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朴厚重。房檐下正中悬有一匾额,上书“谢府”,据说是顺高祖亲笔所提。
由正门而入,乃见得左手边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前方正是侯爷日常会客的书房,右手边则是些奇石花草。
绕过右侧巨石才发现,这巨石乃是天然屏风,其后又得一小门,出得门来则是后院,有着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实是美不胜收。而后院墙下又开有一隙,引得清泉一派。此水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便在内院形成一小湖,有一石碑立于其中,刻曰“肆零湖”。
沿着湖边散落着几个小院,其中的“承恩院”正是侯府老夫人所住。就在刚才,一青衣小厮未得通传、不顾守门婆子的阻拦冲进了院内。
“启禀老夫人!不好了!出……出大事了!皇上有旨……”兆福突然一嗓子在承恩院里喊了出来,旁边的守门仆妇拦都拦不及。
“什么事儿一惊一乍的?兆福,你身为侯爷的随侍小厮,在外头就是侯府的脸面。这知道的是你毛躁,不知道的当是我侯府管教无方了!一会儿你也不用回侯爷那儿了,先在府里学上十天规律再说吧。”老夫人打断了兆福的话,朝守门的仆妇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退下。
“是,老夫人。”兆福脸上的懊恼一览无遗,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候发落了。
老夫人敛下了眼睛,心下里思量着:看来那事儿是真的了。复又琢磨了片刻,才抬起眼来对着谢贻珂姐妹俩说道:“你俩先去趟后厅。过会儿我叫张嬷嬷把前几日新做的衣裳抬过去给你们小姐俩挑挑。”
“是,祖母。”谢贻珂福身告退,没有半点迟疑。
而谢贻珏则是勉强压下了好奇之心,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前厅。
约摸着一炷香的时辰,下人才挑开了压门帘,扶着老夫人走进了后厅。
“祖母”,谢贻珂连忙起身万福。
“恩”,老夫人稍稍颌首答礼,跟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不过几人都坐定之后,老夫人却也不急着开口,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贻珏。那深邃的目光看得谢贻珏心里一阵发毛,只是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发问,先前出去的张嬷嬷倒是把冬季的新衣给抬回来了。
“启禀老夫人,咱们府里的新衣都齐了。”张嬷嬷行了礼,招呼两名小厮到外面侯着,随后打开了箱子,上前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面色一改,对着谢贻珏柔声道:“往年的新衣裳总是珂儿先挑的,今年就珏儿先吧。”
谢贻珏听得这话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倒是谢贻珂一脸了然,对着老夫人略一颌首又道“既然祖母都这么说了,妹妹只管挑着便是。”
“孙女儿谢过祖母”,见谢贻珂也如此言之,谢贻珏的眼睛都笑眯成了月牙儿,忙不迭地叫丫鬟们把衣裳举起来挑上了。
待到两位小姐选好衣服退下,老夫人疲态立显,沉声道:“红绣,你跟了我也有几十年了吧。你说,我这么做是对也不对?”
“老夫人可把奴婢给问糊涂了,莫非兆福说的是前天得的消息?”张嬷嬷斟酌了片刻后回道。
“可不就是这事儿。唉,你瞅瞅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都忘了早上把你打发出去的事儿了。你说,我是不是忒偏心了?”
“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奴婢都不懂。奴婢就知道您呀,还年轻着呢,这府里离不开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府里也就变天了,到时候也由不得您偏不偏心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唉,罢了,扶我回去歇着吧。”
“是。”张嬷嬷搀起了老夫人,扶着她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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