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案子。案发现场毫无痕迹,受害人却无处可查,而唯一的线索李夫人却消失不见。陈净墨心中的不安随着黑夜的到来愈加浓厚。
又是夜晚,屋内的烛光微弱,闪烁着的影子诡异,陈净墨静静地坐着。他感到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子游忽从门口盈盈走来,看到坐在一角的陈净墨显出一丝惊异,又恢复原来的神色。
“几日不见你了,要不是今晚我回来拿件东西,怕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呢!”子游嘲弄道。
陈净墨笑道:“我真是罪过,差点把自己给弄没命了。”
“这几****去哪里了?”子游问道。
“去了扬州李大人府上,走得时候急,就没告诉你。”陈净墨淡淡说道。
“刚刚才到家么?”子游看到桌上的行李问道。
“是啊,你这几日可好?”陈净墨看到子游神色疲倦问道。
子游微微一笑,“一切都好。”
陈净墨正了正身子,道:“子游,我想问你几件事,关于李大人的。””
“问吧。”子游坐下到了杯茶递给陈净墨。
“你为何要约李大人询问云南兵乱的事?是为了调查我吗?”陈净墨问道。
“你不是一直在查兵乱的事么?”子游幽幽道。
陈净墨低下头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是的,我一直在查。”
“易安恐怕不知道吧,不然他不会与你隔阂了。”子游道。
“我没告诉他,他以为我早就释怀了,但最好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牵扯进来。”陈净墨道。
“我之前听过不少云南兵乱的事,知道个大概,只是你说过自己和这事有关,所以我想问问。”子游道。
“那你是怎样约到李大人的呢?据我了解,他已经两年未出过房门半步。”陈净墨问道。
“我和他认识,派人请他来的。”子游答道。
“那李夫人为何不知?”陈净墨问。
子游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和李大人是怎样认识的?”陈净墨又道。
子游一笑,“陈大人就是靠问话来查案的?”
陈净墨忽然严肃地说道:“只不过,近些年来,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若是没有人说,那便永远无法知道了。”
“若我说谎呢?”子游问道。
“说谎也好,这样我会查询后找出错误,然后找到真相。”陈净墨道。
“若是不说呢?”子游又问道。
陈净墨无奈一笑,“那就想办法让他说。”
“看来没有你办不成的事了!”子游笑道。
“那倒不是。我也只是个凡人罢了。”陈净墨笑道。
“不过,你知道么,李大人之前正是你现在的杭州知府。”子游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认识很久了,酒楼应该是四年前才建起来的。”陈净墨道。
“是啊,已经四年了。”子游怔怔道。
“你了解李夫人么?”陈净墨问道。
“在我认识李大人之前,她就已经是李夫人了,只见过一面,只是听说她是个不错的人。李大人家中好像并没有什么亲戚,他的事好像无处可查,这一点和你很像。”子游缓缓思忖道。
陈净墨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向后院的书库走去。子游跟来,见陈净墨从布满尘土的架子上拿出一本杭州官吏史志。陈净墨翻过一页页的之前任过杭州官员的案述,又合上书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子游拿过书,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子游忽然看到书中易阶的名字,发现是二十八年前上任,有往后看,四年前上任的便是李大人,随后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再次便是陈净墨。
“每任官员都是两年,如此说来,李大人是在刚调走时出了问题。而这个你不认识的名字,我认识,你也认识,只是你并不知道他在这里竟然是用这个名字。”陈净墨道。
“易安?”子游疑惑道。
“是,易安是上任的杭州知府,但他平时并不用这个‘王安’的名字。这是他在七年前与我在书院读书时用的。”陈净墨道。
“为什么会这样?”子游问道。
“可能是想掩盖一些秘密吧。”陈净墨思忖道。
“你怎么想到要看这本史志?”子游问道。
“是因为你的话,说我和李大人一样无处可查,又因为同是杭州知府这个巧合,我对杭州知府这几个字感到如诅咒一样,便想到去查历年的官员。也许你并不知道,这史志十五年内的官员,我都认识。其中,除了易安,其他边都是像我一般的人,易安的父亲易阶也是。”陈净墨缓缓说道。
子游异常惊讶。“这是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无法理解和想象。”陈净墨沉思道。
“他们都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认识?”子游问道。
“他们都是书院的先生。”陈净墨淡淡说道。
子游更为惊讶。“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云南?”
“七年前,那时我在书院已经两年了。”陈净墨起身想要离开。
子游不在问下去,她明白再问下去必定也得不到答案,于是道:“关于兵乱,我会帮你查查。”
“那就多谢你了。”陈净墨淡淡答道。
子游黯然一笑。
此时,窗子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窗外的一片片竹叶随风颤抖,或是被狠狠卷落。房间里变得昏暗。
“要下雨了。”子游转身走到窗前,轻轻道。
子游被冷风吹得裹紧轻薄的青纱衣,缓缓关上窗。
陈净墨悲凉的神情望着子游的背影,便走上前从后面抱紧子游,轻轻问道:“你冷不冷?”子游一惊,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便一动不动,只是用手紧紧抓着陈净墨的手臂,望向又被风吹开窗子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