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船上的灯,灯下的人,人脸上的眼睛,闪烁着灯影。
顺着运河,陈净墨的船很快就到了扬州的码头。
刚刚下船,空中飘起了细雨。陈净墨趁着还没有下大快步向附近的客栈走去。巷子很窄,行人匆匆赶路,天已经黑了。
所有客栈却挂着客满的牌子。
陈净墨站在门前,皱紧了眉头。扬州客满,看来是有大量的外省人进入。莫非易安反悔不成?他何时变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陈净墨不会简单地定论,暂且不想,只得朝着巷子更深的地方寻去。
深处的巷子却是喧闹异常,簇拥着的**在红色街灯下,犹如异域。雨越来越大,顷刻间倾盆大雨。
陈净墨心想,客栈暂且住满,何况是**。
扬州以****而占据着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地。许多清雅文人也在此寻着心中知音,想在这里找到安慰。在这里,那些艺妓是才艺双全,文学修养更不比那些文人差,因而也不是普通人能见得上的。
陈净墨只打算在这里找到住处。
只是刚一进门,却看到这样一幕。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从长阶上摔了下来,在阶梯的尽头站着一个大汉,头上的发髻奇异,陈净墨虽没有见过倭人,却也从腰间的武士刀辨别出这大汉的身份。
陈净墨没有多想,赶忙走到那姑娘身边,用手快速托住快要撞在石雕上的头部。
那姑娘好像不知疼痛,急忙站起,恢复原有的神态,微微但有礼地向陈净墨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那大汉朝着陈净墨瞅了一眼,便匆匆转头进了屋。
忽然间一切都恢复喧闹,恢复了欢笑,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时有个老妇人走来,“客官是要找哪个姑娘?”
陈净墨转头一看,这老妇人神态优雅,看得出年轻时必是美人。
陈净墨连忙回道:“客栈全满,雨夜不便,想找个住处。”
那妇人微微一笑,便道:“随老妇来。”
这楼间的行道很窄,刚刚容下两人。
陈净墨才缓缓问道:“这里常来倭人吗?”
那妇人道,“不常来,他们是这两日才来的,只有下等的**才会招呼这些粗人。”
陈净墨听出妇人心中的不满,轻轻一叹。
陈净墨之前早有听说倭寇之害,却不料竟然波及到扬州来。此次一定要弄个清楚。
正想着,便来到楼后一静谧的庭院,月光幽幽,甚是静美。
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陈净墨发现这**的格局竟然和子游的酒楼十分相似,楼后也是座山。
“这靠山的亭楼上有安静的住处。按例不与外人开放,就当报答你出手相救之恩罢。”那妇人忽然转身道。
“不瞒说,在下身上却是银两不多。那就多谢,日后再还。”陈净墨道。
那妇人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刚进房间,陈净墨却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二十八
陈净墨借着烛光才看清原来是刚才相救的那个姑娘,只见她身着青纱,起身朝着自己盈盈走来。
她却不说话,微微一笑,伸手触到陈净墨的身上。
“你没有走错房间。”她只是淡淡说道。
陈净墨不太明白,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漠。
“不知你有何事?”陈净墨只能这样问道。
此时烛光真真切切地正面照在她的脸上,陈净墨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她和子游不同,五官娇小,透出冷漠的气质。加之体形柔弱,在烛光下,更是楚楚动人。
“按照惯例,我是必然要报答你。但我并不情愿。”她的眼神没有悲喜,淡淡答道。
陈净墨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被那个大汉打下楼梯。
“不打紧,你不需要报答,只是小事而已。”陈净墨连忙道。
她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那就多谢了!”说完就离去了。留下陈净墨站在原地苦笑不得。
但马上陈净墨又恢复冷漠的神色。他平躺在床上,看到屋顶上有一个小洞,上面的灯光漏了下来。陈净墨转身仔细一瞧,却能看清上面的情形。上面的房内空无一人,但烛光闪烁。
他连忙起身又看了看这间房,应该是个女子的房间,怕是刚才那姑娘的。
他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需要证实他忽然出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