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腆着脸说!”
“事到如今,女儿如果再说自己是清白的,恐怕父亲也不会信了吧?”谢贻珂脊背挺直,负手而立,竟是看不出一丝受制于人的窘态。
“如今人证有张嬷嬷,物证有这封书信。你是要说这信不是你写的呢,还是说张嬷嬷有问题?嗯?”谢世贤借着上回子歌的事儿讽刺了这么一句。
谢贻珂心道是今日这般确实是没有辩解的余地了,无论如何祖母的死也与自己脱不开关系,但是自己也不能就此遂了那面具男子心愿。若是自己果真因此而留在了天顺,以后牵扯的人肯定是只会多不会少了。于是谢贻珂深吸了一口气道:“父亲要是非要这样想,那女儿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女儿本想就此离开天顺,看来父亲也是不会让了。”
“离开?哼,今生你可是走不成了。但你好赖还是个公主,所以明日我自会报与皇上定夺。”谢世贤只当她这话说的是要畏罪潜逃,所以回答得十分生硬。
谁料谢贻珂却是摇了摇头,否认道:“父亲此言差矣,女儿说的可是和亲的事儿。”
“和亲?你要和亲?别开玩笑了!你若是想要和亲又怎么会毒杀自己的祖母?”
“所以女儿说了,下毒之人并不是女儿。但是父亲要非要这样想,女儿也没有办法了。”虽然谢贻珂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别人也是不会信的,但她还是重申了一遍。只是饶是她心中早已有所预感,见了周围人的表情之后仍是有些沮丧。
“有什么话留着等你下了阴曹地府之后再去亲自跟你祖母说吧!”谢世贤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可是谢贻珂怎么能让?自己要是让他就此走掉,那些罪名自己可也就坐实了!届时别说是自己原来的计划能否实现了,就是这命能不能保得下恐怕也是两说了。于是谢贻珂又开口道:“父亲请留步。女儿既如此说,自是有缘由的。不过父亲既然不信,女儿也就不再提了。但是……难道父亲真的就打算放弃这靖国公的爵位了吗?”
果然,一提到爵位谢世贤停下了脚步。“你想怎样?”
“父亲非要不给女儿生路,女儿自是要自己寻找生路了。”
“有话直说,不然我可走了!”谢世贤转过身来望着谢贻珂的表情不带一丝感情。
谢贻珂微微一笑道:“父亲若是管好下人的嘴巴,按照今天大夫的意思,祖母再活上几日可是没有问题的。”
“你……”谢世贤有些吃惊,他显然没有想到谢贻珂会说出这种只利人不利己的做法。
“没错。与其侯府闹了个臭不可闻,成为人家的笑柄,倒不如让女儿成全了父亲,也保住这侯府的荣华。”谢贻珂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她心里想着此举还可以保住母亲,成全了祖母的心愿,以及逃脱了那面具男子的掌控。只是这些,自己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老爷,小妮子这话还是说的不错的。”很显然,与玉石俱焚相比,婉夫人还是更希望将利益最大化的。更何况这谢贻珂以后肯定是不会对自己构成危险了。
谢世贤偏过头,看了看婉夫人,又看了看谢贻珂,似是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吧。但是在你离开京都之前,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间屋子里不要出去了。”
“父亲不觉得需要付出点什么吗?还是您觉得我会白白乖顺地成全了您和二娘?”没有得到他的承诺,或者说没有跟他把话都说清楚之前,谢贻珂是断无可能放下心来远嫁到龙奎去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用和亲的事儿来威胁别人,谢贻珂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只是没等谢贻珂眼中的悲凉之意表露出来,婉夫人可是憋不住火了。这也是,和亲一事哪里由得了谢贻珂来和她讲规矩?她可还盘算着借此机会顺道除了柔夫人那个眼中钉肉中刺呢!“讲条件?你讲的是哪门子条件?你也配!”
“二娘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只要女儿一日未嫁,这毒害祖母的罪名就会挂在女儿的头上。而且您可别忘了,子晴现在可还不在府上呢。所以如果父亲和二娘不答应的话,女儿也只好与侯府来个玉石俱焚了。想必家中若当真出了此事,父亲以后的官路,可也不好走了吧?”
谢贻珂眉眼之间透露的自信让婉夫人不由得信了五成。心想着难道子晴不是被主子处理掉的而是被谢贻珂放走的,好到时候一起跑路的吗?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如问问她的条件在做打算。于是婉夫人张口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谢贻珂得意地一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要求。想必父亲也能理解,这堂堂的和亲公主,母亲总是要能上得了台面的吧?要不然这龙奎的百姓也不能应啊。”
“你还真以为嫁给了太子就能当上皇后了?不自量力!”婉夫人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只是谢世贤却觉得并没有什么,便拉了下婉夫人的衣袖,示意她闭嘴。而自己则是缓步走到了谢贻珂身前,冰冷地目光看得谢贻珂有些发毛。正当她想要开口时,谢世贤发话了:“记得你说过的话,下次在你动那些歪脑筋之前,想想你那恶毒的娘吧!”
谢贻珂虽然是很想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望着谢世贤,露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那笑容一闪而过,而谢世贤也并没有注意。随后谢世贤也就离开祥瑞院,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兆安和兆能将祥瑞院牢牢地看守好。可以说是不许一个人进,也不许一个人出,就连每顿的饭菜也都要经过谢世贤自己人的手才能送过来。而谢世贤本人则是在第二日一早儿就进宫参加早朝了。
这一日谢贻珂被锁在院子里,得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心中也是焦躁万分,只怕子晴在不知情地情况下盲目地回了侯府,那自己可就不好在威胁父亲了。毕竟如果子晴被抓了回来,自己的消息也就放不出去了。而自己没了传消息的途径,父亲和二娘自然是可以想怎样说便怎样说了。到那时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是子晴那边却并不知道侯府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啊!侯府消息封锁的严密,外面可是半点都没有听说。所以子晴今日一觉醒来,觉得休息还不错,这就收拾利索打算赶回侯府了。