落在地上。
陈净墨从衣口拿出一张纸,写着休书的字样,放在桌上。
“我不会离开你。”陈净墨最后说道。
“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我会让你这辈子慢慢在我手里死去。”子游冰冷的目光露出一丝凶狠。
陈净墨离去。
子游攥紧拳头,嘴唇被咬出了血。
二十六
雨下了好久。
陈净墨任由窗外的冷风吹进,他坐在椅子上。漆黑干净的头发任由风狂卷,脸色更显苍白。
蒙蒙细雨飘进,慢慢染湿衣襟。
本该这样的。一切都该继续。
他不是能停下来的人。
同样,一切都没有停下来。
酒楼变得异常繁忙,子游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到了晚上,她舞着,笑着,喝着,醉着。易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真是可笑!你们又能怎么样!易安眼里充满恨意。
子游看到坐在一角桌旁的易安,盈盈走来。
“易大人,为何一人独饮,不妨来叫我陪大人喝一杯。”子游灿烂地笑容刺痛了易安的眼。
易安伸出要打子游的手忽然被紧紧扣住,易安转头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地不可出手放肆。”杭云在易安的耳边轻轻说道。
“在下是新调任的杭州督查杭云,久仰楼主风采。”杭云彬彬有礼道。
子游压住惊奇,爽朗道:“不知杭大人为何事来此?”
“是为了五个月后的宴会,在下从陈大人口中得知,陆姑娘为此事正在忙碌,想过来看看。”杭云有礼地答道。
“这么说来,杭大人调来杭州有些时日了吧,怎么我却不知情?”子游娇笑道。
“这段时日,我正被易阶大人派到京城了解皇上对宴会的喜好和要求,所以今日才得以与你见面。”杭云缓缓答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派你…”易安还没说完,却被杭云打断。
“公子有所不知,是老爷叫我不告诉你。”杭云道。
子游嘴角一笑,“来人,为杭大人摆桌酒席。杭大人,在下有事先行告退,请慢用。”
说完就飘然离去。
“你怎么来了?”易安问道。
“公子,可是你叫陈净墨休掉陆子游的?”杭云皱眉问道。
“是。怎么了?”易安答道。
“公子,你坏了老爷的事啊!”杭云道。
“什么事,你们怎么什么也不告诉我!”易安怒道。
“公子,不光东厂,还有老爷,都对陈净墨的身份有有所怀疑,他要是休了陆子游,就脱离了东厂的视线,如此,我们就无法看出其中端倪,更无法了解陈净墨背后的人。”杭云认真道。
“他?他只不过是在查云南兵乱的事.”易安道。
“不只如此。”杭云面色凝重。
“他在如此重要的时候却被贬杭州,却在他身上什么也查不到。这已经足够引起注意。”杭云又道:“李大人死得蹊跷,须细细查查。”
“其实,李大人是我杀的。”易安小声说道。
“什么?你为什么?”杭云惊异道。
“那天我只是去找子游,却见他们在谈话,就随意听了听,那个李大人竟把我爹和云南兵乱搅合在一起,我怕他乱说,就…”易安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净墨到现在都查不出。”杭云若有所思道。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易安,“你是不是知道一些老爷的事?关于云南兵乱。”
易安皱紧眉头,看着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