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河道边就像忽然间冒出许多人来,他们露出黝黑的臂膀,在太阳的照射下充满一种原始的力量。不过几天,一间间场房如幽灵般出现在人们眼中。
“该来的总会来的。”子游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一切幽幽说道。
子游身后的青衣女子并没有说话,起身走向窗边站在子游身边,沿着子游的视线望了过去。
“听说你受伤了?”那青衣女子轻轻问道。
“不要紧。一个意外。”子游淡淡回道。
“你这次来扬州是有什么任务?和倭人有关?”青衣女子问道。
子游转头仔细看着青衣人道:“子青,你受伤了?”说着子游伸手轻轻抚在子青黑发掩着的侧脸的淤青。
“没什么。”子青淡淡回道。
“你要是肯听些劝也不至于此。”子游黯然说道。
“你若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子青淡淡道。
夕阳的金色的光照进窗户,子游柔软泛着微光的发被风轻扬,白皙精致的脸在金光下无比动人。
子青看着子游问道:“听说你在杭州嫁人了。”子青的问题只是淡淡毫无情绪的一句话。
子游缓缓叹气,“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子青也不再细问下去,她明白像她们这样只要被烙上东厂身份的人,就不会再有其他的生活和选择。就像死去的子妍一样,连死也不是自由的,可况嫁人。
子青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看子游,竟是在留着泪。
子青伸手沾了泪,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失败。”子游缓缓答道。
“我总以为你是不会败的。”子青看向窗外说道。
“我这次来扬州是为这些场子的事,本以为可以通过易阶的儿子易安可以阻止,可惜并不是。我怕你在这儿受些不必要的委屈,所以来找你,希望你能和我回杭州。”子游收起眼泪,恢复原来的神色道。
“你忘了我还负罪在身,东厂不会让我离开这儿的。”子青冷冷说道。
“这次不同,这些场子之所以移至扬州,重要的一点是三个月后杭州的宴会。这次宴会恐怕另有阴谋。皇上,朝中大臣到时聚于杭州,所有的势力暗流涌动。东厂会需要你。”子游道。
“原来如此,其中的原委怕是无人知晓。”子青道。
子游的眼神忽然变得迷离又闪着诡异冷漠的光芒:“该来的都会来的。”
三十五
白日下那些深巷的**冷清得百无聊赖。
陈净墨寻着阴凉处走进大门。楼内的一些伙计收拾着桌椅,桌上杯盘狼籍。
陈净墨自行走到后院,四处张望着。
他忽然看到靠着山脚下林子里隐着一块儿石碑,那天晚上天黑,所以并没有察觉。
他走进石碑,上面刻着“子妍之墓”的字样,像是经常有人来祭拜。
陈净墨忽然听到一阵鞭炮声,不觉一惊,四处张望,却不知声音从何处传来。
陈净墨见一姑娘走过,便上前询问这声音的来处.
那姑娘衣着不整,脂粉香气扑鼻,调笑道:“你不知道?”
陈净墨摇了摇头。
“你不是本地的人吧?这准是我们姑娘从良嫁人,不过看着也算不错了,至少是白日里,要是平常,都是在大半夜偷偷从后门进的。”说完朝着陈净墨妩媚一笑。
“原来如此。”陈净墨叹息一声,又赶忙问道:“你可见一位貌美身着紫衣的女子进来?”
那姑娘笑着指了指之前陈净墨去过的阁楼,笑道:“原来是找姑娘的!我们白天不开店。”
陈净墨望了望,又问道:“这里葬的子妍的姑娘是什么人?”
那姑娘白日里闲来无事,便拉着陈净墨坐在旁边的亭子里,悄悄说道:“子妍姑娘在两个月前死的,不过她在五年前就从良嫁人了,我是她走后才来的,听说当时排场简直震惊扬州。因为她是按正房的礼办的。当时河道都被看的人堵得啊。”
陈净墨一惊,但没有打断,继续听着。
“娶她的那人啊,听说是个官员,是叫知府,对,杭州知府!后来是扬州知府,后来楼里有次宴会,我见了这个人,你知道我们是对这样的痴情男人都是好奇,我在送酒时偷偷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个老头!一本正经的。”
陈净墨听到这儿,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唉,这个碑是两个月前立的,看来是死了。”那姑娘说到这儿忽然闭嘴看着阁楼的窗子。
陈净墨转头看见窗子里的人,竟然是那天晚上相救的冷漠的青衣姑娘。而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子游。
“子游?”陈净墨喃喃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